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过海面》玉在山

4、04

　　04
　　赫连春水很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惜朝抚摸着怀里萎靡不振的微风，给它把有些黯淡的毛发理顺：“昨天晚上吐过一次，但是看它精神不错，就带回去观察了。今天凌晨开始发烧的，大概两三点，然后就来找你了。”
　　赫连春水把验血报告递给他：“确诊细小，我看它现在脱水症状很严重，先输液吧。”
　　戚少商伸手接过报告：“我们能一直陪它么，我家微风不亲生人。”
　　赫连春水叹了口气：“我这里不比大医院，地方小……你们去我休息室吧。”
　　顾惜朝问：“它能治好么？”
　　戚少商心里一沉，本能地去抓顾惜朝的手，结果在他的手背和微风脖颈上都抚摸了一下。
　　赫连春水招手喊小护士来给他们准备：“我也不好说，不过你们就医挺及时了，一般能撑过一周就没什么问题，还是要看它自己。”
　　顾惜朝低头，在微风毛茸茸的耳朵尖上亲了一下。

　　小护士熟练地剃了微风左前腿上一圈毛，扎了针头。
　　大概是知道这是在医治自己，微风全程窝在顾惜朝怀里一动不动，配合得很。顾惜朝一手抱住了它，一手举着赫连春水那里拿来的“猫泛白细胞减少症治疗方法”认真研读。
　　戚少商走过来小声对他说：“我来抱着微风吧，你去歇一会儿，睡醒跟我换。”
　　顾惜朝迟疑了一下。
　　戚少商说：“万一……要是有万一，我会叫醒你。”
　　最后戚少商靠坐在床头，怀里抱着正在输液的微风，腰侧抵着顾惜朝的头。
　　顾惜朝睡着了，一只手还伸过来，硬是塞在微风和戚少商身体之间放着。
　　后来微风又吐了两次，颜色发黄，并且出现腹泻症状，高烧41度，赫连春水来看过以后给喂了止吐药，扎了三管肌肉针。
　　微风体型小血管细，换了两个爪子都没扎进去，最后打在了腰侧。
　　护士拿走针头的时候，戚少商把手指从微风嘴里拿出来，对顾惜朝说：“我还以为它会咬我。”
　　顾惜朝靠在戚少商背上：“我养了微风一年半……从它还是小猫时候，我就头疼将来等它长大了还是这么爱惹祸要怎么办。我以前不爱存钱，也是那时候开始存了，就为了万一有人上门要说法能给个赔偿，没想到动这笔钱是因为这个。”
　　戚少商给他松松神经：“用得着你掏钱，看不起我这个老板么；咱们不差钱，什么药好用什么。”
　　微风哼哼了一声，蜷了一下身体；戚少商不敢贸然去碰它的腹部，只好固定了一下它扎着针头的前腿。
　　顾惜朝凑过去，冲微风叫：“喵呜。”
　　微风的声音又细又弱：“咪……”

　　天亮上班以后，免疫血清调来了，赫连春水亲自给微风打的针：“连打三天看一下情况。它现在体温38还可以，但是退烧针不能一直挂，你们注意它体温，超过40度就去找我或者护士。”
　　戚少商点头：“行，谢了小妖，把休息室让给我们。”
　　“客气什么，”赫连春水也摸摸微风，“我们喵大王可要再凶起来啊。”
　　顾惜朝上午学校里有事实在不能请假，他只好把微风交给戚少商，约好半个小时互通一次状况，有急事立刻打电话。
　　到了学校他也一直心神不宁的，给学生讲解时候几次把企鹅说成了海豹。
　　傅晚晴察觉了他的异常，私下问他：“出什么事了？”
　　顾惜朝脱口而出：“没事。”
　　傅晚晴苦笑一下：“谈恋爱时候，你痛苦的事情从来也不肯告诉我，让我跟你一起担；现在做了朋友，还是不能跟我说么。”
　　顾惜朝想跟她道个歉，心里却一直在想戚少商；那个正在赫连的宠物医院里照看着微风的男人，此刻与他分担着一样的痛苦。

　　中午从学校出来顾惜朝回了家一趟，拿了一些毛巾衣物带上，又给青龙添了水和狗粮。
　　青龙胃口也不太好，一直往顾惜朝身后看，还在他腿上焦躁地蹭着。
　　顾惜朝摸摸青龙的头：“在找微风么，它……有一个难关要过。”
　　等回到宠物医院时候，输液已经结束，微风在戚少商腿上睡着了。
　　休息室里有份外卖，戚少商示意顾惜朝拿去吃：“你早饭午饭肯定都没吃。”
　　顾惜朝看到微风状况稳定，也终于有了食欲，打开饭盒问戚少商：“你呢，你吃了没有？”
　　戚少商摇头：“怕惊动它，好不容易才睡熟了的。你先吃，吃完你抱着它，我睡一会儿。”
　　顾惜朝拿了一个炸虾剥了塞在戚少商嘴里：“我给青龙添了水和狗粮，它想跟着来，我没敢带。”
　　戚少商叹气：“过几天吧，等微风好一些再带它来。”
　　顾惜朝说：“但愿。”

