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Ceile

7、chapitre sept

　　晚上回到家，却见成远昇脸色苍白的坐在厅内。

　　怎么了，相公？我问的惴惴不安，此刻心里再不能心无旁骛。

　　云蓝，成远昇一声叹息，我以前会给你幸福，却不想给你带来如此不幸。

　　到底谁给谁的不幸呢？我心下酸涩，只淡淡的说，相公可否说的明白一些？云蓝虽然无才无德，但是却也能够承受住一些事端。

　　今天下午吏部的信来了，我犯了贪渎罪，流放三千里，明日启程。云蓝，你是知道我的，这罪……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一届小吏，面对着“确凿的证据”……唉，没有上刑，就算是“法外开恩”了，只是我实在想不通我碍到什么事了而已。

　　外面的雨下起来了，我转过身看着门外，天色阴沉沉的，和着心里有事，我都没有发觉这天色的变化。

　　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成远昇摇摇头，但是，他说，吏部说我可以携着妻子一同去。成远昇苦笑，我没有子嗣，只有你同……只有你们两个，又怎忍心让你俩一同跟我去受苦，留在这里，虽然为庶民，但是你尚可回家，也还会算是个好的归宿。

　　我默默不语，半晌道，你同阮姐姐说了吗？

　　成远昇黯然，说了。

　　她如何说法？

　　成远昇愣愣的看着前方，她什么也没说。

　　我苦笑，其实我心里明白阮玉欣的心思。

　　我们聊聊天吧，我第一次挽着成远昇的手臂来到门前，大雨滂沱，那些个乱花明天怕是零落成泥。

　　聊什么？我的态度渐渐感染了成远昇。

　　聊你和阮姐姐的过去啊。我笑意盈盈。其实，知道了何青羽的讯息，无论如何我都是快乐的，非常非常的快乐。

　　成远昇哑然一笑，现在这个时间你怎么又想说这个，算了跟你说也无所谓，反正明天——

　　明天是福是祸，谁又知道呢？我依在柱子上。

　　玉欣本是我表妹，只是我家贫穷……

　　和着雨声，成远昇给我娓娓道来他的故事。

　　相公，我摇头，你真是个大笨蛋，你知道不知道，阮姐姐是多么的可怜。

　　她如何可怜了？成远昇的声音冷冰冰起来。

　　我叹口气，看来总是女人更体谅女人一些吧。阮姐姐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你到底要让她如何做呢？让她与父母断了关系？那是不孝；与你私奔？那是不贞；为你自尽？——说到底相公，你是希望阮姐姐如何做呢？难道你心里盼望的便是在家里断绝了你们的往来的时候，阮姐姐三丈白绫自行了断吗？

　　成远昇嘴硬道，只怕她没有死的勇气。

　　你错了，我听见我的心破裂的声音然而却依然淡淡的说，她不怕死，只是不舍得啊，死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活着，就有希望。身为女子，命运本就如同浮萍一般，她能掌握的仅仅是自己的心罢了。

　　你又如何知道？成远昇依然抗拒着。

　　我转过身去，眼睛湿润。你以为阮姐姐真的是身染沉疴吗？不是，她是心病，对自己的恨，对你的情，对你不念旧情的的报复，以及对我到来的……心碎。

　　成远昇的眼神不再望着我，只是痴痴的看着阮玉欣的窗子，那窗子上倒映的是如何一个可怜女子的身影，那般的脆弱。

　　而我，转身进了屋子，轻轻地把成远昇推到门外，今夜，他要倾诉的对象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