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天天见[娱乐圈]》暂满还亏

41、谁的身上没有故事

　　莫非永远忘不了自己第一次遇到沈晨的时候。

　　那时的沈晨正经历他整个演艺生涯最晦暗的时刻——明明已经成名，手头却没有资源，迫于生计，还得跟一些十八线的小明星一起试镜抢机会。
　　那次，好像是为了一个什么产品的广告。
　　莫非知道，沈晨是不可能接到活儿的，因为孟伟彬跟上上下下打了招呼，说谁敢用沈晨就是跟MS过不去。莫非知道孟伟彬那个人，他说到做到，圈子里的其他人也一样清楚。
　　沈晨注定是白费心机。

　　所以沈晨被嘲讽、被挤压、被奚落。

　　莫非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正义感爆棚的一面，他走到那群人面前，挡在沈晨前头，对他们说：

　　“这个广告是沈晨的。”

　　然后他就走了。

　　那个广告最后也真的成了沈晨的。
　　是他去找了孟伟彬，和孟伟彬聊个很久，交换了几个资源又赔上了几个项目。甚至还动用了他和孟伟彬的友情牌。
　　不过莫非不是为了和沈晨发展什么关系。
　　即便是为了发生什么关系也不值得他如此。
　　他想这么做，只是因为可怜沈晨，和可怜路边的猫猫狗狗没有区别。

　　他见不得美人迟暮、英雄末路，更见不得虎落平阳被犬欺。

　　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美人、是英雄、是那一只虎，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能站在如今这个位置上，他怕自己不小心跌落下去，有朝一日沦落到一个如同沈晨此刻一般的境地——
　　他不过是由己及人，泛滥了一点同理心。

　　但沈晨似乎不这么想。

　　从接了那个活儿开始，沈晨就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在他生活中，甚至于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就已经融入进来，到如今甚至于到了想割舍亦是不能程度。
　　但莫非扪心自问，他也真正只帮过沈晨那么一回。
　　后来沈晨发展那么好，完全是因为孟伟彬不再打压之后，他用实力挣回来的。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沈晨也用他的名号做过挡箭牌。

　　有一回莫非对沈晨摊牌，说：

　　“如果你担心没有我，孟总会继续为难你，那我会告诉你，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孟总不是会出尔反尔的人，他说了不会为难你，就不会为难你，永远不会。”

　　可是莫非的说辞显然没有打动沈晨。

　　他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哭得很凶。

　　那是莫非和沈晨第一次发生关系。也是从莫非出生到现在，唯一一件发生的、却不在他计划里的事。
　　莫非本该拒绝的，但是他没有。
　　后面的事情几乎是自然而然的，沈晨住进了莫非的家，成了对莫非而言相当亲密的人。

　　莫非偶尔也想向沈晨再摊一次牌，告诉他：

　　“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怕背后没有靠山，风一吹屋就到。我知道我是你的靠山、也知道我只是你的靠山。”

　　但是莫非没有，一拖再拖，竟也拖了一年多。

　　家里各位叔叔伯伯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的问过他，只是他没有想好只能暂时不回答。
　　而事情的转机发生在沈晨找到了新的靠山。
　　是莫旭。
　　莫非说不上生气，只是觉得沈晨有点傻，莫旭是莫家的二公子不错，但他也只是莫家的二公子。在事业上，莫旭帮不了他。
　　但是沈晨要走，莫非绝不会留。
　　他让管家收拾沈晨的东西，等他过来的时候一并带走。然后好巧不巧的，沈晨来的那一天他正好在，或者说是莫非在故意等。他站在楼上看着沈晨来，又看着沈晨走，感觉怅然若失，又觉得如释重负。
　　莫非没有想过如果当时把沈晨留下、告诉他自己将永远会是他的靠山，后面的事情会怎么样。
　　莫非从来不会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自寻烦恼。

　　事已至此。反正事已至此。

　　倒是莫旭的转变让他有些意外。莫旭找到了他，说：

　　“我想进公司。”

　　从前让他进公司他都不进，插科打诨死磨硬泡非要出国念书还念什么外国文学，摆明了是不想继承家族企业，如今却主动要求非要回来。
　　所以是为了沈晨吧？
　　可问题是，莫旭会为了沈晨做到各种程度？
　　莫非没多问莫旭什么，他只对莫旭说：

　　“好。”

