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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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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被切割成门框的形状，在水泥地上从左至右一点点出现了，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框中央。细小的辐射烟尘在朦胧的月光中缓缓浮动，一只破旧积灰的靴子跨进了门槛，慢慢跨出半步，绕开地上的一滩血，继续往里走。
他看到自己的床铺被整个掀开，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竖在地上，房间里的几件家具倾倒、破碎，那只他费尽心思捡来的收音机被半只巨苍蝇的内脏盖住了，整个房间中唯一比他离开的时候更多的只是几十个弹孔而已。
“这儿出了什么事？还能说话的话就说吧。”奈德走进了房间，用脚后跟把门踢上了。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屋子中央，看着蜷缩在床板后的人。
鲜红色的血痕贯穿了整个房间，从门口一直挣扎着、扭曲着，血手印在周围乱划，这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移动到了那儿——另一个拾荒者靠在墙上，他的眼珠上布满血丝，瞳孔变得浑浊，穿着他平时那件脏兮兮的破衬衣，衣服下裸露的皮肤上可以看到密集的啃咬的伤口，伤口周围的血肉都已经是黑色的了，而不是像第一个死者一样还有红色的部分。而且他腿上的肉早在他进来之前就没有了，用一条皮带勒住了大腿，这让他拖到了现在，但这只是让他的地狱之旅增加了一点痛苦而已。
“杀了……我。我……”拾荒者嘶哑而艰难地哀求，“那个怪物……想要它！“
“什么怪物？想要什么？”奈德简短地回顾着这里可能有的东西，垃圾场里最危险的活物是他自己，最值钱的东西都堆在垃圾山里了，而他从没看出这些东西值得杀掉什么东西去夺取，“你们出门遇到了什么人吗？”
“啊啊，我太疼了，我不能……不能忍受了，求你了，杀了我吧……”
“回答我的问题。”奈德来到那人身边蹲下，从外套的内袋中拿出两样东西，平放在他面前。一支治疗针和一把弹簧刀。“我可以用治疗针延长你的生命，那会让你死得缓慢又很痛苦。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你就有解脱。”
“唔……我们……发现了一个人，可能是……流浪汉……”拾荒者颤抖着，眼泪和血水混合到了一起，他被奈特打了一针，由于药水的作用，他的细胞开始再生，血又开始流，“我们抢了他……因为他躲躲藏藏，像是……有什么值钱的……在他身上。然后……吉姆就带着那个人的……背包…咳咳……但是，我们还是被盯上了，那个怪物……”
“等等，是什么怪物？”
“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清，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那个人躲躲藏藏是因为那东西在追着他！该死！该死！怪物简直是凭空出现的，我们只能……逃……”
“它是人还是野兽总能分辨吧？“
“那吼叫……听上去像……变种人，但我……不确定。因为那些闪动的绿光……它很大，太大了……”
“你们于是被追赶，想跑回这儿寻求掩护，碰上了几百只苍蝇和鼹鼠，还有什么吗？”
“我不想死！我很冷……疼……太疼了……我不想……”
“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我们终于有个共同点了。还有——其他成为你泄欲工具，最后尸体被抛进垃圾山的人也不想的。”奈德拿回了弹簧刀，“最后一个问题，你见过昨天被你锁在隔壁的那个人吗？我觉得他是个好孩子。”
“我……没见过他…杀了我，动手…………”拾荒人死死地盯着奈德，他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的喘息变得剧烈，“最好你被自己的血淹死。你觉得自己就比我们高尚，从来你只看着我们做事…以为这样你就能置身事外，一开始……谁不是这样？”
“很多人都这么说。”奈德收起了刀，离开了房间。
很快他找到了另两个拾荒者的尸体，都是在垃圾山下发现的。奈德翻遍了他们的包和口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他脚下的土地突然一阵颤动，一个影子破开土地蹿了出来。
几乎是本能的，奈德朝下方开枪了，他从自己的房间里找回了一支五点五六口径的突击步枪，突然袭击的鼹鼠的血溅在一旁废弃的冰箱门上。一梭子弹打完的时候，他抓紧时间填装子弹，但这时突突突的枪声没有停止，从遥远处也有枪声传来。
他看到另一个人在月光前留下影影绰绰的身影，那人戴着一顶邮差帽，饱经风雪的长风衣因为他灵活的转身射击而飞飘起来，他踏在垃圾山最高处，面对从下方狂奔而上的十余只巨型鼹鼠，手中的步枪迸发出火舌，几乎每一颗子弹都击中了鼹鼠的要害部位。冷静、精准，利落。
奈德一直看着他，欣赏着他的动作，精湛的枪法意味着经验，也意味着这将消耗大量的精力，他不适合长时间的车轮战，但精准的射击弥补了他的缺陷。
“你就打算看着？”人影停止了射击，最后一个野兽倒在了他的脚下，他走了几步，跳到了奈德身边。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我跟着虫子跑而已。再说我的东西还在这儿。”小鬼的脸色不好看，他已经取回了所有装备，但这却助长着他的怒火。“你也是来收拾东西的？”
“走吧，你该忘了这儿。”
“不——我要把这些该死的野兽杀光！”小鬼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腰间，一块黑色的金属在他手指中间显露出来，“这些该死的……”
奈德上前从对方的手指下抓到那块金属，小鬼紧绷着手指死死攥着，他的手指在风中变得冰冷，奈德温热的手指轻轻覆盖上去，从对方轻颤的指腹下滑过，将小鬼捂着的东西拿到了手中——一架望远镜。
“让我看看。”
这是一架经典的双筒望远镜，不用时可以折叠得更小，双筒的连接处有可以扭动的螺栓，很多孩子喜欢拿它当玩具。这幅望远镜得到了妥善的保管，在废土上，一切动荡都可能把它搞得粉身碎骨，小鬼随身戴着它，他把它别在腰间，未受损坏。
现在，小的这一头依然光滑明净，但大的那一头却被饱受辐射的野兽唾液侵蚀了，镜片变得模糊不堪，再也不能用了。
奈德把望远镜还给了小鬼，他抬起头，看到对方眼眶中的液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