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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88章 ...


  •   青绿色的浮萍四周粘附着黑色的物体,星星点点密布水面,仿佛一张青漪波点绢布席卷眼帘。
      入水声‘扑通’接连砸开一圈圈涟漪,又很快被那浮萍聚拢掩盖了踪迹,入目满是昏沉的黑障,水的呼啦声覆盖耳膜对周遭声音的接收,一行人仿若黑色的泥鳅与黑障为伍,时黑时浑。

      云亦跟在半道,只觉得后方有什么在后拽着他,频频回头侧目,却又什么都没有。
      当那股后拽力越来越强时,云亦已不能控住自己的身体。明明是一河死水,却又神奇般出现漩涡,而她们压根无法与之抗衡,身体如同浮萍卷入这混乱的漩涡下,没有支撑力的碰撞将她们分离的更远......

      当漩涡产生后死水在瞬间在消失、直到干涸,徒留满溏的污泥伴着些许青色。

      而她们...也不见了。

      当人们提到裹生婴应是大多有所耳闻且布满恐惧,历代暴虐的政王为求不死药,常以刚裹生的婴儿入药入茧,只为求得新生的婴体血液。

      当耳旁的听闻活生生搬到眼前时,是怎样的一场血役与复杂交汇?心情沉重且压抑,满目悲呛。

      我半仰头瞧着眼前无数个白茧,大片大片的白色覆盖眼睛,那凄厉的哭啼与身体的残痛在此刻冲破千年的牢笼萦绕在我身旁,眼前开始浮现活生生的新生是如何扼杀在暴政的残酷下。

      命运本是一场奇妙的旅途,却因为他们的私欲而走上多舛的道路,还未见到光亮多彩便已沉入深妄黑渊。

      “当亲眼目睹后又是一场残忍的历练。”八爷哀叹声下晕着一副久经沧桑的面容,何谈现在的世道也是亘古不变。

      世道是如何取决于人心向善还是向恶,当从降生没有是非对错,只有为人后一念之间的善恶有报。

      “世人的贪何愁苦了这些还未好好看过世界的孩子。”尹新月双目氤氲着湿气,她曾看过冬日蜷缩在一纸下的身躯,她也曾看过因为一白面馒头而争个你死我活的场面...却不曾想世人的悲惨遭遇远超过自己的眼界。

      有更多的人生活在阴暗下,没有见过暖春的和煦,他们所见不过冰山一角。

      数以成千上百的白茧最前方是一只巨大的青铜炼丹炉,目测足有数丈高,那形状如如来坐下莲花,数瓣莲叶为角,铜身上面雕刻着奇怪的符文与浴火重生的图案。青铜在暖黄的光线下与莲叶的夹角形成对线,使其周身犹如被火包围似的在燃烧。

      想必这就是当时为苗王炼制丹药的炉鼎,这高度若换到现在没有扶梯怎够的着?难以想象那时的人的智慧是何等凝结强大。

      裹生婴与青铜炼丹炉,连接着地下的冥器,冥器内是一团墨青色的液体,估摸是用来承接裹生婴的怨气。

      “这苗王得是虏了多少小孩,破坏了多少个家庭啊?这放到现在可不得被关小黑屋。”八爷每看一眼就不超三秒,冲击的不仅是视线,更是对鼻腔的虐待!

      八爷蹲在地上,嗅了嗅冥器内的液体,果真是它散发出来的,又腥又臭,那味儿比放了一个月的臭袜子都要冲鼻。
      从他紧锁眉头的程度以及面容的狰狞便能看出有多令人抗拒,捏着鼻子立马蹦出三丈外,毫不遮掩对它的嫌弃。

      “八爷,小心些,这东西碰倒了可会产生毒气,作用无比强大。”二爷冲他做出一个小心的手势,生怕他鲁莽不小心碰到,以免酿成大祸。

      “此冥器以银,不仅是用来承接裹生婴的怨气,更大的作用是为了避免它腐蚀地面从而与空气接触产生大量的毒气。”
      嚯!
      小小东西遗留了这么些年,瞧这颜色一个比一个深,那这怨气可真不少。

      案桌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瓶罐,里面漂浮着各种毒物的尸体,腥黄泛白的水裹着一具具黑体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经过时间的淬炼,它们的身体越发澄净,有缺胳膊少腿的,想来是在活着的时候放入这类似福尔马林的液体内死前挣扎断裂的。

      发毛的巴西游走蛛,铁血臂螂,埃基特林海蛇,北非黑肥尾蝎......这里聚集了最毒的毒物,只要被它们轻轻咬上一口,距离看见天堂的时间就在倒数。

      光是看看,就够不寒而栗,要是被咬上一口,那疼痛怕是分娩的十级甚至是更高!