　　于是莫旭就进了莫氏的家族企业，担任着最核心的职位，也做着最核心的事业。

　　莫非对莫旭，从来毫无保留。

　　＃孟庭去世，祁凡现身葬礼坐实同性恋情？＃
　　＃祁凡孟伟彬多年隐婚＃
　　＃娱乐圈第一对公开的同性恋人＃
　　＃起底祁凡多年演艺生涯＃

　　正处于舆论漩涡正中心的祁凡这几日过得着实不踏实。
　　自从祁凡以孟伟彬另一半身份参加了孟庭的葬礼，网络上关于他的新闻就一浪高过一浪。这些声音里有好有坏，但祁凡知道，这里头还是坏的居多，所谓好的不过是是孟伟彬买的公关稿。
　　现在的娱乐圈，还真没到了能心平气和接受同性恋情的地步，他和孟伟彬是公开的第一对，注定要接受来自各方面的攻击。
　　何况这时候《合约爱人》刚好播了停播以来的第一集，祁凡在里头扮演一个拥有正常性向的男二号，看着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同性恋在电视里和女主角亲亲我我，很多观众都表示无法接受，弹幕里都骂祁凡是个恶心的基佬。
　　唯一值得祁凡高兴的事情，就是媒体关于祁凡的猜测终于有了平息的架势。

　　现在所有媒体对祁凡的定义只有一个，那就是——孟氏集团新任董事长孟伟彬的同性伴侣。

　　这是祁凡从今往后，再也抹不掉的一个标签。

　　不过祁凡却不后悔。

　　他从不为决定的事情后悔。

　　等到孟庭的后事都处理完毕，祁凡这才低调地返回剧组，准备开工。
　　只是因为这些日子请假，《玫瑰园》的进度倒是耽误了不少。还好袁顾是个通情达理的，没有催着祁凡返工复工，只是默默把沈晨和苏宜的戏份往前调了调。
　　只是祁凡回剧组之后，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娱乐圈和外头不同，这里头的人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无论是同性恋还是别的什么，都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圈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只是他们不能轻易把圈里的事情透露给外面的人，因为外面的人不见得有他们一般的接受能力。
　　一是怕外面的人接受无能冲击到他们纯洁幼小的心灵，二是怕外面的人添油加醋，对里面的人再产生更过分的猜测，以致于到收拾不住的场面。
　　所以圈里的人圈内玩，圈里的人演戏给外面看。

　　可祁凡却不同。他把他真实的生活拿给圈外看了。

　　其实在孟庭葬礼发生之前，圈里人也不清楚祁凡是何许人，也不太关心他的性向，更不知道他和孟伟彬已经结婚，甚至于手里还掌握着孟氏企业的数量不少的股份。
　　圈外人只道祁凡是个同性恋不甚光彩甚至面目可憎，圈内人却知道祁凡手里握着的所有圈内人梦寐以求的资源，多少人使劲浑身解数都没能获得孟伟彬一个青眼，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祁凡却已经成了人家名正言顺的另一半。
　　这怎么能不让圈子里的人侧目？

　　所以当祁凡再次进组的时候，周遭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虽然这种气氛祁凡五年前也已经遭遇过，但是二者却又不尽相同。
　　那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过客是个跳梁小丑，所以大家表面上客气逢迎、背地里却是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如今他是真正站在孟伟彬身边的那一个，更是孟伟彬当众承认只此一家绝无分店的那一个。
　　所以大家对待祁凡的客气是真的客气，逢迎也是真的逢迎。

　　但祁凡其实挺不喜欢这样的。

　　这样会让祁凡觉得这世上的人分了三六九等，而其划分的唯一依据是钱。因为孟伟彬有钱、他祁凡跟着有钱，于是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祁凡没办法阻止别人这样想，即便他为此感觉到悲伤。
　　所以当剧组里的人一个一个向他打招呼时，他既没有表现出冷漠，也没有表现出不喜欢。他向往常一般与他们点头问好，然后坐在袁顾身旁，跟他一起盯着监视器。

　　袁顾也注意到了他身边这个大活人。以及这个大活人背后无数双眼睛。
　　他还有心情和祁凡开玩笑：

　　“你倒是出名了一把。”

　　祁凡翻给袁顾一个白眼。

　　“我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孟伟彬的同性伴侣。”

　　袁顾点点头。
　　祁凡说的话他明白，这也是为什么孟庭的葬礼一结束，祁凡就能赶回剧组拍戏的原因。演员是祁凡的事业，无论他跟孟伟彬是什么关系，都不能影响他成为演员的决定。

　　“给你一天休息，明天拍你尾随苏宜的那场戏。”

　　袁顾虽然在和祁凡说话，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过监视器，他看着监视器里的苏宜。
　　这时的苏宜穿着一身红色长裙在玫瑰园中翩翩起舞，她热烈、她张扬、她像一团火焰一样像是能燃烧一切。

　　“苏宜演的真好。”

　　这句话是祁凡说的。
　　说苏宜演的好，代表在现实生活中的苏宜与镜头里的相去甚远。
　　甚至是完全不同。

　　“其实这部戏我最开始选角的时候，选的不是苏宜，而是格非。”

　　“但是你知道的，格非最近的丑闻不断，她和她前夫的撕逼太难看了。”

　　“如果这个角色格非不能演了，那唯一能演的人就是苏宜。”

　　“没想到苏宜能演的这么好。”

　　祁凡的视线越过监视器，看向正在玫瑰园中起舞的苏宜。
　　又有谁的身上没几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