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九颗火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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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妮莎第一次在图书馆里看不进去书，她手里捧着一本《狼人：邪恶还是悲剧？》看了足有半个钟头，却也只堪堪翻了一页。窗子外的夜色渐渐地浓了，温妮莎看到窗台上有一点白色的月光，因着云层的飘浮而忽明忽暗。
已经开始了吗……
她像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扭来扭去，扭到连苏菲都发现了她的不对。“你到底怎么啦？”苏菲问。“不舒服？”
“没有……”温妮莎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我看不进去书，出去呆一会儿。”
莉莉闻言放下手里的羽毛笔，担忧地看着她。温妮莎无法直面莉莉的目光，只好小跑着逃开，一路冲到了二楼缓台。
她倚着栏杆，看着门厅磨的光滑可见人影的大理石地板上倒映着大门的阴影。月亮已经完全从云层之中出来了，也许正从地平线慢慢地向上升。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实，温妮莎仿佛听到禁林方向传来了一阵狼嚎。那是莱姆斯吗？或者只是一头普通的狼呢？如果是莱姆斯，他是否十分痛苦？
“嘿，温妮莎，你在这里干什么？”詹姆的声音把温妮莎从胡思乱想之中拉回现实。温妮莎回头，看到詹姆正在摆弄他那一头乱发。她十分敏锐地注意到，詹姆的黑发里藏着几片草叶。
他们去了哪里？
“我——我出来透口气。”温妮莎试探着说。“我、我想去外面走走，或者黑湖边……”
“这么晚了，外面很黑。”詹姆感到奇怪。“你的胆子不是一向很小吗？”
温妮莎苦涩地笑了笑：“我偶尔也会、也会想冒险……”这话太过口不对心，她必须低下头去才能掩盖自己的紧张。“我听说你们经常到禁林里去，我也想去看看。”
“梅林啊，胆子小的人一旦胆大起来还真是吓人。”詹姆夸张地捂住胸口。“温妮莎！想去禁林！我认为我有必要通知詹金斯教授给你看看，是不是被黑魔法诅咒了？”
温妮莎有些丧气地摇了摇头，复又小心翼翼地说：“那——那打人柳那里呢？那里可以吧？你们不是也经常去——”
“不行！”
詹姆的声音陡然提高，吓得温妮莎紧紧抓住了栏杆，生怕自己一下子就翻了过去。“怎、怎么了？”她哆哆嗦嗦地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听谁说我们去过打人柳？”詹姆目光灼灼地问。“谁告诉你的？”
温妮莎害怕詹姆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她避开詹姆的目光：“每个、每个人都在说，他们说你们很、很厉害，哪里都敢去。禁林都、都已经摸清了。你们还和管理员关系很好，那个、那个大个子海格，不是吗？”
詹姆皱眉：“虽然是这样……但是禁林不行，打人柳也不行。你今天不能去那里，那里很危险。”
温妮莎捕捉到了微妙的一点信息，“今天”不行。
“那么明天呢？”
詹姆不高兴地摆摆手：“明天也不行！总之你不能去打人柳，那里太危险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被打人柳抽飞出去？庞弗雷夫人最近在忙着照顾几个喝了假药剂中毒的学生，如果你受了伤，她是没有时间来理你的！”
温妮莎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仿佛被吓坏了。
“唔……”詹姆似乎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吓到了温妮莎。他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才说：“呃，也许你可以去找找西里斯，他现在在黑湖边上……嗯，看风景。他应该愿意带你看看、看看星星什么的？”
温妮莎眼睛一亮。
“不过不允许去打人柳附近转，”詹姆十分不放心地重复了一次。“绝对不允许！那里非常危险，西里斯也不会带你去的！”
温妮莎应了，急急忙忙地跑下了楼梯。
她从来没有在这么晚的时候离开过城堡，这是她进入霍格沃茨三年以来的第一次。今天经历太多第一次了，以至于温妮莎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四月的夜晚仍带着一丝凉意，温妮莎刚一出城堡大门就被一阵夜风包裹。她努力盯着黑黢黢的湖面，试图从粼粼的波光旁找到西里斯的影子。
温妮莎很快看到了西里斯，他就坐在波光粼粼的黑湖边，离那棵毛榉树不远。虽然他背对着温妮莎，根本看不清面目，但是温妮莎清楚地意识到那就是她想找的人。
可是还没等她跑了几步，西里斯突然站了起来，接着毛榉树后走出了一个人。他有一头在月光下会发光的黑色头发，穿着不合体的宽大黑袍子。温妮莎几乎一眼就确定那是斯内普。西里斯仿佛是在等着斯内普似的，他悠闲地双手插/进口袋，微微扬着头看斯内普。斯内普则全身紧绷，弓腰驼背却气势汹汹地说着什么。
