《柳直》淡淡如风

19、雷的反常

　　雷变回小黑蛇在山脚下的山溪边吞食味道酸甜的小小蛇果，原本亮晃晃的月光变得越来越暗淡，他只好游移着蛇身寻找一处可以休憩的树木。远远看到两座土包那有莹光飞旋、闪烁，游弋过去才看清是两座新添的坟茔，那飞旋的莹光停了停，突然向着雷的方向投过来。
　　天渐亮时，柳直就起身来找南山君。南山君见到他也没觉得讶异，只是淡淡的问了句：“那日我带着玄月走得匆忙，知道你预测出了些事情，这回你想说给我听吧？”柳直点点头，把那天预测到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又把昨夜净明告诉他的那些梦也说了出来。南山君听闻只是看着窗外，不语。柳直接着又把老执事的话讲出来，问他：“你曾说‘清君可能预测出了什么’，昨晚老执事的话里也是暗指此意，可是我们要怎样才能从这册书里找到那些预言或者指引呢？”柳直掏出那册书放在桌子上，二人正在翻看时，东行君过来了。
　　东行君说：“昨夜你们可曾觉出有何异常？我怎么掐算出雷出事了？”南山君淡笑着说：“你是关心则乱，你把雷吓跑了，你若想去寻找他你就去吧。只要净明留在安远庙就不会出事，我和柳直要在这册书里寻找些线索，也没你什么事，今日你出去寻寻他就是了。”柳直看了他一眼，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接着说了一句：“出去也好，净明师父，他也许会找你问些关于他的事，有些事想来你也是不便说的吧......”东行君一愣，问道：“唔？他怎么会想起这会问我？”柳直只好把昨夜与净明的对话又讲了一遍。东行君一想也是，就说：“那好吧，天黑我若没回来，明早必回。”
　　雷醒来，游弋了下有些僵硬的蛇身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就睡在了两座新添的坟茔边上？自己一向是喜欢睡在树上的，啊，好晦气......
　　东行君掐算出雷的大致方位，咦？怎么会在昨天找到净明他们的那个地方？等他寻找到地方时，感到了些许若有若无的怨气丝丝扣扣凝结在那两处新坟四周。这就是异常所在吗？
　　雷心里莫名的一阵烦闷，不知为何总有个声音告诉他：去找若璃......去找若璃。他想那就去吧，也许找到若璃自己的心里就不再烦闷了。于是，他幻化成人形，隐身疾驰而行来到了若璃修行的地方。桃小夭虽说是在打坐，但是精神却不能集中，一直恍恍惚惚的。她见雷回来了，就起身迎过去。“若璃呢？”雷问她。“她还在练那个什么三味火，在后山呢。”桃小夭侧了侧头，又问：“雷，你的眼睛为何变成黑色的了？”雷有些诧异，自己的眼睛从出生就是红色的，就算变成人形也从没变过颜色呀？桃小夭围着他转了一圈，又问：“这几日你跑到哪去了？可是惹了麻烦？你的眼睛除了能变成黑色还能变成什么颜色呀？”雷心里又翻腾起一阵烦闷，不再理她，快步向后山方向而去。桃小夭干脆不打坐了，坐在石桌前双手托着腮发呆，心里乱糟糟的。
　　东行君只好继续掐算着雷的方位，心想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于是，一路掐算着也来到了若璃的修行之处。桃小夭见到他很吃惊，问道：“你也是来找若璃的？”东行君摇摇头，说：“雷呢，他回来了吗？”“雷回来了，他去后山找若璃了。哎，他是不是惹什么麻烦了？他竟然把自己的眼睛变成了黑色，我想一定是为了躲避谁？”桃小夭一边回答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他的眼睛变成了黑色？”东行君也很奇怪。桃小夭点了点头，用手一指：“若璃在那边的后山修炼，我和你一起过去找雷吧。”
　　二人还没走到后山，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喊：“若璃，你的死期到了。”随后就看到若璃飞身而起，身后紧紧跟着一袭黑衣的雷。
　　雷在追杀若璃？二人相互看了下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东行君急急念了个诀，想要拦住雷。若璃本不想伤了雷，见到东行君来了，就闪身站在了他身边。雷此刻一脸杀气，眼睛果然变成了黑色。“定”东行君指着雷喊了一声。
　　雷以侧身伸臂捻指的姿势静止下来，不动了。若璃呼了一口气，问道:“雷这是怎么了？从我修炼的地方一直追到这，他为何要杀我？”东行君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指点了点雷的眉心，把他变回小黑蛇携进了自己的袖子内，说：“我先带他回安远庙吧，他确实有些反常，等我问清楚了缘由自会放他回来。”若璃想了想，说：“你可以带他走，但我也想知道缘由，所以，是我去安远庙还是你们来我这？”东行君寻思了下，说：“今晚酉时，你来安远庙之外的送客亭吧，我们在那等你，除了雷的事，还有些事我们也应该再说说。”若璃点头应允。
　　南山君把自己的法力源源的传给盘膝、闭目静思的柳直：小白蛇盘在桌子上问正在执笔的清君：
　　‘你在做什么？’
　　‘我在记载心有了缝隙的修补方法。’
　　‘心怎么会有缝隙呢？’
　　‘因为有了憾事，时间久了不能烟消云散，心就会有了缝隙’
　　‘为什么会有憾事呢？’
　　‘因为......放不下’
　　‘为什么放不下？’
　　‘嗯，是因为忘不掉’
　　‘为何忘不掉呢？’
　　‘因为她还未从迷到悟’
　　‘迷到悟要多久呢？’
　　‘一念间’
　　......
