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Ceile

9、chapitre neuf

　　哎呀呀，还真是个美人儿呢。

　　老鸨甩着帕子绕打量着我看，啧啧，真是可怜的孩子呀。她拿着腔调对我说，谁让你家老爷不做好事呢，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我看你也就别多想了，好好的跟这儿住下吧！女人嘛，就那么回事儿，没准儿阿，以后你还会喜欢上这儿呢，比跟着你们家老爷的日子还好过。

　　我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原以为今天，他会来送我这一程，说到底，我连转身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今日还以为能再看他一眼，可他终究是没有来。或者在他心里，已经彻底没有我了。

　　他的云蓝死了，成夫人发配去了，如今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叫做永洁的妓女。

　　看你这身段模样，老鸨还在喋喋不休，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如夫人，还真以为你仍然是个小姑娘呢。你放心，这明月楼乃是京城最大最好的青楼，来这儿的没有低贱的人，不会为难你个花骨朵儿一样的姑娘的。

　　是吗？那他可会来？我酸涩的想。

　　我曾对老鸨说，卖艺不卖身，她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嗤地笑了，我说永洁啊，你又不是个什么黄花大闺女，还装什么贞节？让一个男人睡和一群男人睡有什么分别？睡多了你就发现，男人都他妈一样。

　　算了算了，她眼睛一动，你要是有那么两下子，就试试看，能抬上个价，老娘答应你也无妨。若是不成，你就乖乖的给我接客。

　　于是有了今天，来到明月楼的第三天，我第一次登台，抚琴。

　　琴音起落，一曲完毕，稀稀落落的掌声，充满了嘲弄之意。我明白了老鸨的意思，她是让我知道，真正卖艺不卖身的名妓那是推出来的，没有几个是真正自己做出来的。懂琴的此刻未必听琴，听琴的却又怎会来此听琴？，

　　我手在颤抖，若是就此罢了，那么我回去就会被老鸨推出去接客。

　　我咬着嘴唇，站起身掀开帘子，双手举起琴，然后重重的把它从二楼摔倒了一楼的地上。

　　一声巨响，整个妓院都安静了。我立刻拿过边上的另一张琴，不顾姿态，便坐在那楼梯上，弹一曲十面埋伏，急急切切，弹到最后，琴弦尽断，而琴音仍绕梁不绝。

　　我神态自若的站起身来，白衣飘飘，然后又高举起琴来重重摔下。

　　这里，就没有好琴了吗？我淡淡的问。

　　楼下轰然叫好。我面无表情，转身进了屋子。

　　姑奶奶，姑奶奶，老鸨笑着过来，你上来就摔了两张琴，你这是卖艺啊还是砸琴啊？

　　一会儿，我淡淡道，有的是人给你送琴来。

　　从此以后，我便成了京城里弹得一手好琴的名妓，永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