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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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惊起夜长寂，唯有明月照鸪啼。披衣独坐至天明，多少往事不成忆。
慕辰第一次见到沈澜晨的时候，他十五，沈澜晨七岁，那时候他还不叫慕辰。慕辰是被师父捡回来的，那时候他还在襁褓里，身上只有一个刻了慕字家徽的玉佩，其他信息一概不知。师父说自己虽捡了他回来，但终究并非他父母，这名字干脆日后由他心意自己取，于是只给了他晗曜这个道号。
沈澜晨是师父路过沈家时候发现带回来的，因为看他资质好。
七岁时候的沈澜晨白白软软的一点点，年纪不大人却很恬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跟在师父后面，规规矩矩的和他们打招呼。
慕辰虽然是师父收的二弟子，可他那会儿年龄却是最小的，入门比他晚的三师弟四师弟也都把他当弟弟照顾，虽然慕辰因为从小跟着师父修行性子沉稳，但现在有了个比自己要小的师弟，面上不显，他心底里却是十分高兴的。所以自沈澜晨入门之后慕辰就一直把他当亲弟弟一样照料，也好好体验了一把做兄长的感觉。
沈澜晨从小就十分安静，虽然话不多但他为人十分温和，与师兄们相处的都很好，不过慕辰感觉得到，他待自己比旁人还要更亲近几分。
如果没有沈澜晨十二岁那年那件事的话，他或许一直会是慕辰乖巧恬静温和的师弟。
慕辰有时候会想，也许当年他应该和沈澜晨一起去的，可能他去了也没什么用，但也可能多少能做些劝慰。可他毕竟不曾跟去，所以等他再去寻沈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的小师弟一身血污眼神空茫的样子。他把人强行打昏带了回去，可醒来后的小师弟却再也不是他熟悉的样子。醒来后的沈澜晨眼中仇恨入骨，神情却冷寂如冰，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师弟，他被这样的沈澜晨吓坏了。
一年后沈澜晨再次下山，慕辰本来说要跟着他，可沈澜晨说他自己的仇要自己亲手来报。
两年后沈澜晨灭了仇人，带着一身重伤回来。
后来沈澜晨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可是，又并不一样。虽然还是那般安静，却多了几分冰冷。
他一直注视着他的小师弟，看着与昔时不同的小师弟，他对他越发上心。也许是因为放了太多心思在沈澜晨身上，慢慢的他发现他对沈澜晨似乎不止是兄弟情义了。年少之时的感情还带了几分朦朦胧胧，也许慕辰本人都没确定那真的是爱慕。那时候的慕辰也并不知道沈澜晨是个什么心思，也许沈澜晨根本就没有什么想法。但彼时的慕辰确实是认定了这个人，甚至找了师尊说要取名为“辰”。
其姓为慕，其名曰辰，慕辰，慕晨。
名字取得并不含蓄，他对他小师弟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他小师弟自幼聪慧，自然也是明白的。自那之后沈澜晨一直隐隐的躲着他。而他一直想方设法的多与沈澜晨相处。
慕辰想着他对他再好一点，再上心一点，也许他们之间会慢慢亲近，也许最后他们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可是没有。
沈澜晨看着永远是那么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这让慕辰觉得挫败，让他越发想要得到他的小师弟。越是求而不得，越是执着，那时的慕辰已然入了执。
执念越深，越易成魔。
可那时他又怎么会注意的到呢？
彼时的慕辰已经徘徊在走火入魔的边缘，就像一个油桶，只需一点火星，便会炸开。
而那个火星，在沈澜晨元婴后期欲下山寻找突破契机的时候，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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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沈澜晨修行遇到瓶颈。正逢鸿天秘境将开，秘境多珍宝，且鸿天秘境只容元婴期修士进入，沈澜晨正好可以去历练一番。那时候的沈澜晨与慕辰修为相差仿佛，甚至因为沈澜晨天赋更好，比慕辰还隐隐高上一线。沈澜晨要去，慕辰自然是要跟着他。