　　两天里微风的状况一直反反复复，好在后来没有持续高烧；但是它一直不肯进食，第三天的时候出现了贫血症状，打过止血针之后依旧没有好转。
　　赫连春水建议他们直接输血，但是血源难得，之前还是只能靠营养液。
　　顾惜朝让微风枕在自己手腕上：“最快多久能等到？”
　　“至少要明天。”赫连春水说，“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贫血也算常见并发症，它已经熬过三天，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了。”
　　戚少商让小护士帮着调了一碗营养液，自己拿手指蘸了递过去，微风就倚在顾惜朝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伸了舌头舔戚少商的手指。
　　赫连春水见状松了口气：“它还不错，一般猫这个情况会因为太难受拒绝进食，哪怕是营养液。它还愿意吃东西，肯定会好起来的。”
　　顾惜朝沉默地点点头。

　　第四天输血之后，微风总算有了一点精神，开始挑剔戚少商抱得不够舒服，一心要去顾惜朝身上。
　　顾惜朝接了它在怀里搂着，对戚少商说：“这几天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学校里自己带的项目实在是脱不开手，又不像戚少商有些事能带出来做，并不能一直在医院。虽说别人也不得不把宠物留在医院治疗，但他们跟赫连春水相熟，是能够陪着微风的，顾惜朝就对自己许多时候陪不了它有些自责。
　　戚少商把顾惜朝往床里挪了挪，自己挤在旁边躺下：“等微风好了，咱们两个得请卷哥吃个饭，这几天他把我们公司的事情全扛了，才让我专心在这里。”
　　休息室的床只有1米宽，躺两个成年男人很不容易，戚少商也不在乎，伸手抱着顾惜朝，倒也睡得挺自在。
　　“要请的。”顾惜朝顺着微风的毛，“还有赫连医生跟他女朋友，那两个轮班的小护士。”
　　戚少商闭着眼睛说：“其实小妖他女朋友就是我那个分手的前女友。”
　　顾惜朝没反应过来：“什么？”
　　“息红泪，我那个分道扬镳的前女友。”戚少商问，“你看出来没有？”
　　顾惜朝老实回答：“没看出来，你跟她……我说不上来，反正……不太像能做情侣的样子。”
　　戚少商依旧闭着眼睛，手里把他抱得更紧：“别人都觉得我跟她相配，包括小妖曾经也是，但我就知道你不是‘别人’。”

　　第五天微风彻底拔了针头，戚少商不放心还是让它留院观察。
　　顾惜朝把青龙带来了，见到微风的时候，这条威严的德牧像小奶狗一样撒着欢凑了过去，热乎乎的气息把微风的毛都吹乱了。
　　这样一来戚少商跟顾惜朝轻松了许多，因为微风放弃了他们的怀抱，更愿意选择去青龙身上卧着。
　　顾惜朝回家给在医院的一主二宠做了顿大餐带去，戚少商跟青龙都吃得很高兴，微风身体不适，只有一盘鱼汤能舔舔。
　　能够自主进食而不必依赖营养液，对微风的康复帮助很大。
　　赫连春水宣布微风已经可以出院的时候，顾惜朝还平静地道谢；但是等到赫连春水出去忙了、微风又爬在青龙头上咬它的耳朵了，顾惜朝却全身颤抖起来。
　　戚少商去按他的肩膀：“小顾？怎么了？”
　　“我……”顾惜朝视线都有些朦胧，“其实我，一直以为，微风好不了了。生活从来没有优待过我，给我的越多，拿走的也就越狠；我一直都有失去微风的准备。”
　　戚少商抬起他的脸颊，才发现顾惜朝眼睛里停了一滴眼泪。
　　因为微风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关于跟顾惜朝的未来戚少商一直没有空去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下这个决心。
　　但是现在他觉得，他可以下这个决心了。
　　戚少商贴过去，啄了一下顾惜朝的嘴唇。
　　这个一下触碰立刻引起了顾惜朝激烈的反应；他没有一丝停顿就反戈一击，把戚少商推在墙上，压着他的嘴唇反复啃咬。戚少商稍微打开一点牙关，顾惜朝马上就把舌头探了进来，像是莽撞的年轻雄鹿一样四处冲杀。戚少商箍住他的腰，用心捕捉他的舌头；渐渐两人就贴在了一起，肋骨仿佛都交错着嵌合。
　　微风忽然叫了一声：“喵！”
　　顾惜朝一下子惊醒，从戚少商的唇齿间退开，睁大了眼睛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跟戚少商的手臂还互相搂着对方。
　　戚少商唇角还有一个刚刚被咬出来的小伤口。
　　最后顾惜朝收住了心神，对戚少商说：“我，有点没控制好情绪，不太清醒。”
　　戚少商不打算放他：“我很清醒。”他捂住顾惜朝的嘴：“别直接拒绝我，看清楚事实，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合适么？”
　　顾惜朝眼睛里露出一丝迟疑。
　　戚少商说：“不用有任何改变，我们在一起，照样是一起照顾青龙和微风，一起吃饭和聊天；跟在医院的这几天相比，那其实算是回到正轨。”
　　顾惜朝想了一下，发觉戚少商说的都是事实。他跟戚少商泡在一起的频率早就超过了与傅晚晴热恋的那段时间，甚至他常常会跟戚少商一张床上睡觉；当然之前他觉得跟一个男性好友一起拼个床不是大事，但刚才那个吻使他此刻想起那些夜晚里戚少商的呼吸声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戚少商又凑了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几下，很有一种青龙把微风从头舔到尾巴的气势。
　　顾惜朝最终推开了戚少商，落荒而逃。
　　Tbc

　　兽医赫连v：我为什么要在休息室里装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