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章 ...
-
夜色沉沦，一天的疲惫与坏心情都在睡梦中慢慢散去。
黎明的到来，决定着绝杀时刻，紫鸢与我站在窗前，两道狭长的背影好像多年未见的战友正在感慨叙旧。
昨日一别，她的脸上便忧心忡忡，再也没提起笑过，小小年纪，满目愁容。
“我们劫狱吧。”
这是她想到的最快的一个方法，也是觉得最不费脑子的。
“佛爷不会同意的。”我回道。
谁何尝不担忧佛爷，可他心里清楚，这是陆建勋的阴谋，他们劫了狱，不仅坐实了佛爷的罪，还会令最后一丝转圜的余地也消失。
哪怕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可人们不会关心这些，他们只看结果。
在计划还未成功前，他们只能暂且隐忍，都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才迎来新机，那他们同样也是如此。
“再等等，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会很快出发去贵州，你的家乡。”目光望向窗外，深邃幽远，愁思也随着飘散。
紫鸢心中有着疑惑，但并未说出，目光望向南方，很远很远，模糊到只有一个小点，那应该是家乡的所在。
她的母亲还好吗？
她时常会这样问自己，身在异乡，多少思念盘旋，可现在她的心里似乎有那么一寸地方空着，在等待着一个人。
张启山勾结叛日，不过一天，大街小巷便贴满了告示，最新的报纸也开始印刷，将他放在最大的板块，一时间满城风雨，闹得沸沸扬扬。
当主力在场上受伤，手下的士兵必然也会受到影响，士气萎靡，人心涣散。
作为最后的受益人——陆建勋，无一将一切做绝做尽，既没给别人留活路也没给自己留。
陆建勋的野心在一夜间爆发，城防部大换血，都变成了他的亲信，而狄越也顺理成章接替了张副官的职位。
一切岌岌可危，当黑暗渐渐笼罩光明，人心的希望也在被慢慢吞噬掉。
陆建勋看着那抹军衔，眼底肆意狂笑，神情张扬，啧啧两声，双腿搭在茶几上，惬意的享受着目前。
阴鹜的脸颊上带着奸计得逞的笑意，手中的雪茄被点燃，点点星光似火龙在慢慢蚕噬，烟雾缭绕，将他的视线模糊。
叩叩叩。
门外响起敲门声，狄越捧着一踏资料进来，神情肃穆:“陆少将，这是您要的资料。”
一声少将入耳，格外动听。
陆建勋勾唇一笑，眉梢高扬，语气中的喜悦分外可见:“嗯，放那吧。”
“张启山，可有招认画押了？”陆建勋还差一步，可张启山这个人骨头硬得很，事情并没有发展的那么顺利。
“还没有，自从入狱后他什么话也没有说，更奇怪的是他...心态格外好，似乎并不在意事情的严重性。”
狄越也摸不透他的想法，在一遍遍的鞭打酷刑下，他一声不吭，根本琢磨不透。
他冷哼一声，眼底布满冰霜，冷冽冰人，不过是最后的垂死挣扎，他有的是办法折磨。
辗转反侧一夜，就是顶着一对乌黑的眼圈，眼睑下方一层鸦青色，还有数不尽的哈欠。
尹新月侧过身，看着眼前还在熟睡的男人，屋外的阳光不知何时跑了进来，落在他的脸上，增添了一分柔和，额前黑发有几根长长的，搭在细软的睫毛上。
尹新月悄悄伸出手，将那几根黑发挪开，露出一整张完美的睡颜。手滑过他的鼻梁、嘴唇、下颚，心中感慨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
他的睫毛微颤，尹新月赶紧收回手抱着被子，心脏跳得更快了，有种偷腥被发现的既视感。
见他只是翻了个身，尹新月轻呼一声，还好还好。
满眼是他，也只有他。
视线炙热的将人快要烧着，尹新月吞了吞口水，慢慢挪向他，十厘米、五厘米、三厘米...近的呼吸都快停止。
“夫人，好看吗？”
“嗯。”下意识回答。
啊！尹新月惊呼，他...他是一直都醒着吗？那刚刚不是都被发现了，被发现后的她脸红羞躁躲进被子中。
二爷缓缓睁开眼，嘴角不自觉勾唇，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他的身旁人正鼓鼓囊囊缩成一团，她真的很可爱，为了配合她，他也钻进了被窝，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许是在被窝闷的太久，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红色的被子仿佛两人此时的脸颊，空间狭小，两人紧紧贴在一块。
“你醒了为什么不说话。”尹新月赌气道。
“因为夫人想看，所以我得识相些。”二爷顺从回答。
这一声声夫人喊的亲切顺口，与刚初遇二爷时，他的反应截然不同，那时他彬彬有礼，与自己恨不得相隔两街，还有点不解风情。
可如今，人变得甜腻，这小嘴也更会说话了。
