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的情史2016》焰雪炎雪

4、大队长是坏人

　　哭了一个星期我才接受了这一现实，我的班长抛弃了我。
　　想来那是我第一次失恋。
　　没了班长，此后我的成绩一落千丈，成绩又回到了个位数，好在爸妈和老师都没有对我过于苛求。其实我并非没有认真没有刻苦，我付出的心血是别人的五倍十倍，但是笨鸟先飞不适合我。没有翅膀的笨蛋，再怎么努力也飞不起来。
　　我的不及格结束在五年级，这一年一个转学生走进了我的世界。他在转学来的一次班队委改选中成为了学校的大队长，我就暂且叫他大队长吧。
　　大队长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班时，全班同学都震惊了。来了一个小老外吗？如果不是，他的头发为什么是卷的是棕黄色的？不过他的皮肤不白，不仅不白反而比班里任何一个人都要黑。日后才知道其实他小时候是很白的，只是后来故意光着身子在大太阳下暴晒，一年一年就变得黑了。
　　大队长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转学到班上不到两个月就收服了全班的同学。男生崇拜他是个打架能手是个对哥们儿讲义气的人，谁要是被外班的人欺负了，他立马上去修理对方。女生爱慕他英雄气概多才多艺，他不仅会打架还很会吹口琴，体育也是顶呱呱的，听说他的短跑记录很多年后这个学校仍没有人能够打破。
　　当然这种魅力，迟钝的我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直到这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公布以后。
　　虽然他会打架，会吹口琴，体育很好，但他从来不写作业，上课只会打瞌睡流口水，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是全年级第一名！天理何在！

　　对于大队长，男生们全身心爱戴，女生们全身心爱慕，老师又爱又狠。唯一例外的是我，我对他只有一些讨厌。原因无他，只因为他这样的人存在，更加提醒了我这种人没有存活世上的必要。那样也能考第一，这让我这种每天挑灯苦读的人怎么活！
　　我和他的第一次碰撞发生在干部改选会上。那时候所谓的民主选举，上过小学的都知道，不过是糊弄一下连民主是何物都不知道的祖国小花朵，最终的生杀大权都在老师手里。老师站在上面说一声‘同学们，选某某好不好啊？’，下面的同学回答‘好’，这就算选上了。
　　原本大队长的人选不是他，是他站起来说了一声‘不好’，说‘选某某还不如选我。’接着他列举了数条应该选他的理由，第一他成绩好，第二他体育好，第三他品德好，非常符合三好学生的标准。全班同学除了那个本应当选的‘某某’，不约而同的捣葱点头，他就像那一呼百应的宋江。漏算了一个，我也没有点头。
　　那时候胆敢忤逆老师的人很少，然而就是有他这么一个另类的，他的这一举动又成为男生女生膜拜的壮举。
　　他胆大是正常，我如果站起来那肯定不正常，可我还真给站了起来。
　　记得我当时是这么说的，“他的品德才不好，他不做老师布置的作业，上课不认真听讲，所以……所以不应该选他。”
　　勇气只在那一秒钟，一秒钟后我缩回了座位，战战兢兢地迎接准大队长和他的拥戴者愤愤的目光，然后切切实实地后悔我为什么要多嘴。
　　“我确实也有不足的地方。”
　　他离开座位走到我面前，宽容大度地笑看着我。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看的《上海滩》，里面的许文强就是这么对他的敌人笑的，很帅很酷很吓人！
　　我，要死了。

