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天天见[娱乐圈]》暂满还亏

40、是你的爱让我勇敢

　　那晚之后，祁凡搬进了孟伟彬的家。
　　不是五年前孟伟彬在外头住的那个小房子、而是属于孟氏家族的祖宅。
　　孟伟彬的爷爷在这里长大，父亲在这里长大，孟伟彬在这里长大，孟伟彬的孩子、如果有的话，也会在这里长大。
　　住回这里，既代表着孟伟彬认同了自己孟氏子孙的身份，也代表了他已经走出过去。
　　准备迎接未来。

　　只是对现在的孟伟彬和祁凡而言，这座房子还是太大、太空旷了。
　　而且他们住在一起之后的几天也太过忙碌。

　　孟庭的追悼会定在孟庭去世后的第七天，在此期间孟伟彬和祁凡一起忙着为老人家准备身后事，还参与了公司的几个内部会议，主要都是针对孟庭去世之后、一些新的人员调动和工作安排。
　　而这些会议，祁凡无一例外，都跟着孟伟彬去了。
　　每次孟伟彬在里头开会的时候，祁凡就在隔壁的休息室休息。只是那个休息室是用玻璃做成的隔间，所以每当祁凡坐在里头的时候，外头总有许多人装模作样地走来走去。

　　“……”

　　还好祁凡够淡定。

　　任外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我自岿然不动。

　　有几个记性好的一拍大腿。

　　这不是当时在刘姐屋子里、让女魔头红了眼的那个人嘛！怪不得怪不得，原来这人的身份是MS的老板夫啊！

　　不过还好，虽然MS里的很多人都看到了祁凡，却没有几个是大嘴巴。
　　老板的事情自有人家老板去说，他们这些外人看到了就自己知道就好，要是嘴碎泄露出去，那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
　　尽管如此，孟伟彬和祁凡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给那些背地里还在打鼓的人吃了颗定心丸。

　　祁凡是孟伟彬的另一半如假包换，孟伟彬那次的求婚也绝不是一场玩笑。

　　等到孟伟彬和祁凡把这些事情都安顿好，孟庭的追悼会也要如期举办了。
　　参加追悼会不同于孟伟彬带着祁凡去MS转悠，那个场合太过严肃也太过公开，如果祁凡真的以孟伟彬另一半的身份参加了孟庭的追悼会，祁凡就真的是孟伟彬的另一半再没有反悔的可能。
　　何况现在正是祁凡事业上的上升期，公开出柜对于祁凡来讲绝对是致命打击，他刚刚才回来，刚刚才准备好真正做个演员，他能否接受自己头顶上顶着这么大一个标签，孟伟彬忽而觉得自己不是祁凡的什么狗屁金主，反而是他肩膀上沉重的负累。

　　所以孟伟彬站在祁凡换衣间的，思虑良久。

　　然后此时，换衣间的门打开了，祁凡从里头走了出来。此时的祁凡身着一身黑色西装，重孝在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祁凡是什么身份。
　　孟伟彬心头不由一紧。他走向前，对祁凡说：

　　“你现在还可以反悔的。”

　　“你知道你现在走出去满世界都会是你的新闻。”

　　“你就会是个板上钉钉的gay、甚至于你每次出演的角色，你的每一个行为都会被污蔑被诋毁，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你是个gay无论你做了什么……”

　　“真的，祁凡，你可以拒绝我的。”

　　孟伟彬抓着祁凡的手腕，眼神热烈，情感真挚。祁凡甚至可以看到孟伟彬因为激动而不住颤抖的肩膀，和眼睛里略带闪光的泪点。
　　祁凡剥开孟伟彬抓着他的手，反将左手手背摊开、伸在孟伟彬身前。

　　“我不想因为没有带婚戒而被媒体穷追猛打。”

　　祁凡的态度很明了，他决定好了，决定好了从这里走出去，从此成为孟伟彬的另一半，然后用这样的身份面对可能面对的一切。
　　他不害怕。也不后悔。

　　孟伟彬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戒指。
　　这枚戒指自祁凡还给他后、他就贴身带着直到现在。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什么时候把这枚戒指送还给他本来的主人。可真当祁凡再次让他为他带上戒指的时候，孟伟彬却犹豫了。
　　他用拇指和食指摩挲着戒指的形状，却迟迟没有给祁凡戴上。
　　他看着祁凡的眼睛，连呼吸都变得稀薄。
　　还是祁凡将手摆得更高、给了孟伟彬鼓励，孟伟彬才握住祁凡的手，将戒指戴在他得无名指上。