      八爷循着案桌看了圈,摇了摇头感叹只可惜都已是一些死物,那眼睛对着游走蛛好一顿揣摩。细软的黑毛似青似黑,分不出那是它的腿毛啊还是衍生出来的青苔,疏散分离形成一面扇形浮在水上,它的身体肿大了数倍,这么一看倒有些滑稽。

      只见他挑了挑眉稍,似觉有趣。忽然,那蜘蛛的眼睛好像动了下,八爷连忙揉眼凑近想再看看是不是又花眼了。殊不知刚一凑近那对血红血红的大眼正扒着瓶看着自己,这可把八爷吓得两腿一软,身体立马唰唰向退后,眼见就要踩到那冥器,背后一只柔软的手拖住了自己,仅差分毫就要碰到了。

      “蜘蛛起死回生了!”八爷指着蜘蛛的手颤颤巍巍,声音惊恐尖锐,若不是身后的那只手拖着他,他早已瘫软在地。

      罗叶微皱了下眉头,只觉得他的胆子真的小如针眼,扯了扯嘴角略显嫌弃,要不是看在紫鸢的面上,她才不想管这个拖油瓶呢。

      寻声而去,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呢?仔细一看就是蜘蛛挪了位,加上身体被泡发大,贴着瓶身瞧就跟大眼仔似的。

      “八爷,你在好生瞧瞧么,哪里能起死回生?”我笑了下,差点又被八爷给骗到了。
      虽说有太多不可思议,可起死回生之术从未有过,打从心里也是不信的。更别说那些招摇撞骗能将死的说成活的,亦或是延年益寿吃了能年轻十来岁的鬼话了。

      我只觉得骗子这是抓住了他们的同理心,对症下药,又加以夸大其词,神乎其言罢了。

      当然,陈皮是个意外。

      不禁联想一人,嘴角笑意丛生。我用余光瞄了眼陈皮的后背,神棍也有好有坏嘛。
      许是他也注意到自己的注视,回过身来透过人群与我对望,当世界嘈杂,却只剩下我与他,目光交错深入对方的眼眸中,灼灼深意烙进彼此的心扉之上。

      八爷面色忧虑,心想真是又看错了么?思虑间摘下眼镜框,对着前方瞧了瞧,莫非是度数加深,才让自己频频看错?还是胆小的情绪在作祟?

      “罗叶,你带带这眼镜瞧瞧晕乎不?”八爷拉着罗叶就让她试试,想看看是不是度数真加深了。
      谁知罗叶一个躲藏就不是不愿意,撅了下嘴不满道:“我才不乐意呢。”

      “先生,您真的打算与张启山这般合盟吗?”田中看了看其中几人,不免觉得不靠谱,对此感到怀疑与担忧。

      “现下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裘德考拧了下眉头,若不是万不得已...
      他们现在这么被动,若不寻求三方帮助或许连出去都难。毕竟张启山与二月红在倒斗上各有千秋,他们的徒弟与手下不分秋色,可要比他更有把握走出去。

      一想到路程才刚开始,人手便折损近几乎不剩,心情头一遭感到挫败。裘德考深知现下唯有假意求和,或许才能坐收渔翁得利。

      一时的蛰伏若是能得到想要的,那又何妨?一场战争最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田中望着先生,心情无比复杂,垂下头深思他的话在同意与矛盾下自相搏斗。
      “田中,你等等...”裘德考靠近她,低头小声耳语。
      听后田中内心波澜不断,面容却一如从容,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但,只要是先生吩咐的,她必定会完成。

      东南角的墙面被分裂成九块方形格子,每一块格子上都有动物的残身,唯有挪动方格使其归位才能恢复原貌。

      那墙的背后又是什么呢?等待他们的又将会是什么呢?