温妮莎下意识地蹲在了一丛灌木丛后，然后掏出魔杖对着自己的耳朵低声念着“长耳灵聪”。①夜风携裹着斯内普的干涩的声音冲进温妮莎的耳朵里，她简直能想象得到斯内普说话时的表情。
“……别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们没有做好事！你们每个月都要去一次打人柳，尽做些鬼鬼祟祟的勾当！”
“鬼鬼祟祟？”西里斯反复重复了几次这个词，声音里带着寒冷的笑意。“老鼻涕虫居然说我们鬼鬼祟祟？不知道跟踪我们好几天的人是谁，对着低年级用黑魔法取乐的又是谁，难道是飞来飞去的小蝙蝠吗？”
“你——”斯内普倒吸一口气，似是气得不轻。“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西里斯笑着。“不过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
斯内普没有说话，只是又急又重地呼吸着。
温妮莎仿佛从男生们的谈话里捕捉到了什么，她紧张地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打人柳……月圆……莱姆斯……劫掠者……
霍格沃茨有这么多的密道，如果有一条建在打人柳那里呢？
距离打人柳最近的地方是霍格莫德尖叫棚屋，如果——如果——
“你在骗我。”斯内普的喉咙里好像卡了一口痰，令他说话时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声音。“那里一定非常危险，你想骗我过去！”
“谁知道呢？”西里斯笑得更加明显。“那里有什么只有我们知道了，斯内普。只有我、詹姆、莱姆斯和彼得知道，而你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你是一个胆小鬼不是吗？你不敢说出你的想法，你只能在暗地里偷偷摸摸地做事。就像今天，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地跑去打人柳摁下那块结疤，而你只敢悄悄跟在身后。就像詹姆他能光明正大地在伊万斯面前晃悠，而你只能在他们身后抓着你油腻腻的头发——”
“闭嘴！布莱克！”斯内普愤怒地大喊，吐出一连串肮脏的话语。“闭嘴！”
“千万不要去探究那里有什么，鼻涕虫，你没有这个胆量。”西里斯懒洋洋地最后说。“你连彼得一半的胆子都比不上。”
后来他们还说了什么，温妮莎不想知道了。她悄声念了咒立停，然后整个人瘫坐在灌木丛后。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打人柳下一定是有一条密道，或者有什么其他方法能够到达尖叫棚屋。而霍格莫德盛传闹鬼的尖叫棚屋里并不是真的有鬼，而是正在度过痛苦变身期的莱姆斯。
莱姆斯在那里，而他现在不是那个温和可亲的男孩，而是一个危险的狼人。
温妮莎不敢想象斯内普真的去了会怎么样，可是她的脑海里却莫名地浮现出那悲惨的场景：莱姆斯变成的狼人用它长而尖利的爪子扣住斯内普瘦弱的肩膀，亮出可怕的獠牙，让那尖端刺入斯内普的喉咙，喷薄的鲜血马上流满斯内普脏兮兮的、不合身的袍子；斯内普也许会死，但那也不会比变成另一个狼人坏到哪里去；而莱姆斯是狼人的事情将会败露，他会被其他学生的家长要求驱逐出校，被朋友抛弃，永远地失去成为一个巫师的机会，也许会成为一个真正残暴的狼人；而西里斯则会因为害了朋友……
害了朋友？西里斯不会不知道打人柳下到底会发生什么，可是他仍旧激斯内普去探索。他真的有考虑过莱姆斯吗？或者说，他也许和其他巫师一样，从来没有把身为狼人的莱姆斯当成朋友呢？
这假设令她恐惧到浑身颤抖、手脚冰冷，西里斯在她心中光洁无瑕的形象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的心脏突到了嗓子眼，每次跳动都令她整个胸腔感到钝痛。温妮莎想要站起来，可是双腿已经发软到无法站立。她不得不紧紧抓着灌木丛的枝条借力，哪怕枝条上的木刺刺得她的手掌鲜血淋漓，她也毫无知觉。
她应该做些什么，她必须阻止这件事发生。虽然她和斯内普接触不多，但却从莉莉那里听到过许多有关斯内普的事。温妮莎非常清楚地意识到，斯内普一定会去探究打人柳下究竟有什么。也许他一开始还算清醒，但是他绝对无法容忍西里斯说他是个胆小鬼，既比不上一直以来的对手詹姆，也比不上胆小如鼠的彼得。
斯内普有自尊心，甚至是很强的自尊心。西里斯的话就是一只手，会将他用力地推向好奇心，推向那株打人柳，推向尖叫棚屋的打人柳，推向……推向死亡。
温妮莎终于站稳了身子，手掌上的痛楚和清冷的夜风让她刚才有些浑浑噩噩的脑袋霎时间清醒不少。她走出灌木丛，想要看看黑湖边的两个人去了哪里。可是才从那茂密的灌木丛后走出来，迎面就碰上了西里斯。
“晚上好，温妮莎，”西里斯脸上还带着恣意的笑容，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让他原本就英俊的脸庞更像一团燃烧得火焰般耀眼。“能在这么晚的时候还遇到你可挺稀奇的，你也是出来找乐子的吗？”
温妮莎看着西里斯那双隐含笑意的灰色眸子，觉得自己的心却冷冰冰地坠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二十九颗火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