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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每段感情都有竞争者 -3 ...

  •   年关到了,周宁忙着要大考,工作倒轻松了不少。这也是外科的一个特点,只要是可以择期做的手术,患者一般都会避开年节这样的日子,毕竟我们还是讲究合家团圆的,不管是中节还是洋节。那一阵林长安公司里出了点内乱,忙碌的反常,因为常常要和美国总部沟通,为了不半夜三更吵了周宁,他就自己住在公寓那边。两人各忙各的见面一下少了很多。

      不过不管怎样圣诞还是要一起过。吃饭没什么特别的,交换礼物的时候倒是各自都惊喜了一下。只他们两个人,没有准备圣诞树,为了营造点气氛,只开了茶几上的一盏小灯。林长安坐在沙发的角落,周宁缩在他脚边的地上。

      周宁准备的礼物很简单,就是一条围巾,和前些时候雪天林长安给他系在脖子上的那条很象,换了另外一个牌子。这件礼物虽然贵,却不希罕,让林长安希罕的是,周宁居然煨了一锅枸杞猪肝汤,尝一尝味道还很不坏。

      周宁得到的礼物就很多,大大小小的包裹堆成一座小山。他兴冲冲的,开心的象个大孩子,每拆开一个就拿给林长安看,虽然本来就都是林长安买的。慢慢的包装纸摊开一地,里面藏着的秘密暴露出来,一只网球拍,运动式的手表,球衣,成套的护腕,护踝,球袜,帽子。。。两人都喜欢打网球,早说好什么时候比试一下,看来忙归忙,林长安倒没有忘记。

      林长安从上次在邮局碰到就知道他喜欢拆包裹,所以才特意要人把这些零碎的东西都分开包装。这时眼见着他渐渐被埋在一堆花纸和礼物里面却还是很想笑,他凑过去在周宁耳边亲了一下,‘猜你现在看起来象什么?’

      周宁半歪了头,警惕的看他。

      ‘象个正在抓周的小孩。’

      有这么大的小孩么?周宁扔了手里的东西骑到他身上去攻击,林长安从容的往后倒,双手枕在头下,任杀任剐。周宁一时倒拿他没办法,俯下去,用手指在他脖子上划,‘那我就抓这个最大个儿的。不过这礼物怎么回事?怎么没系好缎带?’

      林长安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那你,不如拆开看看里面好不好。’

      周宁听了脸上开始烧,这么大胆的姿势,当然不会没有感觉,可是真的自己主动,似乎又做不到,于是扒着那人的肩膀,亲他的嘴角,撒娇一样轻轻的蹭他,希望他能和以前一样把两人带着一起燃烧起来。有人却坏了心要温水煮青蛙,手悄悄的从衣服下摆潜进去,只在腰线上上上下下的划,稍微动一动,有个地方便贴的更紧密了。年轻的身体禁不得撩拨很快有了变化,周宁的力气慢慢消失,只能用鼻尖讨好的在林长安的下巴上斯磨。林长安搂紧他,亲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听他忍耐着轻笑,看他的皮肤渐渐变成漂亮的粉色,感觉他身上温度升高,手指滑过的地方皮肤就会紧张,背上细细密密薄薄的汗。

      正亲密着,杀风景的手机铃声响了。两人谁都不想搭理,忽然周宁却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接了退进琴房里。怀里少了个小火炉,林长安一下竟然觉得有点冷,暗暗猜测会是谁的电话这么重要。

      不太长时间以后周宁出来了,走过来挨着他坐下,‘我妈。’ 脸上表情有点奇怪,‘说她最近总是做一个梦,梦见参加高考,看着卷子都不会做。’

      周宁再打不起精神来,心里忽然隐约有点难过,‘我去给你买围巾,给我妈买了一块披肩快递给她。其实不该买米色的,她皮肤那么白,买粉色的应该很衬。’

      ‘怎么,她不喜欢?’

      ‘不是,她根本没提到。’周宁漫不经心的玩着林长安腕上的手表,‘其实,我知道她很高兴。我忽然发现,我好像是第一次给她买圣诞礼物。我妈说不定吓到了,呵呵,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妈,她现在还在雅安?’