尹新月怀疑，二爷变坏了。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想看。”尹新月拒不承认。
二爷勾起一抹坏笑，竟也厚着脸皮，说了句:“夫人说的是，是我想看夫人了。”
他...破天荒的开始戏谑自己了，尹新月目瞪口呆，这男人成婚后变化也太大了吧！
“你变坏了，二爷。”尹新月像一条灵活的小泥鳅似的，挂到他的身上，一脸报复性的口吻。
尹新月不满轻哼，捧着他的脸，重重在上面嘬了一下。
啵唧，异常响亮。
得逞后，尹新月迅速逃离，留下二爷独自一人摸着被亲的脸颊发愣、傻笑。
从青龙寺回来后，素茹便差下人去寻找那戒指，眼见今日已是第二天，距离第三天不远了。
迟迟没收到消息，她心急如焚，生怕错失了扭转的时机。
眉间忧愁不散，加上生子外出祈福身体又着了风寒，素茹又病倒了。
四爷听闻大夫人病倒，立马放下手中事物，急急赶了回来。
男人的脸颊在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在亲眼见过王夫人的背叛后，他深深感悟到年轻貌美的女人只是一时快乐，远不及相伴一生的妻子。
打将王夫人活埋后，他也意识到这件事，便好生安顿了她的家人，以及遣散了另外两房夫人。
人这一生，追求了太多，拥有了太多，自然也会有瑕疵，可回忆往昔，都不如最初的人。
四爷急急忙忙赶到家中，来到大夫人的庭院，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脚步生风走得更快，心悬挂着。
“夫人。”
人未到声先来，素茹躺在床榻，听闻四爷的声音，这才从梦魇中转醒，苍白的面容仿佛已油尽灯枯，眼底的笑意摇摇欲坠，有些恍惚。
“四爷，您来了。”素茹笑着，很吃力，脸上堆满了褶子。
这一声四爷，近乎用尽了她的力气，胸腔起伏不定，开始猛烈的咳嗽，白色的娟帕立马见了红，像一朵红莲盛开，格外妖娆。
“夫人，怎么会这样，不过一日你这身体怎会虚弱成这样......”四爷不禁纵然落泪，语气哽咽。
素茹艰难露出一抹笑容，拍了拍他的手背，摇摇头，似乎再说:没关系的，别担心。
四爷哭中带笑，接过奶娘手中的孩子，放到素茹的面前，笑着说:“你看我们的儿子，眉眼多像你。”
刚出生的婴儿，小脸都是皱皱巴巴的，哪里看得清五官，可四爷还是这么说着，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
素茹目光落在四爷的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古铜火舌子缠绕，中间一颗红石相缀，细细打量一番她确定就是这枚。
素茹艰难抬起手，被四爷握在掌心包裹住，冰凉的双手将他的温暖一度汲取，“四爷，素茹有一件事想求你，咳咳...”
“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四爷一口应承。
“将这枚戒指埋于青龙寺东南角的菩提树下吧，这不是属于我们的东西，为了我们的儿，也为了你，好吗？”
素茹眼中的光在慢慢消逝，可她的这番话却意外点醒了四爷，他想起先前八爷说的话，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可是为什么不是他，而是他的夫人呢。
四爷落寞，摘下那枚戒指，捧着她的手点着头道:“好，夫人，我都听你的，我都不要了，只要你好起来。”
“四爷，我还想在看看你为我画眉...”素茹想在最后的时光中，带着美丽离开，她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
“好。”
四爷轻柔的将她扶起靠在床柱上，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拿起黛笔的手忍不住发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了许久，还是落了下来。
伤感是人间常态，而他醒悟时一切为时已晚，最爱他的人已经不在身旁。
四爷缓缓走去，每一步越发的沉重，手中的黛笔与铜镜，在她疲倦闭上眼睛时戛然脱离了手，清脆的破裂声。
一滴泪滑过素茹的眼睑，她笑着安然走了。
洁白的手无力垂下，只留下一地破碎的铜黄，还有婴儿感受到母亲离开后的悲鸣。
四爷愣怔，罔若未闻，他的世界黯然失色，一切变成了黑白，只有那张美丽的容颜还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52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