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寒夜（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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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清寒，悄然脚步自长街尽头而来。
有急促夜雨倾盆，冲刷九歌街上灯红酒绿。
霓虹熄灭，是黎明之前最深沉的一段夜。
生命悬于枪口刀尖，蒙眼的人行于茫茫夜雾，紧攥那情丝悱恻缠绵。
紫色的玫瑰，寒夜的余温。
——中卷：寒夜——
“你听见了什么？”
“很熟悉的声音……”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曾经听到过，但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就像隔着一层薄薄的雾，而那雾怎么也无法挥散了去。
韩非惊醒，他坐起身来，看着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又在紫兰轩睡着了。他揉了揉额角，穿上外套站了起来。
“韩先生醒了？”紫女恰好推门进来，笑着问道。
“多谢紫老板了。”韩非也笑着回应，“我这天天在你这儿睡过去，也是个大麻烦。”
“是啊，好大一个麻烦。”紫女调侃道，“每天都得让我给你披衣服关空调的，下次你再睡着，我可不管了。”
“哎呀，我想紫老板不会这么狠心不管我的。”说笑归说笑，韩非整理好仪容，问道：“紫老板可是又收到什么消息了？”
“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紫女说道。
“那我可要先听好消息。”
紫女在沙发上坐下：“张先生说，他已经和墨玉麟彻底谈妥了，今天再去进行最后一次接洽，墨玉麟便会以股东的身份加盟流沙。”
韩非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扶手椅上，和紫女形成一个夹角，身子稍稍一倾便会离得很近：“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那坏消息呢？”
“罗网那边又有了动作。”紫女说道，“而且出来的都是些厉害人物。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韩先生只要别让卫庄离得太远就好。”
韩非稍蹙了眉，问道：“这是个大麻烦……但还不算是特别坏的消息。另一个呢？”
“弄玉刚才来了消息，说她们学校里出现了夜幕的人……但她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传了消息回来，没明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非蹙眉：“那红莲她们……”
“韩先生放心。弄玉会保护好韩小姐的。”
韩非点了点头，向着椅背靠去，长长地叹了一声。不知为何，他近日来总觉得莫名的疲倦，时不时地就会昏睡过去。
——也许某一天突然一睡不醒也说不定。
是自己的病压不住了？还是那药的副作用终于体现出来了？又或者是……自己的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
不应该是最后一种……自己的药一向是由子房经手，一般是不会有是没问题的。
“韩先生怎么了？累了吗？”紫女忽然问。
“嗯。累了。”韩非闭上眼点了点头，“当然会累的……我天天可都是把事务处理完了才往这边跑的，到了这边又要想一些烧脑的事情，当然会累。”
紫女抬眸，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轻声道：“现在时间还早，韩先生不如再睡一会儿吧。等到了约定的时间，我来喊你。”
“那就有劳紫老板了……”说着，韩非竟也很快就睡了过去，唯剩均匀的呼吸在这静谧的房间内缓缓散开。
门外再转两个拐角就是灯红酒绿的热闹喧嚣，而门内却是如此静谧安宁，就连透过天鹅绒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的月光与霓虹灯混杂的光亮也显得分外柔和。
紫女坐在原处，看着韩非安静的睡颜，拿过一旁的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确实是极英俊的，他清醒着的时候，那一双桃花眼更为撩人。只是现在的他，在睡梦里都会稍稍蹙着眉头，削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
就是他那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模样，着实吸引住了她，也推动了她最终同意入股流沙，并且发生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他更是个极其有才华的人，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既是这样的人，又选择独自背负一切与那些暗处的强大实力抗衡，又怎么不会招来多方的敌视呢……
她正走神，忽然听见韩非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动，连忙按了静音，看了看来电显示，接了电话。
“喂？张先生？”
“啊。是紫老板啊。”张良的声音传过来，在那边的风中显得有些小，不甚清晰，“想必非哥又在紫兰轩睡着了吧？我已经和墨小姐谈妥了，即日起她便会入股流沙。还烦请紫老板待非哥醒后转告他一声。”
“我会的。”紫女尽量放轻了声音，“对了张先生，听起来你是知道韩先生最近的……身体问题？”
“是的。我知道。”张良道，“他……咳，身体不太好，近期常用的药中加了几味，有一些副作用。”
紫女渐渐蹙起那双秀气的眉。身体问题？他虽然不会打架，但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至于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似与常人无异。
紫女又确认了下张良没有其他的事情，便挂了电话，目光转向睡着的男人，眸中隐有忧虑之色。
“唉。”她轻轻叹了一声，“你说你这个人啊，真不让人省心。”
从她选择流沙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和这个男人有着一种奇特的羁绊，也许利益共赢，也许是欣赏追随。她翻着自己手机内各方传来的新的情报，心里却在同时想着一些别的事情。
无论是何种羁绊，至少现在，她想亲眼看着这个人亲手打出一片广袤的天地，尽情涂抹属于他自己的霸业蓝图。
卫庄想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目前带着些旁观审视的意味，而她却是真真实实想要看他一路走下去的。
直到那处于最高处的暗垒轰然崩塌，看他伸出手，迎接那从断壁残垣间透出的曙光。
也不过就是如此了。看他有惊无险地走到最后，渡过这漫长的寒夜，终能得见天光。
她曾经问过卫庄，为何会答应韩非且加入流沙，而如今，她也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在那个正规且确实如此的答案之外，还多了些关乎这个男人的赌注。
是的，赌注。
这本来就是一场豪赌，赌上一切，乃至于赌上命，也要在这一局上赢得些什么。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虽是轻柔的曲子，却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卫庄？”她接了电话走到窗边，压低了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张良应该是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寒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