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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黑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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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家中,软软的躺在床上。竹在一旁轻轻的打着瞌睡。我小心翼翼移开了放在他手心的手,却不想惊醒了他。
“你……你醒了?”他茫然般睁开金眸,问。我点了点头,手触到自己的项链。那个坠子是颗朱红色的珠子,老是发着奇异的光。吞了那颗珠子以后,这个珠子就变得更加奇怪。
“要喝水吗?”他打断我的思绪。我摇摇头,问:
“青衣怎么样了?”
“死了。”
“死啦?!”我诧异着惊坐起来,却被竹按回床:“青衣说你的伤还没好,嘱你别乱动。”不觉泪已盈眶。
“不行不行!这是怎么回事?”我哭叫。我不能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逝去。
“你睡着之后,她帮我包扎了伤口。”他稳了稳我的情绪,说。
“什么?你受伤啦?!”我更是焦急的打断他的话,大声嚷嚷着。
“小伤,无所谓。”他晃晃被缠上绷带的右手,继续说到:“她说是拜月楼想杀人灭口,所以才袭击了布艺店。她要你我小心,就有一支剑穿过她的身体,就这样……”
“就这样,她就死了?!”
“我也不想如此。可是……”
“可是什么?”
“后来有一个穿黑袍的男子从她背后站了起来,手中还拿着暗剑。他自称是你哥哥,还叫你玉岁……”
“玉岁……玉岁……”我偏过头去,努力的回想,回想。我没有亲哥哥,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而在过去空白的记忆中,只有这个自称占星师的人陪我从小到大,照顾我,保证我的安全,以及随时听候王的命令让我是及笄之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憎恨这个人,这个人给了我一个不同于其他族人的残缺的童年,所以我恨他。
“他在哪里?”我问。
“外屋,你可以去找他。”竹低下头去,沉吟到。我下床,扶着墙走到外面。是的,是占星师,他是在那里!我心中生出一丝恐惧,连连退后几步。竹走出,扶住我的肩。
“妹……”他向我伸出了右手,说着。
“我不是你妹!不是!”我摇着头,打断他的话,扑进他的怀抱。“你杀了青衣!你不是我哥哥!我没有哥哥!”我缩得更紧,竹的臂弯抱住了我。
“你居然会……”他似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冷漠的双眼中泛起了一层怒气,叱责到:“他杀了我们全族的人,而你,居然还投在他怀抱!”他说着,慌张中抓起剑,疾驰而来。眼看逼近,竹抱着我则是轻捷的一闪,避开了他的攻击。我又听见有人这样说竹,心中更加恐惧。
“不可能!”我打断他的话语和攻击,“竹不可能!他还用双龙珠救了我,他也没杀我,他不可能是我的杀族仇人!”我搂紧了竹的脖子,远离占星师。“你们都这么说,你们都骗我!我才不信,不信!”摇头。
“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撩去黑袍,白袖下隐隐约约的“工”上多了一个“∮”,那柄如龙般的剑在光刀前暗暗发着邪光。
“拜月楼……左护法,还有迎龙刃——暗剑!”