　　或许在老师十多年的教学生涯中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大队长这样的人物，一时之间想不出来应对的办法，只是一个劲儿的抓着我的话，说大队长的确像我说的在作业完成方面有所欠缺等等。
　　大队长却比老师所想的要远远厉害去了。
　　“老师您的批评我虚心接受，但是郑宇同学也在很多方面有所欠缺。”郑宇就是那位本应当选的大队长。“既然是让全班同学选举，我想大家应该像赵小娇同学一样表达出自己的意见，不然看起来像是暗箱操作。”
　　暗箱操作，除了大队长自己，我想班上的同学没人懂这词儿的意思。
　　“……我们应该向赵小娇同学学习，都站起来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以公平的方式来实行民主选举。赵小娇同学你说是吗？”
　　被点了名，我不敢不点头，“是。”对上老师凌厉的目光，后悔得肠子打搅，回去我要把嘴巴缝起来。
　　最终老师同意用投票的方式来选举，毫无悬念的是大队长当选。后来听大队长告诉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说了声‘是’，我的话自然没有什么分量，有分量的是，我是赵建华的女儿。大队长把我拉下了水，老师不好再‘暗箱操作’。
　　我以为我对大队长的反对会遭到他的报复，可没想到我是小人之心在度君子之腹，大队长非但没有报复我，还主动要求和我同桌，帮助我提高学习……
　　“赵小娇，放学以后帮我把地扫了？不干？信不信我收回你的红领巾!”
　　事实上我一点也没有小人。

　　这个卑鄙的家伙动不动就威胁把我从少先队开除，他是大队长，我当然以为他有这个权力。
　　替他做劳动做值日，大队长的威胁屡试不爽。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学习太糟糕，他还会叫我帮他把作业一块儿写了。为什么班上的同学就是看不到他这么卑劣的行为，他们可都比我聪明啊！
　　这些欺负都不算什么，都在我能够忍受的范围，终于这一天，大队长把人欺负到了极致。
　　体育课结束以后清检器材，发现少了一只乒乓球拍，体育老师问谁帮忙去找，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赵小娇吧，她最爱干这些事儿”。
　　我的确爱干这些事儿，但我并不是为了讨老师表扬而殷勤地去做好事，我只是尽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我太笨，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如果这些也不去做，那我这个人还有什么用。
　　最后我在学校后面的小足球场找到了球拍，它正在大队长的脑袋下压着，大队长拿他当枕头啦。
　　“哟，赵小娇，你也来晒太阳？”他仰面躺着，翘着腿叼着草，冲我坏坏的笑。
　　我得承认，他这样很帅，直逼许文强。
　　但是，再帅也要……“还我球拍！”
　　我成功地拿到了球拍，但是下一秒我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球场。他他他…他居然把蚯蚓捻在了手上，还晃到我的鼻子前！
　　我几乎竖起了头发，坐倒在地上一退三米，泪珠子争先恐后地涌出来，然后用沾满泥巴的手捂住脸，嚎啕大哭。
　　我吓坏了，他也吓坏了。我是被蚯蚓吓的，他则是被我吓的。
　　“别……别哭了，这有什么好怕的。它们只是…对不起啦，我不知道你这么害怕，你别哭了，我扔了，我扔远点。只是蚯蚓，又不是什么东西。”
　　只是蚯蚓？他觉得这东西还不够可怕吗！我气得要死，哭得更大声。
　　男生把女生弄哭是一件严重的事情，尤其我还哭得惨烈。他围着我不断道歉也止不住我的哭声，最后……
　　“看这个！”
　　一只黑乎乎的手捧着一张雪白的手帕递来，手帕上面蹲着一只可爱得不得了的小白兔。我看得双眼发亮，哭声嘎然而止。
　　“这是什么？”小心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好像是面团做的。
　　“你别再哭了，我就把它送给你。”
　　“送给我？！”我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大队长说话算话，当真拉起我的手把手帕和小白兔放在了我的手心里，“你要喜欢，我明天再做一只给你，我还会做老虎和猴子，而且味道也不错。”
　　我瞪着眼把他看着，心想这个大队长是不是昨天晚上被外星人调了包的。瞪了半分钟，决定，管他的，先要了小白兔再说！
　　“真的给我？”等等，他刚才说了什么，味道不错？“这是吃的…”话没说完已经有东西塞进了我的嘴巴，我又想哭了，他居然把那么可爱的小白兔给我吃了！
　　“尝尝，椒盐味道的。”
　　我含着小兔子，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愤愤地瞪着他。
　　他却没看到我杀人的目光，径自拿起手帕擦我脸上的泪水和泥巴，“赵小娇，看你一副聪明样，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我又哇一声哭起来。
　　紧接着是他的抱歉声，“啊！对不起，我忘了这手帕上有盐巴和辣椒粉。呵呵，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呜呜，他就是故意欺负人的！他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