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伍 花开 【功夫不负有心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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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里通风不好，密闭性又强，几天下来，我和小六子他们都是腰酸背疼，汗流浃背。
虽然辛劳，但所有物品皆已全部清点完毕，库存品的分类明细体系也被确定完善，成果斐然。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我坐在铜镜前，用布巾擦拭起湿漉漉的头发。
“叩叩叩——”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姑娘可在屋里？”
是小六子，这么晚找来，想必是有什么事。
“在，什么事？”
“宜主子唤你过去。”
我听了，忙放下布巾，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吹灭了灯，拉门而出。
小六子看我出来，忙俯下身子打了个千，一面转身走，一面道：“姑娘所书的《库存品分类明细表》，小的已编纂成册，呈给飘蒂嬷嬷。嬷嬷看了很是赞赏，想着宜主子让姑娘去一趟，也是为了这事吧？”
我面上嘴角含笑，心下却不以然为。
事小里不足挂齿。
如是飘蒂嬷嬷寻我，许是会为了这事，对我仔细探问，但宜主子……怕是能者多劳，估摸又遇到什么烦心事吧。
还是仔细着点，岂不闻：满招损，谦受益。
前方灯火通明，小六子示意我停住稍等，他自向前走，掀帘进去，许是通报一声。我四下张望，不时有太监/宫女端着菜蔬、果品、盥洗用具出出进进，络绎不绝。
“若悠姑娘？”
“啊？”
一抬首，瞥见小六子正冲我招手示意，我点点头，暗自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下情绪，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好香，一进去便闻得一股子饭菜香。不闻便罢，一闻倒把自个馋虫给勾了上来，我使劲吸吸鼻子，这还得等服侍主子们吃完，方能上桌吃饭，真是万恶的旧社会。
才想着，蓦然惊觉几道目光射来。
宜妃、五阿哥与九阿哥正坐在一个红缎绣花的楠木围桌前用膳。
五阿哥胤祺敛了我一眼，夹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九阿哥胤禟则端起酒杯，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瞅着我。
“若悠？”
宜妃动了几口，放下筷子，用丝帕拭了拭嘴角，唤道。
“奴婢在。”我收敛心神，赶忙上前两步，蹲下身去，“奴婢给娘娘、五阿哥、九阿哥请安，娘娘吉祥，两位阿哥吉祥。”
“嗯，起身吧。”
“谢娘娘。”我福了福身。
“怎么样？库房都清点完了？”宜妃问道。
“是，回娘娘话，所有物件均已归拢入册，请主子示下。”我一板一眼地回着话。
“嗯，有数吗？”
“是，已跟小六子公公给的册子全都校对一遍，少数虽略有添减，奴婢也都细细注明。”我有条不紊地答道。
“好，是个明白的孩子。”宜妃颇为赞赏地看着我。
“看来，额娘得了个好丫鬟。”一句戏谑传来，是九阿哥胤禟。
我惴惴地看向他，咽了咽口水，他……想干嘛？
“既是如此，额娘何不放手一搏，与德妃娘娘的比试，不如就派她去，如何？”
“什么比试？”
我闭了闭眼，绕了这么大圈子，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下午茶。”胤禟悠悠吐出一句。
什么？！我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若悠，”宜妃看看自家儿子，迟疑了会儿，似是终下定决心般，语气坚定，一字一顿道：“就你吧。”
木已成舟，已成定局，只叹天要亡我。
我向宜妃、九阿哥、五阿哥各施一礼，“谢娘娘信任，谢九阿哥看重，奴婢必当尽力。”
我快步走着，过了拐角，瞧瞧四周没了别人，才转身，揪起“某人”的衣裳，“你什么意思？”
“啧啧，”某人挥开我的手，绕着我上下打量了番，摇了摇头，低沉慵懒的嗓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若儿的性子怎还这么毛躁？”
