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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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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西教堂顶部的钟被敲响了，那口200年都没有人去敲的钟在这一天的上午使劲地摇。很快昆西镇里所有的人被召集起来，义勇军、平民，包括妇孺和狗都在教堂前的广场上站着，面面相觑，神情紧张。
义勇军的指挥官霍利斯队长发表了一次演讲，作为备战动员。他手下的几个小队负责人站在他边上，克林特、詹姆斯·怀尔和普雷斯顿·加维都顶着黑眼圈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镇子里的平民。
普雷斯顿尽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的眼皮保持打开状，他的头一点一点，仿佛可以站着睡着。他的肩膀上挨了一下，有人在提醒他。
“噢，司特吉。我很抱歉，我走神了。”
“你可以偷偷离开去稍微休息一下的，你好几天没睡了。”
“这不算什么。”普雷斯顿摇摇头，用手指按住了头，脑后有一块地方总是一抽一抽地疼，他闭上眼想象一下就这么回到床垫上一觉睡到明天的滋味，只过了几秒钟，他就发现自己靠在司特吉身上，正在往下滑。
“去休息，你会害死自己的。”
“只是偶尔有些头疼，我没事。”
“加维……”
他们还没争出结果，霍利斯的讲话引起了人们的骚动，他们在广场上走着，渐渐分成两拨人。
霍利斯把身体强壮和行动敏捷地镇民编进了义勇军的队伍里，他们在接下去的日子里将和士兵们一起行动。
“他们不能这么做，平民没有经过训练，他们会搞出大乱子。”
“没别的办法了，加维。”那个叫克林特的人说，“我们总得度过这一关，我们需要人手。”
“这很难，我得再去看看援军到了没有。他们早该……什么？凯尔？！”普雷斯顿瞪着被编入民兵队伍的那一群人，那个经常和他们混在一块儿玩的孩子也在其中，人群里甚至还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他们也许已经脱离了幼儿的阶段，但没有一个比狙击枪更高了。他走过去抓住凯尔拖出人群，小男孩大声抗议，广场上一阵大乱。
凯尔的父亲走出来把儿子带了回去，其他几个少年则留在了那里。
“孩子都出去！”他对着人群喊，但没有人听他的退出来。
霍利斯无奈地叹息，他拍了拍普雷斯顿的肩膀，“平民只负责镇子里面的安防，我甚至不知道如何才能向他们说明现在的处境，每个活着的人都要发挥作用，为了生存而拼命了。”
“我不明白，事情已经那么糟糕了？”
“援军没有到，我们的小队在镇外失踪，我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加维。枪手想要困死我们，我们需要突围，但镇子必须有人防守。”
“如果我们突围失败……”
“那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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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一团乱，当然在过去的200年里它都很脏乱，但现在更是一团糟糕。
墙上布满弹坑和焦灼的痕迹，以及来历不明的血迹。不管这些是谁造成的，他们都已经远离了，没有活人在这里了。
“安全了。”奈德从柜台后探出头回望了加吉一眼，“作为第一队出来寻找食物的人员，你有什么建议？当然，我们不一定要回去。”
“看这个。”加吉指着地上的血迹，大片滴洒的血迹中覆盖着一个巨大的脚印，它并非五指型的脚或是二趾型的爪子，而是六棱形的捣角印子，走一步，拖一下，把血迹擦出了一条额外的轨迹，“是动力装甲，这个人离开的时候腿受了伤。”
“十之八九是刚才跳下桥的那个。”奈德在余光里看到一个棕色的影子从身边蹿进了店里，狗肉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直接跑进去了。
他们跟着狗，在后厨看到了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他躺在灶台上，小腿垂在台子外，双手落在肩旁，脸上保持着临死时的惊惧和愤怒，他的胸口整个凹陷下去，碎骨从胸口穿刺而出，血几乎把整个厨房都淹了。
加吉熟门熟路摸向他的裤子，手伸进裤兜里摸索了一番，很快抓出来一节核电池，他把电池拍在桌上，接着又在裤兜里抓了一阵。
“还有什么？”
“当然有，还挺大的，不过……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奈德自己动手了，他抬起尸体，在屁股上捏了一阵，没找到臀后的口袋，腰带上也没任何特殊的记号。
“唔，你比我还饥渴，别再非礼了，死者是要尊重的。”加吉努努嘴在胸前画着十字。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如果找不到任何东西，他可能只是普通的废土客了。”奈德看到了死人的靴子，他拽下了一只靴子，翻开皱褶，一个小小的刺绣出现在靴子的内面。
“义勇军。”
“多半是了，那里还有激光枪的电池，但枪手……看来是抢走了他的衣服和武器。”
“这已经是我们出来打猎以后看到的第七个被扒光了衣服的义勇军了。毛瑟激光枪算是值钱吧，但是衣服？那种衬衫破破烂烂，根本不值啊。”
“枪手的老大们有战利品情节吗？”
“我看不像，又不是私人恩怨。你看，奈德，枪手们久攻不下昆西，而昆西镇里的义勇军正盼着这些援军，双方的资源都飞速消耗着，在这节骨眼上，援军到了。”
“而援军已经不是他们等待的那些人了，嗯，聪明。”
“显而易见。”
他们离开了尸体，沉默着在冰箱和坏掉的箱子里翻找，搜出布满灰尘的肉罐头和萝卜，用布包了起来。