　　孟伟彬从来没想到，他会在今天、在这种场合，把戒指还给祁凡。

　　祁凡的手和记忆中的一样，带着初春的凉意。

　　孟伟彬将这只手握紧，拉着他走向了追悼会的现场，他知道外头等着他们的、不仅是他们的亲友，还有媒体的长枪短炮，还有各种不怀好意的试探和诋毁……
　　可是孟伟彬不会害怕。
　　因为他有他要坚持、和保护的。

　　祁凡也不害怕。

　　但他没告诉孟伟彬，他是因为孟伟彬而不害怕、而坦然的迎接接下来的一切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被爱着、被孟伟彬深深爱着。被爱是种力量，这种力量能让人无所畏惧。因为当一个人不被爱的时候，他会惶恐，会担忧，会畏惧，他会努力将所有美好的标签加在自己身上证明自己值得被爱。
　　比如因为他美丽，因为他睿智，因为他腰缠万贯富可敌国……所以他害怕失去这些标签，变得不再美丽，不再睿智、变得穷困潦倒一贫如洗。

　　永远在担心自己失去标签的人，怎么可能不惶恐不担忧不畏惧。

　　这是五年前的祁凡。

　　所以无论他想要什么，他都不会开口，因为他没有这些标签也不具有保持这些标签的能力，与其等待失去不如从一开始就选择拒绝。
　　祁凡这是在保护自己。
　　可五年后的祁凡不再是这样。他清楚自己被爱，在过去五年的时间里，孟伟彬藏在黄脸婆的面具下深深地爱着他，所以祁凡不再需要什么标签，更不需要保持什么标签，他只需要成为自己，想要什么他自己会去争取，即便他随时随地都在变化也没关系。

　　孟伟彬，是你的爱让我勇敢。

　　可是我不会告诉你。我不想让你臭得意。

　　祁凡看着孟伟彬的背影，这样告诉他。

　　孟伟彬料想不错，追悼会外头已经聚集了很多来告别的人，会场里除了他们自己安排的媒体，还有很多其他媒体。
　　当他牵着祁凡的手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无数闪光灯在他们面前亮了起来。
　　但是孟伟彬没有理会。
　　他拉着祁凡缓缓走到家属答礼的地方站好，吩咐司仪仪式开始。

　　哀乐响起，各路宾客排着队进来，祁凡作为家属一一与他们握手答礼，也同时接受着他们的打量。
　　好在祁凡是个演员并且足够专业，即便面对有些人的刻意刁难也能从容应对。祁凡知道自己不能松懈，他现在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可能成为了接下来几天各大娱乐新闻头版的高清大图。
　　他让自己显得自然点、再自然点。
　　不就是公开出柜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天迟早要来，他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这样也好，之前网络上关于他的猜测终于可以盖棺定论，他也可以把过去关在过去，从此只看未来。

　　然后就在此时，祁凡看到了多日不见的莫旭。

　　此时的莫旭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拢在耳后。莫旭本来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两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可是莫旭此时没有笑，两颊也就不会有梨涡，他的面色生冷了很多，甚至于祁凡看到他的第一眼时、都没能将他认出来。
　　正在祁凡愣神的一瞬间，身旁的孟伟彬已经和一个人拥抱在一起。
　　祁凡几乎刹那间就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

　　是莫非。

　　是莫旭的哥哥。

　　莫旭是跟在莫非身后来的。所以莫旭失踪的这几天，是回了家、跟他哥哥在一起？
　　还不等祁凡想明白，莫非已经走到祁凡身前，他伸出手，对祁凡说：

　　“还请节哀。”

　　祁凡点点头，握了握莫非的手。

　　这是祁凡第一次见到莫非真人。比他想象的气场还要强大。更重要的是周身那股自持的气质，让祁凡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高贵的人。

　　“凡哥节哀——”

　　跟在莫非身后的人是莫旭，莫旭没有像他哥一样只是与祁凡礼节性的握手，他直接扑进了祁凡的怀里，给了他一个拥抱。
　　莫旭将祁凡抱得很紧，祁凡知道莫旭此时的心情怕也不太明朗。
　　可莫旭还是艰难地挤出一个笑：

　　“你和彬哥终于和好了……我真为你们两个感到开心——”

　　祁凡还想留住莫旭说些什么，可此时此刻的场景太不合适，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旭跟在莫非身后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所以祁凡也不知道，就在莫非和莫旭快要离开的时候，他们在门口，一起碰到了同样来参加告别仪式的沈晨。

　　那是沈晨正在低头走路，不经意抬头，就看到了前方正盯着他看的一双眼睛。

　　哦不。是两双。

　　沈晨也看到了跟在莫非身后的莫旭。

　　沈晨没有跟他们两个打招呼，他低头敛眉，从他们哥俩身侧快步走过。
　　倒是莫旭回头、盯着沈晨看了很久。

　　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