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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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色的双眸落上一层光晕，修长白皙的手指弯曲两分紧紧扒在布满树纹的枝身上，云亦心神一动，这眉眼、神韵，与父亲太像了...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这个人与父亲会是什么关系呢？
云亦的心头充满了疑问，有太多问题迫不及待想要在此刻冲出牢笼，寻找答案。
“阿法，您看二哥无视您定下的族规，还贸然将这些外来人带回来，您说这要是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阿巴赫面露不悦，对于阿达罗更是在无形谴责，语气气冲冲，道尽了两兄弟间的不和。
“阿法，是这样的，这些外来人身上携带了大量新式武器，这对于抵抗苗族大有用处，据我所知...那个洋人也在寻找苗族，或许能为我们所用！”
阿达罗的话有理有据，白黎族与苗族的恩怨一直僵持不下，现如今这股出现的新势力虽不知是好是坏，但他想只要把握住好时机，定能有一番作为。
阿法的面容微微有了松动，阿达罗见有戏，便立马乘胜追击道:“阿法，您想，我们与苗族僵持这么久，就是因为武器杀伤力不够大，而苗族人天生力大，她们的阿达姬我们更是难以抗衡...我们何不借助这些人来完成您的心愿呢？”
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阿法动了恻隐之心，若是真能攻克下苗族，也算是了却他的一桩心愿。
自古成大业者，不拘小节。这个道理都懂，可真的要踏出固步自封的现状，无人能做到。
“阿法，我觉得这件事情太冒险了，这些人来历不明不说，我们对他们都不了解，谈何利用他们？若是棋差一招，我们将会满盘皆输，到时候想要在重来可就难了啊，阿法。”
阿巴赫永远都在与阿达罗唱着反调，二哥坚持自我激进主义，而他只想安安稳稳，相比于灭掉苗族，他更希望和平相处。
如果...如果当时大哥与她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那么现在会不会是不一样的光景呢？
他认为一个部落是否能长久发展，不仅要靠制度，也要靠族人齐心协力，打打杀杀并不能解决矛盾的根源，反而只会越来越激荡化。
若能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是再好不过，然而阿巴赫清楚的了解阿法对于这件事有多执着，他虽然严词勒令族人不准提，但他知道阿法会偷偷思念着大哥......
阿法的那口气意难平，这么多年了也难以消解，无非就是思念着大哥，希望还能在看到他一眼。
只是，这思念慢慢的演变成了执念，祸及到原本安定幸福的生活...阿巴赫看着阿法走上那条偏执的道路，却怎么也带不回最初善良的他了。
所以，他若能成为坏人，保全下族人安定的生活，大哥也会很欣慰吧？他想早晚有一天，阿法也会彻底放下。
“好了，这件事容我在想想。你们身为俩兄弟应当携手共进，而不是在这争个斗论叫人看笑话。”男人目光扫了眼两人，带着些责怪，面容丰神俊朗，带着一身威慑人的气势。
“是，阿法。”
“我都听阿法的。”
两人双双开口，就此暂时作罢，然而阿达罗依旧不甘心于此，将那丝不屈掩藏在眼底后。
张启山躺在树藤上，修长的双腿叠放，稳稳当当，嘴里叼了片绿叶，任由樟木的清新淡雅弥漫在鼻腔，却怎么也消解不了心中的烦闷。
放眼望去，树木林深，带叶的，带针尖的，一片片重叠，多的绿的迷晃了双眼，如同心中的结越来越乱，越理理不清。
闭上眼睛，面前黑漆漆一片，却还能感受到外面光的存在，直至光被慢慢垄断，一片黑影落在他的眼前...以及那抹银铃声出现，他的嘴角这才上扬了两分。
“你偷偷躲在这儿干嘛呢？”紫鸢出来时瞧八爷在寻佛爷，她就寻思应该是躲哪儿偷个闲呢。
张启山睁开眼睛，少女的容颜不偏不倚出现在瞳孔的中央，仿佛一颗小石子掷进了那片湖泊，荡漾开一层层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紫鸢蹙了蹙眉头，瞧他有些发呆，便慢慢靠近他，使劲瞧了两眼，有些可爱，偶尔才会看到他这样。
想到她是快要成婚了的人，不管是苗族，还是在长沙，都应该跟其他男子保持距离，倏然间无力感油然而生，她下意识向后退。
带笑的眸子黯然失色，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着，呼吸不上来。
就在这一刻，张启山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往自己的眼前一带。他的手是那么的炙热、是那么的紧蹙，有那么片刻失神，令她觉得此生唯负一人。
“你...真的要成婚了吗？”
张启山哽在喉咙间的酸涩，令他眼眶微微泛酸，眼睛充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有些吓人。
“嗯。”紫鸢用鼻腔发出一个单音节。
她将自己的慌乱掩藏，却依旧小鹿乱撞个不停，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呢？