“九哥，”我咬牙切齿道，“你怎可替我擅作主张？”
明知我——学识不精，厨艺不妙，音律不通，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别急，”胤禟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安抚着焦急地直跺脚的我道，“这不是还有我和十二弟嘛！”
“十二阿哥？胤裪？”
我一怔，这又与他何甘？
“我会说服额娘，届时，你扮成我贴身小厮，凭借腰牌出入御膳房与各个宫门，至于十二弟，”他看了我一眼，略一沉吟，“他与白晋等几位传教士熟识，势必对你有所助力，何况……”
“何况什么？”见他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我不禁心底暗暗琢磨：难不成另有隐情？
“何况，德妃那的是兆佳梓桐，听说她已力邀八嫂为她伴奏……”
八嫂？心弦猛地一颤，莫不是若雪姐也参与其中？想不到时隔多年，竟于此重逢。
“好。我去。”笃定的回答。
冲着能见她一面，我非比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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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茶，顾名思义，是在午餐后，相距不远的时段饮用各式精制茶点。最早兴起于英国，后随着餐饮文化的融合，才悄然在世界各国流行。
但对于遥远的清王朝，彼时却尚未普及。
想来，这次比拼是传教士们向康熙皇帝提议的。
“……他们就是想看看咱们的下午茶是怎样。”这是九阿哥胤禟探听出的意思。
我耸了耸肩，表示浑不在意。
德妃那想必已然着手，我若再依葫芦画瓢，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毫无新意，此其一。
其二，究其症结，在异国他乡漂泊多年，人心都是肉长成，在自己国家都思念着故乡，更别说远离祖国会是如何。
因此，“英式下午茶”犹为贴切。
享用英式下午茶，除了选择专用茶，配以瓷器或银制茶具，摆放在铺有纯白花边桌巾的桌上外，小推车上的各式茶点，音乐及鲜花也都必不可少。
这些，我与九阿哥、十二阿哥皆一一细细解说了一番，考虑纯白花边太净，是以青瓷色的丝锦织绣花边桌巾铺就。
音乐方面，则是请十二阿哥胤裪代为向宫廷音乐教师——徐日升教士借其一把小提琴。
对曲目的编排，胤裪拍着胸脯表示，愿倾囊相助。
至于鲜花，我本想着预备些当季花卉来装点，九阿哥胤禟听了，眉眼一挑，“比拼场地就选在御花园，你说，哪里还有比它花开得更好的地方？”
故不了了之。
而食材的选取也颇为讲究。
放眼现代，正统英式下午茶的点心是由一个三层的银色托盘装盛，采取自下而上的形式，第一层放三明治、第二层是英式小松饼、第三层是芝士蛋糕和水果塔。品尝时，顺序也由下往上、先咸后甜。
因条件所限，我与九阿哥他们商量，三层银色托盘改用摆膳用的餐盘，分开盛放；除上述所提的点心外，再额外添置些如面包、馅饼（如苹果、草莓、南瓜、地瓜派等）、披萨、布丁及当季时鲜蔬果。
下午茶则以祁门红茶、花茶、奶茶为主，若是喝绿茶，也按种类，随侍在侧。
吃蛋糕用的叉子改成筷子与汤匙，面包等涂抹巧克力、果酱、奶油等酱料所用的工具则以茶刀作替代。
像冰淇淋这类遇热极化的饮品，我决定待到比拼当日再做，等搅拌、加热完毕，将熬好的蛋奶浆送至造办处，存至冰桶【1】即可。
如此，既要琢磨布置，又要安排人手，约莫也费了一两日光景。
就连同屋的菡玉，见我整日忙得跟陀螺似地转个不停，也不禁大摇其头，自告奋勇地揽下了跑腿重任。
待到第四日，日落时分，一切准备妥当，就差主食时，九阿哥胤禟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几天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明日午时，你化作小厮模样，随我一同出宫去吧。”
“好。”
我点了点头，想着后日便是献茶比拼，时间上倒也赶得巧，不怕冲撞。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伍 花开 【功夫不负有心人】【上】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