“什么……”我问。
“你说的那些坏人,还有与光刀相对的黑暗之剑。”他紧张起来,细汗顺着他俊秀的脸颊滑落。
“竹……”我随他的紧张而紧张。“我说过,我们不跟坏人打架。”
“这防得住君子,防不住小人啊。何况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杀人集团。”他淡道,说得我越来越恐惧。竹拿出红头绳替我扎上散发,拍拍我,把我放在了椅子上,从刀鞘中抽出光刀,与占星师对峙。
“我们出去打!”占星师一声喝,腾空而起,飞到外面。竹尾随而去。
竹林中下起竹雨,如手指般大的竹叶儿飞扬到天上,瞬时被两种完全不同的剑气斩得粉碎,飘飘洒洒如雨般飞落到地上。两人实力相差不大,剑气腾起旋风,在二人之间转着。风中洒着血花,两种颜色——红的和黑的,黑的更多,红的更少。我天生对血的敏感,第六感觉告诉我大事不妙,慌忙站起扶着门框走了出去。
“不要打了!”我大声嚷道,“不要再打了!”看见竹右手无力的握着刀,左手撑在地上,漆黑的血不停的从口中滴出,一滴一滴的,成了一滩乌血。他身上有好几处已被砍伤,同样乌黑的血浸透了深蓝色的武衣。我忍受不了这种煎熬,身上的伤也痛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趴在门槛边大口的喘气。泪水再次模糊双眼,流花了眼前对我来说惨不忍睹的画面。
占星师举起的暗剑迟疑了一下,后插进地中,旋风渐渐变弱,最后消失。我趁着空隙扑到竹的身边,扶起了他,把他的头搂进怀中,而竹的脸上挂满了憔悴和疲惫,因为伤得重,已沉沉睡去;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他,却让我以为他已昏死过去。便在他的耳边唤到:“竹,醒醒,醒醒啊……”他缓缓睁开冷金色的双眸,望着我的脸,伸出了仍包着绷带的右手,擦掉了挂在我脸上的泪珠:“白痴,别哭,我命大,死不了……”
“笨蛋,都这个样子了,还嘴硬……”我咆哮,吼着这个为了战斗而可以不顾一切的他。经常这样让我揪心的痛。从第一次看到他昏倒后,就有了这种感觉,一直为他心疼。
“咣。”占星师拔起了剑,在风中发出了一声响。我把光刀从竹的左手上放下,抱紧了他的头,心里有了一丝又一丝的恐惧,但马上冷静了下来。没事的,我挡……
占星师疾驰而来,我下意识扑到竹的身上,用自己的颈挡住了竹的颈。剑锋逼近,剑气凌人。我闭紧了眼——就这样什么也不想的死去,也可以啊……我如往常一样,拥进他的怀抱。正在这一刻,剑气突然消失,占星师走远。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一声问停住了他的脚步:“为什么不杀我?”
停下又继续走掉:“不想……”消失在竹林深处。
“吃药。”我平静下来,拿出了那瓶青衣最后留下的药丸,喂了怀中的他。表情依旧恢复了冷漠无言。他脸上稍先了一丝血色,苍白的脸上透出一点生机。他道:
“他走了?”
“是。”我答,扶起了他,把他引进屋内躺下。替他包扎了伤口,替他擦掉了脸上的血渍。
“我还以为是你感化了那块冻土……”他喃道。
“难道不是?”我反问。
“不……”他摇摇头,“你有灵力,知道吗?”
“为何这样说?”
“上次你中毒,那个射你飞镖的人,是被你灵力的反噬而活活绞死的;还有如果今天那个左护法把你杀了的话,他也会死的……”我诧异,他又继续道:“这也是玉王要给你下盅毒的原因。”
“为什么?”我仍疑惑不解。
“盅毒会阻碍你灵力的发挥,而这样,盅毒就会慢慢蚕食掉你的生命。这样说,你总该懂了吧?!”他叹。
“是……”
“但是……”他语气急转。
“但是什么?”
“你的盅毒已经被光珠治好了。还有,你是龙族舞女,应该是的。从你会跳飞天舞这一点上,就可以证明你是了。”他指头探着我的额,道。
“应该是吧!”我抚下他无力的手,探着额头上那个菱形的伤:“我妈妈是龙族人……”我道出了母亲在死前都不肯说出的秘密。母亲额上有个和青衣额上一样的菱形伤,传说那是龙族人的标志。
“那……”竹惊异起来,“你也是玉龙族的混血儿?”
“是……”我垂下头去。是的,我父亲是玉将,母亲是龙族的公主,龙族的混血公主,龙族的宫廷舞女。
“母亲呢?”他问。
“几年前生病,王喂药后就死了。”我淡淡道。
“是啊……”他叹了一口气,眉头突然紧锁,又散开。
“伤口痛啊?!”我问。
“是……”他把手捂到伤口上,淡道:“那人肯定也受了不小的伤,你不知道吗?”
“我还以为……”我拨开他的手,闷道:“我还以为他比你强得多,原来两人实力相当,殊不知却同样为了战斗不知自己的死活。”我像是在怨言,埋头弄着竹手臂上的伤。
“真谢谢你。”他在不经意间说,手理着我耳边垂下的云鬓。
“谢什么谢啊?!”我郁闷道,“你不是说我们俩都是这种关系了,还谢谢什么。不是要偕老相与吗?”我下意识的去触触他手指上的草戒,说到。
“但是,如果你真不去劝架的话,我和那人恐怕就是同归于尽了。”他又道。
“好了,别说了。”我用食指轻轻挨了挨他的唇说着,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