两人四目相对，鼻息呼在对方的脸颊上，有些急促，热热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红晕。
紫鸢错开他的视线，磕磕巴巴道:“你...你抓疼我了。”
天啊！紫鸢说完一不小心咬到舌头，小脸疼得皱成一团，她都在说了些什么？
张启山反手抓过她的手，随后脚落地慢慢将她逼到树后，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紧张的咽了咽喉咙，声音有些颤抖问:“你喜欢他？”
紫鸢垂下眼睑，沉声不语，喜欢与应当是两码事，就算不喜欢，但这件事应当做她就必须做。
她的沉默已经给到他答案，但心里依旧执着...他想亲口听说她。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将心捏个支离破碎，他才甘愿放下。
“嗯。”依旧简单一个字，却如同一把利刃深深扎了进去。
在这一刻，他才清晰的明白，自己那份隐约的感情是喜欢，他喜欢她。
张启山落寞的垂下眼睑，紧蹙的双眉是那么霸道，浑身布满了冷冽的寒冷将两人的气氛拉到了最低点。
紫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锁住的手贴在树纹上，硌的疼。
张启山红着眼望着她，彼时明白的喜欢就像一道高耸的山硬生生将两人隔开，明不不可进却偏要逆向而为，这是他第一次...敞开心扉，破开那些逾拒。
只见他越来越近，他的脸被放大到每个毛孔都那么清晰，紫鸢紧张到扣起手，欣长的指甲扣进肉里也浑然不知。
“小鸢。”不远处传来阿贺的声音。
她浑身颤了颤，阿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眼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连忙推开张启山，将自己凌乱的面容与心情平复好，这才重新换上笑容走向他。
“阿贺。”叫的很亲昵，是她从未说过的语气，这令他从头到脚充满寒意，隐忍的怒意充斥在眉间，牵着心的那根弦也在顷刻间断裂，坠入那漆黑的深渊。
“小鸢抱歉啊，你回来我都没第一时间来看你。”阿贺高大的身影将她包裹住，足足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男人面容清秀俊朗，脸上总是带着亲切的笑意，叫人无法抗拒他的接触。
“没关系，我也才刚回来，以后也不走了。”紫鸢同样笑着，与他不同的是她始终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在她的印象中，阿贺是一个见谁都会带着亲切笑容的男孩，说话也有理有距，也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想着法逗她开心......这么想来他似乎挺好的，也没有理由拒绝。
但...唯独少了那份心动。
阿贺更像是一个大哥哥，紫鸢很明白这一点，内心矛盾交加，她的坚持对谁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阿贺的手盖在她的脑袋上，轻柔的摸了摸，非常温柔道:“我听阿妈说了，婚事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是怎么样婚后也还是怎样，我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不想的事情的。”
紫鸢瞳孔一怔，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发愣，脸上的神情早已出卖了她，阿贺是了解她的，所以才会这么说。
他的温柔与善解人意更令她感到罪恶和愧疚，因为她的私心，不被对方喜欢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阿贺，对不起。”
紫鸢垂下头，就像一颗泄了气的气球，说话声有声无力的，她所有的情绪囊括在他的眼中，悲伤、痛苦、挣扎...让他忍不住拥抱她，静静的停留。
树后的张启山靠在一侧，背部弓曲着，长长的发梢挡住了眼睛，留下一层模糊不清的韵阴影。他们的对话尽入耳中，颓败与无力爬上来，重重落在他的心间上，压的他喘不过气。
阿贺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斑驳错乱的阴影上，俊容微微不悦，笑意也在逐渐消失，拥抱她的手也紧了两分。
“小鸢，我会一直等你。”
他的声音柔和的将她心中的不安慢慢抚平，这一刻似乎能放下她的所有，不去想不去听。
“我们走吧，阿妈还在等我们。”阿贺拍了拍她的背，淡粉色的唇微微勾起，留给她最温柔的一面。
“好。”紫鸢乖滞的点了下头，跟在他的身上慢慢走着。
人渐循渐远，直到再次安静，张启山从树后走出来，午后的阳光热烈，金灿灿的，在它的映照下，看到他的脸颊右侧有过风轻吻过留下的一行泪痕。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64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