鸿天秘境每五十年一开，开启时间为期半年。沈澜晨此去是为寻找一些锻剑材料，更是为了磨砺自身，剑修素来是在战斗中体悟最佳。鸿天秘境中宝物灵药不少，妖兽更多，且秘境只限修为并没有什么其它门槛，进入其中的人鱼龙混杂，自然，打着夺宝杀人主意的人也不会少。于沈澜晨而言，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寻求突破之所了。
那时两人在鸿天秘境中已有五日，妖兽斩杀了不少，和沈澜晨心意的锻剑材料还未见踪影。沈澜晨是冰系天灵根，两人进入秘境之后却落在了一处沙漠之中。黄沙漫天，莫说冰属性的灵物了，周遭连水属灵气都少得很。不过沈澜晨觉得这到是一处很好的锻炼之所，索性也不急着找材料，反而在这里杀起了妖兽，直到五日后两人一路边杀边走，已经到了沙漠边缘。
秘境之中不可以常理推断，因此两人出了沙漠之后到达的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丛林之中水木之灵旺盛，慕辰与沈澜晨一属火一属冰，对此地兴趣到是都不大，两人干脆在此地略作休息，翻出地图讨论下下一步行程。
鸿天秘境作为一个常有人去历练的秘密自然是有地图的，只是这里地域广阔危险重重，纵有地图也并不全面。
两人把地图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决定先去西北方向距此处大约千里的一座雪山看看。
目标已定，两人休息了片刻就打算继续前行。
然而事情总有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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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御剑潜行了没多远，就听到前方有打斗之声。本来嘛，杀人夺宝这种事修真界很常见，他们二人也都不是什么爱多管闲事的人，若只是寻常的夺宝争斗，俩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只会绕行避免麻烦。
可若其中一方是魔修，那便不能不管了。
凡间的话本多爱把魔修写成是真性情，道修则是伪君子，然而现实并非如此。修真界的魔修大多没什么理性可言，行事全凭欲望。理性被削到最弱，欲望却被无限放大，所以魔修几乎都是嗜血贪婪自私之人。所以魔修于道修可谓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虽然不清楚在前方对峙的都是些什么人，但远远的就能感觉到其中一方四溢的魔气。两人对视一眼向魔气传来的地方赶了过去。
行至左近，两人就听到了铮铮的琴音，与魔修缠斗的是一个抱着琴的少年模样的乐修。那乐修当是与魔修争斗已久，面带倦色，身上也有好几处附着着缭绕黑气的伤口，最严重的一处伤甚至已经可以看到白骨，看得出来这乐修已是在勉力支撑。可这乐修面对的却不止一名魔修。三名魔修成合围之势将乐修困在中间，魔修人多势众，他们同为元婴中期，要杀掉一个修为与他们仿佛的乐修简直易如反掌，毕竟乐修大多心境平和，不善争斗。可如今这般，这群魔修显然是在戏耍着这个乐修。
沈澜晨双眉一蹙，二话不说提剑便向离他最近的那名魔修攻去，这一剑又快又恨，杀机四溢，立时将那名魔修身首分家，包围圈自然也被撕出了个大口子。慕辰则趁势上前，在那两名魔修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迅速将那名乐修带走。
剩下的两个魔修见势不妙，立刻转身欲逃。沈澜晨哪里会放他们逃走，十指掐诀，剑影化一为九，结势成阵，将两名魔修牢牢困在其中。慕辰确保了那乐修的安全后也携剑前来相助，那乐修倒也是个极具风骨之人，他虽伤重却并未理所当然的只让他人出力，也以琴音相辅。他们三人合力，自然轻松将两个魔修斩杀。
危机已过，那乐修长出一口气，对着沈澜晨和慕辰深深一礼，道：“在下沈澜琰。今日之事，承蒙二位援手，否则在下恐是性命难保。”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