突然狗肉站起来面朝门外，弓起背从牙齿缝中发出凶狠的低吼。而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从远而近，刚才那个动力装甲男竟然又折了回来。奈德下意识拔枪对准门外，等待一个高大的人影堵住了门。
“喂，你们！”那人喊，指了指奈德。“帮我把那边林子搜一下，你们手脚真慢。”
奈德看了看自己，他并未把先前的迷彩服换下来，他和加吉穿得仍然像个枪手。
“我们该回去了。”加吉抱着食物站起来，他走在前面，挡着奈德的枪和一台动力装甲之间，“搜索的人在外头，我们只是打猎的队伍。”
“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那人抬手摘下装甲的头盔，一把扯过加吉用他的袖子擦拭头盔上的镜头——那片玻璃已经被辐射风暴带来的油腻灰尘覆盖了。“哦，这不是那边的加吉吗？我不知道尼克拉斯也把你带来了。”
“贝克？原来是你啊。尼克拉斯他现在还在营地里偷懒吧？”
“哼，他可没胆子偷懒，倒是你们，要是韦斯队长到了以后你们还没把晚饭准备好，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韦斯……韦斯队长什么时候到？”
“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连你的头儿都吓得战战兢兢，像个鼹鼠一样上蹿下跳带新人，你就更该卖力了。现在帮我把那边搜索一下，我们还少两套衣服。”
这个叫贝克的枪手转身大步离开餐厅，奈德和加吉交换了一下眼神，无声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加吉则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示意低调。狗肉默默跟上他们，奈德却做手势示意它留在这里，加吉则扔下了一块辐射蟑螂肉，狗肉呜咽一声，乖乖地坐在了地上。
终于，十二套义勇军的军服被扔到了枪手据点的地上，还有八支毛瑟枪，但他们对靴子则不感兴趣。枪手所制作的靴子和义勇军的看上去十分相似，不仔细分辨没人会发现两者的区别。况且在废土上靴子是很容易被损耗的东西，远行一次至少磨坏两双，换掉也在情理之中。
奈德和加吉站在人群靠后的位置，尽量使自己毫不起眼。他们这回可是混进了枪手头领们的队伍里，在一群富有经验的人中间，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看出破绽。好消息是，韦斯即将到来的消息让这些枪手都很紧张，这多半是突然袭击，他们正在一遍遍整顿自己的武器和装备，以准备应对枪手传奇的到来，他们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奈德。坏消息差不多也是同一个，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尤其是当韦斯来了以后。
加吉看上去比他轻松许多，他把自己和奈德的行囊放到架子旁，然后捧着搜寻来的食物去了烧烤架边，开始忙着准备饭食。他让自己看上去忙碌，在周围转来转去，轻手轻脚路过桌边，从桌上顺走一副墨镜，再慢慢晃到奈德身边塞给他。
戴着眼镜可以掩盖他的企图，这是不错的方法，奈德这回可以随意看任何方向了。但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看见任何一个棕色短发的年轻人，麦奎迪不在这里，尼克拉斯也是。他得绕到后面去找找，但加吉拽住了他。
“别偷懒，来帮我。”
“他们不在。”奈德用力切着一块鼹鼠腿，他嗡声说着，“如果他们不在，我们得尽快离开。”
“难说。”
“韦斯是枪手的领袖？”
“枪手没有真正的领袖，但他似乎是在竖立自己的威信。”
“喂，你！”突然有个男人的声音从奈德身后传来，“说你呢，转过脸来。”
奈德诅咒着自己的背运，这回连加吉的脸色都僵住了，他也无计可施。于是奈德只得慢慢转过身去面对他。
“我还没下令做饭。”面前站着一堵墙。这年头有人能把自己吃城墙也是不容易。他应该是这群人中飞扬跋扈的一个，这种人总能以为自己能控制一切，说不定连贝克都不放在眼里。“你，站好。把眼镜摘下来。”
奈德还没够到眼镜，对方先伸手摘走了他的墨镜，玩味地看着他。奈德没动。
“不错，小妞儿。”墙先生把手掌放到舌头上，沾着口水在奈德脸上用力揉了两下，把手指放会嘴里吮。接着在奈德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把他推到一边，自己从烧烤架上拿走了一条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腿，在嘴里咬得血水四溅，抛下一句“娘们才吃熟的”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奈德觉得自己的一边脸正在源源不断地冒出辐射腐蚀的绿烟，他打算找一些抗辐宁擦脸，不管如何这面墙不会有第二次惹毛他的机会。一转脸，发现加吉在偷笑。
忽然人群骚动起来，他们小声说：“来了。”
奈德跟着枪手们走到高架桥边缘，只见一队人马已经出现在了公路上。奈德还是有些惊讶地，因为韦斯队长是个他不曾预料到的小个子，他带着十几个人远道而来，自己甚至没有随身带武器。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人们只是畏缩而恭敬地站在一旁。
韦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不是他身上那件罕见的防弹背心以及机车手套，而是他的脸。人们看不见他的脸。他脸上缠着一圈圈绷带，像200年前一部叫做透明人的电影，只露出一双摄人的眼睛，淡淡的血迹从嘴唇的位置渗出来，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韦斯坐在最完好的椅子上，他的副官弯下腰凑近他，韦斯说话的声音很轻，在这一刻啩燥的枪手们屏息静气，仿佛下一秒自己的命运就此决定。然后韦斯抬手指了几个人，他环顾四周，目光射向奈德的方向，然后他指了指奈德。
“点到的人，来换上死鬼们的衣服，傍晚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