      “这墙上分裂的动物尸身与瓶中的标本大体一致,或许能参照移位。”紫鸢望着四个角上的头,开始分析。

      “找到蛇瓶内对应的是什么动物肢体。”
      “是蛟尾。”
      左三上二,格子随着推动,进来的石门以极快的速度合上,而他们被困在里面了。

      “这门怎么关上了?难道是挪错了?”八爷心漏了一拍,蛇瓶内的确是蛟尾啊,难道他们的方向一开始就想错了么?

      裘德考的手下眼见出路被封,个个心急如焚,拍打石门,寻找机关,一阵忙活。

      “我再试试。”
      紫鸢也被眼前的格子闹得紧锁眉头,低垂眼睑大脑飞速旋转思考,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忽闪的睫毛上下扑动,眸光随着思索的难度越变暗淡,伸在半空的手停留许久未动,棋差一招等待他们的是各种危险尚未可知。

      紫鸢心神晃动,久久拿不定主意,若是这一步走错了,那跟随她的数十条生命可能在一瞬间覆灭......她开始变得犹豫不决。

      张启山看出了她的为难停顿,眸光微闪,声音沉沉:“你放心,我们都在你的身后。”
      紫鸢的身躯在衣服下微微一颤,眉头舒展,目光再次落到四块格子上加以考量,如果不是按照瓶内挪动,那会是什么?

      她的视线开始环顾四周,一切应当有迹可循,它既然放在这儿定然是有线索的,所以一定就在某处。

      时间分秒必争,紫鸢看着地上的冥器,只觉得它的摆放有些古怪,似乎是按照一定顺序落点。
      如果说她的脚下是一张棋盘,那冥器便是棋子,而九宫格便是它的缩小版本,是与否只有堵上一把才能知道了。

      青铜位于天元位,四角对上星,若方才没有移动,则应该对照正中,那么此时应该挪右一上二。
      紫鸢凝息屏神,众目睽睽下所有的视线聚集在她的后脑勺上,令她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

      石格归位,右侧的雕像恢复原本的面貌,蛇头蛛身,这对搭配听来就格格不入,但此时的画面却格外和谐,好似就是有这么种生物存在。

      众人纷纷感到讶异,紧接着紫鸢继续挪动石格,在她的操持下整面石格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蛇与蜘蛛,蛟龙与螳螂,她虽是按照星位图的脉络走,但她的直觉在告诉自己远没有那么简单。

      石格与墙面的连接在开始晃动,细小的石沫混入空气,不过一瞬,石格撕裂,在下一秒倾然倒塌。

      紫鸢被张启山一把拉过护在怀中,谁也没想到石格会坍塌,明明对了怎地还坍塌了呢?这一塌可就倒霉了,石块砸落将那些冥器打翻,瞬间乌青色的气体开始向四周弥漫开来,同时伴着‘滋滋滋’作响。

      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鼻腔,向着天灵盖pangpang直敲门,本杵在关闭石门的两人四下无处可逃,很快就被那气体包裹并发出窒息的惨叫,渗入人的脾肺好一阵发毛。

      唯一的出处已经被隔断,在他们着急忙慌时,身后悄然出现了一条索桥,如同人之将死时需要踏上的那条天梯。

      一眼望向索桥陡长直耸入山体间,长到看不见尽头何在,而那狭口极小,仅能容一人通过,山体间陡峭的坡度直呼惊悚。

      “快,快走!”
      他们唯有此路可行,不论它有多难,这场艰险总要走一走。眼见毒气越来越近,一行人纷纷走上索桥,若横竖都是个死,也要闯上一闯!

      八爷向下俯视一眼,心里蓦地一颤,双手牢牢抓住罗叶的手,将自己的过度紧张传递到她的手掌中。

      “跟紧我,胆小鬼。”罗叶扯了扯嘴角,虽不满却很尽责,反手握住他的手,牵得紧紧地。

      身后是毒气弥漫,前方是未知险境,想来初入时的宁静好娴只是一场虚假的幻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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