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Ceile

12、chapitre douze

　　一灯如豆。

　　我坐在床上却如何也睡不着。

　　小彤走了。

　　杨骋在同我说完那句话，便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的也走了。

　　晚上，我同前来听琴的男人们打听，他们告诉我，北面的战争又要爆发了，这一次皇上大为震怒，说北面的蛮族欺人太甚，边境的人民太过凄苦。他要派个皇子去带兵替他御驾亲征，不破不归。

　　晚上，我的琴弦断了三根，这几年，为着哀叹自己的命运，我眼中无他，耳中无他，心中无他，此刻觉得羞辱起来，我身边的男人们为了保护这个国家奋勇杀敌，他们是我的骄傲，而我却如此狭隘的看着他们。

　　小彤，杨骋，以及……青羽，我要做的不是拉任何一个人回来，而是去祈祷，祈祷这场战争的胜利，祈祷他们的平安。

　　难道……心中忽然跳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今天青羽来，也是来同我道别的吗？

　　明月楼里歌舞升平，依然是一派繁华。

　　只要心是坚强的，自由的，就没有什么可以撼动我。男人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们便在后方努力的生活，让他们无牵挂。

　　永洁！永洁！

　　老鸨急匆匆的过来。

　　怎么？我挑起眉问。

　　哎哟，楼下有位大人要你去雅间里面单独奏一曲，你准备准备给我快点儿去。

　　是谁？妈妈我跟你说过，我不想单独见客。

　　姑奶奶你真当自己是个姑奶奶呢？老鸨脸色一变，老娘现在对你就够宽松的了，你打听打听这明月楼有几个姑娘敢说不接客？你现在就给我去！别以为会弹几个曲子你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来了我这儿，就别装冰清玉洁。

　　是。我抱着琴，低低的道。

　　杨骋两个月没来，老鸨对我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了。

　　大人，你要听什么曲子？

　　你抬起头来。

　　一个声音道。

　　我艰难的抬起头。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我的对面，一张清瘦的脸，倒也还有几分文雅，只是眼睛里透着冷酷。

　　果然是国色天香，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站起身来，绕着我仔细的观察。

　　不错，他啧啧赞叹，眉如远山，目若秋水。我平生也自负见过一些绝色佳人，没想到这明月楼里居然就有我没见过的美色。

　　大人缪赞，我勉强道。

　　不是缪赞，他停在了我面前，论姿色，你谈不上绝顶，但是你的气质弥补了这一点，纯洁中带点忧郁，忧郁中混着妩媚。你叫永洁？

　　是，大人。

　　你被我赎了，明天你就是我的七姨太太了。

　　我猛地抬起头脱口而出，不成！

　　怎么？那个男人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我不甘示弱的望着他，大人，小女子卖艺不卖身，任凭你出多高的价格，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男人笑笑，你以为这事由的你吗？这个明月楼我要包下来都是小事一桩，你一个妓女还敢同我说不？

　　大人果然厉害，我冷笑，如此魄力何不去阵前杀敌，在一介女流面前好威风好煞气。

　　你！他忽然大笑，伶牙俐齿，不过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如果我愿意你现在就是我的，总还不是个没有脑子的女人，回去这般的给我说说话解解闷儿也不错。

　　那赵某人原来竟是当朝宰辅的亲戚，富甲一方。

　　那老鸨眼见我攀上高枝，竟也不为难我。只是我曾经答应了杨骋的等他凯旋归来，只是我曾心中暗暗发誓的，再次见到何青羽把心里的话同他说清楚，只是我曾……只是我不愿意让翠环失去我的消息，惹她担心。

　　难道等他们那些从战场上归来的男人们回来，我就再次从一个如夫人沦落为七姨太太吗？这一生，偏偏不是做妾，就是妓女？

　　只是，我是不会因为命运再哭的，我发誓，坚强而自由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