　　柳直睁开眼睛，很迷惑这些对话的意义。南山君说：“你可看见记载到书中何处了？”柳直摇头，二人又接着翻书查找。
　　净明找不到师父，就过来找柳直，找来找去就找到了南山君这里，见他们两个正在看师父送给自己的那册古书，就问道：“你们要从书里找什么呢？我能帮忙吗？”柳直赶紧让了坐，自己站在净明边上。南山君若有所思的说：“你曾梦见过你编写过书吗？若有，你都记载过什么让你难以忘记的事情呢？”净明想了想，刚要说，东行君突然出现在房内。南山君和柳直见怪不怪的无有表情，净明却是吃了一惊，这几日发生过的事真是一件比一件透着古怪。
　　东行君见他们都在，也没解释什么，从袖子里掏出盘成一圈的小黑蛇，小心的放在南山君的床铺上，仔细看了看它后才说话：“雷有些反常，刚刚他竟然追杀若璃，被我拦下带回来了。”“哦？可知道为何？”南山君来了兴致。东行君摇摇头说：“等雷醒了才能问，可你看，如何叫醒他呢？”“你对他施了昏睡咒？”南山君走过来，弯下身用手指使劲戳了戳小黑蛇。“唔，你动他做什么？我只是让他变回了原身，没有施咒。”东行君赶紧把小黑蛇捧在手里瞧了瞧。南山君抑制着笑意，缓声说：“如此这样，那你就等着他醒来吧。”
　　东行君看到了净明，一拍自己的头说：“你看我差点忘了，今晚酉时若璃会到庙外的送客亭来，一是她要知道雷为何突然要杀她，二是我们该和她再谈谈......一些事。”因为净明在，东行君的话只能说的半遮半掩的。南山君应允：“对，是该再谈谈了。”“我可以去吗？我想去。”净明站起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去吧，该你知道的早知道些也好。”南山君同意了，转过身对着东行君说的：“你该把雷带回你的房内等他醒来吧？”东行君扬了扬眉，捧着小黑蛇准备要走。“师父，我跟你走，有些事我要弄明白，你可否......”“唔，那若璃还等着我给她答复呢，这会我要回房叫醒雷，你看，这件事很重要的。”东行君打断了净明的话，快步走出房门。“这......”净明无奈的看着师父离开的背影。南山君低声劝慰着说：“净明不急，该你知道的你一定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你和柳直先回去吧，我再看看这册书。”柳直拉过净明的手臂，两人一同离开。
　　柳直问：“你相信我们都有前世来生吗？”净明点点头。“前世因后世果，这个你也相信吗？”净明又点点头，而后笑了笑说：“所以，有些事知道和不知道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不能避免，一旦更改，就会顺延报应在其他方面，可对？”柳直低下头也笑了：“哎呀，我就知道我说不过你。”
　　雷一直昏睡，无论东行君是把它拉直了还是再盘起来，就是不醒。无奈，只好由着他睡吧。等南山君过来找他议事，东行君也没能把雷弄醒。
　　南山君说：“柳直又测出些事，我猜测清君发现了自己心中有事未了，他可能预测出了若璃在凡间世世修炼均未曾修成正果，可能是怕她入魔，也可能是想渡她入轮回之路；若她入了轮回就会有飞升的可能，而不是以执念附体之态存在；但是若要入轮回，可能还是要她了无憾事或者......怎么样才会安心进入轮回之中？这我还未猜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