      ‘她在上海,我出生以后不久她就走了。小时候我妈常给我寄衣服寄玩具。婶婶总是夸我大方,我妈给我的玩具我会愿意分给他们家的三妹玩。婶婶一家人都很好,去赶场都是她家大哥背我,二哥背三妹一起去。婶婶还会‘打玩意儿’,就是业余唱川剧的,逢到红白喜事就会有人来请。路远只能背一个孩子,她有时带妹妹去,有时带我去。我用玩具讨好妹妹,盼着能多跟婶婶出门去凑热闹,还有好吃的。其实还挺好玩的。’

      林长安听着一点不觉好玩,心头恻然。‘那你爸呢?’

      ‘我爸啊’,周宁想了想,‘我没怎么见过。’

      ‘你爸。。。’林长安不说话了,沉默着表示同情。

      周宁刚才一直想着自己的心事,看了林长安的表情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连忙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爸好好的。说来话长。简单说就是我爸是最后那批知青,下乡认识了我妈。他和我妈结婚我爸他们家很不高兴。后来我爸出国了,说以后回来接我妈。我妈当时已经有了我,跟我爸赌气就没告诉他。再后来反正弄来弄去就是现在这样了,他们分开很多年,没在一起,也没离婚。’

      周宁起来到cd架子上找了一张碟放了出来。开头是疏疏落落的几声鸟鸣,山泉低低的吟唱,远处有公鸡在打鸣,让人想起山村的清晨,湿湿的蒙着轻雾,草上都是露珠。‘这是我爸写的一部音乐剧,后面有一章叫午夜听书,我妈的名字就叫李明书。’

      周宁伸展了腿坐在地上,倚着沙发听音乐。他从小就是个性格很随和的孩子,从来不强求什么。父母不在身边,他就跟着外公。后来外公身体不好了,奶奶家要他,妈妈也没意见,十一二岁的他就飘洋过海跟着从没见过面的奶奶和大伯一家人生活。到了那里也是一样,奶奶要他喝牛奶就喝牛奶,要他学琴就学琴,要他家里家外都讲英文他就讲英文。唯独任性过一次,有一年圣诞,周宁的爸爸带着同居女友回来过节,也是第一次来看自己的儿子。任凭伯母怎么劝说,奶奶怎么发脾气,周宁都沉默着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抵死不出来。不欢而散,爸爸饭都没吃就走了,后来也再没来过。就那么一次,周宁那些年的委屈悉数爆发了。这个从没见过面的不负责任的男人提醒了他,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是多么不健全。

      可是生活里到底有没有对错呢?周宁有时想不明白。从父亲的音乐里他能听出来他对过去的怀念和真挚的感情。可是毕竟他没有实现他的承诺,没有和自己的妻子团圆。初到异乡有家庭的阻力和现实的困难,后来帮助他改善环境的那个人又成了他的红颜知己,同居伴侣。母亲那边似乎要可怜的多,吃了很多苦,就是为了赌一口气,为了过上‘和他们一样的生活’。如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很成功了,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和长大成人的儿子说谢谢。每次来北京也和客人一样,通电话,见面,吃饭,然后他回家,她去宾馆。今天好容易说了几句体己话,却是个让人惆怅的梦,原来横亘心头的那根刺,钝了也好,深埋了也好,始终还是会痛的。

      他们家就这么复杂。爸爸身边有个阿姨,妈妈身边也有过不同的男人。他们都知道过去的感情回不去了,这许多年却默契的没有离婚。谁也不能和儿子亲近,只能在物质上尽力补偿。该怪谁?谁把他们的爱情夺走了?谁把这个家庭拆碎了?周宁坐在那里,心情被这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搅的有点灰。

      林长安从沙发上梭下来,也坐到地上,挨着周宁。周宁恋着他的体温,贴过去让他抱着。还是这样好,烦人的事无论怎么想永远无解。

      沉默了一会儿,周宁问,‘汤喝了没有?’

      林长安拿起他的手看了看,还是白白净净的,没起泡也没划破,‘喝了,很好喝。你煮的?’

      周宁嘿嘿笑,‘怎么可能?我妈帮我找了个阿姨,就在后面那条街上住。周末我跟她吃饭。我问阿姨熬夜吃点什么好,阿姨帮我煮的。

      你看我手干嘛?心疼么?’

      ‘是很心疼啊。’林长安送一根手指到嘴里咬,‘刚才我还心疼那口小锅来着。。。怕以后不能用了。。。’

      战争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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