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魑魅魍魉（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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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魑魅魍魉（03）——“你，不是龙宫的亲|哥哥吧。”
「马骥，《聊斋志异》中《罗刹海市》篇目的主人公，小泉儿，咱们这回应该是来到了聊斋的世界中了。」
在听到马骥这个名字后，镜子突然悄悄地跟佟白水说道。
聊斋，和西游一样，同样是一个名著衍化而成的世界。
佟白水来到岸边上就开始料理这所谓的窟窿鱼，虽然缺少必要的调料，但好在这岛上植被茂密，各种能做调味的植物也应有尽有，佟白水稍作甄别就开始生火烹调。
——生火是靠了一直就储备着的火折子，一向就由镜子保管储备。虽然说二人自相遇以来都是那么奇异的一副状态，坦白说食物对她们来说可有可无，其实根本不必特意存下火种，不过佟白水素来喜欢未雨绸缪，因此火种也是有意识地特意存下了。
佟白水手下料理的动作不停，边听小男孩儿絮絮马骥生平，边听镜子开始讲述《罗刹海市》的剧情。
在剧情中，马骥这个人虽然是商人之子，但是他模样俊美，又能歌善舞，跟着戏班子演出还得了个“俊人”的美名。不单单是这样，他还才貌双全，十四岁就考中了秀才，只是后来他的父亲年老体衰，无力经营家业，马骥只好放下书卷，开始做起了买卖。
可惜，马骥出海时遇难，于是远离家乡来到了罗刹海市——这罗刹与海市当属两个地方。
马骥先是到了大罗刹国。罗刹，常常指的是性情残暴、样貌丑陋的恶鬼，这个国家以罗刹为名，倒不是因为这里的人性情宛如罗刹，而是这儿的为官之道与世俗截然不同：相貌丑陋的反而越丑越能当大官儿，容貌俊美的却根本得不到看中。
是了，这里是个“以丑为美”的国家。在这个地方，马骥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根本不得重用。还是后来他涂成黑脸扮作张飞，他的才华才得以被展露、被重视。
这样与荒诞的世俗“同流合污”而来的高官厚禄、赞誉赏赐，马骥是越是多待一日，便越觉得空虚，久而久之，他心生去意。
恰好此时，他闻听海市之说。原来，海市本是四海鲛人聚集在一处，售卖珠宝的地方，但随着消息渐渐传开，到后来，四方十二国的人都会到这里来做买卖，甚至当海市之名广为流传后，集市之中还会吸引神仙异族来光顾游玩，真是好不热闹。
马骥就是在这里遇到了他生命中的转折。
本来，在罗刹国时，国王虽然重视马骥的才华，欣赏他治国安邦的办法，但欣赏之余，仍然会在兴致所起时叫马骥唱歌跳舞，以作一哂。但是，马骥在海市得遇东洋三世子，于是被带往龙宫、引见龙王——这里可与罗刹国大不相同，这里政治清明、重贤纳才，马骥终于可以一展抱负，他的旷世之才得以施展，他的美名也得以名扬四海。
那这马骥身为凡人，又如何会得到一双龙族的儿女，还要在海面上等着爹爹来把他们“带回人间”呢？
这就不得不再提到十分看重马骥才学的龙王了。
龙王当日请马骥写一篇描写海市的文章，这马骥一气呵成不说，还写得妙不可言。这篇《海市赋》令龙王大悦，当下便给马骥和自己的爱|女做了媒。
而后，龙女见马骥思念家乡亲人，含泪与他话别，只是当时腹中已有了马骥骨肉，二人便约好三年后让马骥划船到南岛来接回自己的儿女。
「临别时，龙女让马骥给腹中的孩子取个名字，当时马骥说，如果生下的是个女孩儿，就叫她龙宫，如果生下的是个男孩儿，就叫他福海。没想到这一生下来居然是一儿一女，这小男孩儿应该就是福海了。」
*
小男孩儿的讲述与镜子的不谋而合。
只是，佟白水将烤好的鱼肉递给他和龙宫，看他细心地照顾妹妹，再才是一脸幸福而惬意地品尝美味，忽然语出惊人：“你，不是龙宫的亲|哥哥吧。”
镜子一惊：什么，福海和龙宫不是亲兄妹？！不是一起看的剧情吗？小泉儿怎么就知道龙女给马骥戴了绿帽子呢？
小狐狸正专心致志吃烤鱼，他还是头一遭知道佟白水烤鱼技巧也这么好，吃得脑袋也不肯抬，更别说关注头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小女孩儿歪歪脑袋瞅了眼小男孩儿，被后者摸了摸脑袋之后笑眯了眼，低下头继续吃。
小男孩儿没有放下摸小女孩儿脑袋的手，说道：“你想说什么？”
一眼看穿镜子这看多了话本的家伙会有的胡思乱想，佟白水就差没扶额了，她抽空回了镜子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接着看向小男孩儿，没有说出自己观察到的种种细节，只是问了一句：“你是想用福海的身份去人间逛一逛？”
其实，这一切也不难看穿。
既然是双生子，没得二人体型差得有这么多的，再说了，妹妹还在咿呀学语，哥哥却已经能够把话说得非常流畅了，这也是疑点之一。
这小男孩儿言谈之间说了马骥不少事，言语之间有赞赏，更多的是他话里话外对人间的向往，不过佟白水注意到，他虽然有称呼马骥为“爹”，但神态其实并不自然，甚至之后他每次要称呼时都会有意避开这个字。
至于，不是亲|哥哥，这小男孩儿会是什么身份……
从龙宫对他的亲近，和对他自称“哥哥”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来看，这小男孩儿约莫确实是龙宫福海的哥哥。
见自己的身份被戳穿，小男孩儿略微有些失态，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颇有些警惕地将小女孩儿护在了身后，问道：“你想怎么样？”
这一次的语气就显得比较有气势了——当然，如果他手里没有拿着窟窿鱼那雪白细腻还在冒着热气的鱼肉，怎么也舍不得放的话，他的气势就显得比较靠谱了。
佟白水并不想怎么样，只不过：“你应该算是偷溜出来的吧？龙宫真正的兄弟留在家里替你掩护？”
按照常理来说，佟白水她们是不应该知道福海的名字的，也不会知道龙宫福海究竟是兄妹还是姐弟，福海是主动还是“被迫”在替这个小男孩儿作掩护，因此说话的时候，佟白水有意识留了活口。
——至于佟白水为什么直接说了龙宫有兄弟，而不担心这里会穿帮，自然是因为二人头顶上戴着的那花帽子上，点缀着的赤玉莲花摆明了是一对儿的。
“你出来多久了？你的家人会不会发现你不见的事？你猜他们会不会担心焦急到处找你？”
佟白水这话说着，见小男孩儿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联系到他头顶那花帽子也是歪歪扭扭戴着的姿态，心知这定是个无法无天率性惯了的主儿，拿他家里人出来说事儿怕是压不住他。
不过，这小男孩儿对小女孩儿龙宫是真的宠溺的样子，佟白水于是又换了说法。
“你说龙宫是来找她爹爹的，那你顶替了她真正兄弟的身份，被他们的爹爹带回去疼宠。到那时，马骥只当你是他亲儿子，你可有想过今后马骥真正的儿子回来，马骥该如何疼他爱他，他的处境会不会极为尴尬？”
果然，一说到这，小男孩儿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了。
他本也只是一时兴起，知道姑姑家这一对儿弟弟妹妹今天会被姑丈接回人间去，便起了去人间一游的念头，于是换了福海顶替自己，只想着玩过一轮便回龙宫，哪里有想那么多。这会儿听佟白水这一通话说下来，他倒也确实觉得自己这回做事是草率了。
只是，让他承认自己错了那是不可能的，小男孩儿梗着脖子道：“回龙宫接福海弟弟是可以，不过你得陪我一起回去。”
对，他是回去接人，才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现在回去绝对会被揍的，把这个人带回去，好歹看在有外人在的份上，不至于把他揍得太狠吧。
小男孩儿算盘打得贼响，但他自以为隐秘的算计哪里瞒得过佟白水。不过是看在他稚子心性，但好歹一片赤忱的份上，佟白水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
“你先前曾说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可还来得及往返？”
小男孩儿咬住唇，将小女孩儿托付给小狐狸和镜子，对佟白水道：“这样快些，你我速速来回，就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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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游的路程比先前抓窟窿鱼时还要更远更深，小男孩儿急着赶路，一路游得飞快，佟白水虽然跟得并不仓促，却也无心再看周围的景观。
好在终于到了龙宫。
这宫殿四壁亮如水晶，能照得出人影，那墙上反射着粼粼的波光，能晃得人眼晕。鱼鳞作瓦，玳瑁镶梁，真是气派极了。
而小男孩儿与佟白水一抵达龙宫门口，就有一众侍女守卫围了上来。
“太子殿下，你可总算回来了！”
——无人发现，佟白水先前得的那一枚黑色的珠子，在听得这小男孩儿身份竟是龙太子时，那一抹黝|黑竟然更加深沉了些。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魑魅魍魉（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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