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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毒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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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箐,你醒了?”我揉着睡眼跨出着门槛,抬头看见正在给我兑药的竹。这是一个月后,他对我,我对他的称呼。
我点了点头,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恩,”我答。“好像没睡醒,我还想睡。”说着抬头看见竹那张愤怒之脸,不免心悸,乖乖低下头去。
“要睡也先把药喝了。”他冷冷道。
“这么苦……”我呃……
“呃……”他一愣,似更生气,道:“下次叫青衣弄些更苦的来。”
“不要不要不要……”我直摆手,拿过药碗,乖乖喝下了那碗苦药。“我喝还不行吗?”
“不要这个样子,这不也是为你好吗?不是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嘛。”他突然变得很有耐心,说着,往我嘴里塞了那朱红色的药丸。
“恩。”我顺从。已到秋天,秋风萧瑟,我对竹说:“我冷。”他转身进屋,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件深蓝色的外套,然后给我披上了。
“谢谢。”我客气道,笑容依旧堆在脸上。
“真是麻烦……”他转过身去,嘟囔了几句。
“什么?你烦我了吗?”他的低声细语仍被耳聪目敏的我听见了。我拉住他的武衣,诘问道。
“不是,”他转过身来,用右手理了理我的云鬓,续道:“只是我们俩都是这种关系,还谢谢什么?”
“说的也是……”我思索道,想着握住了他的手,“竹,你的指甲怎么这么长了还不剪?!”我又问。
“呵。”他轻笑一声。“不是的,这是武器。”他转头过去,指甲开始发出金光,瞬时飞了出去。他转过头来,张开怀抱:“快过来!”有一些命令的气息。我顺从着拥进他的怀中,从墙上取下刀,抱在胸前。他忽然狂奔出去,拉着我的手,把我放在地上。突然,指甲的金光消失的地方倒下四个男子,个个身穿黑衣,面蒙黑布,不知是何方神圣,这时却待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们怎么了?”我问竹。
“别去理他们。从现在开始,一刻也不要离开我的身边。”竹头上流下豆粒大般的汗。我能感到危险的逼近,怯怯的站在竹的身边。他从鞘中拔出了刀。我依旧抱着鞘,而刀身发出的不可比拟的光刺穿我的眼,把我逼倒在地。
“这是什么刀啊?!”我伏在地上,压着被刺得很痛的双眼。刀鞘从手臂中滑落在地上。
“迎龙刃——光刀。”他扶起我,也不管鞘,一手抱我,一手拿刀。
“抓紧我!”他说道,搂紧我的腰,立即腾空而起。我不敢看下面,紧紧的趴在他的肩上,看那风吹拂他的银发。
“你们都出来吧!”他在空中咆哮。瞬时,惨白的天空中出现了十二个黑衣人,把我们团团围在中间。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他的口气中充满了杀气。
“我们只是想要得到你的双龙珠。”其中一人大步向我走来,如履平地,伸出长甲划下我的脸——血流了出来。我下意识回避,把头埋进了竹的怀里。“箐?!”竹唤,我摇头。他把光刀向那人挥去,空中闪出一道耀眼的光。此人避开,又退回原位,说道:
“我只是想要小姑娘的项链罢了,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啦?!”那人邪笑。“是不是?!竹吟?!”
“你……”竹被说得无言以对,冲了过去:“不许你们碰她!还有:‘竹吟’这个名字也是你们这种□□随便叫的吗?!”我能感到他发火了,劝到:“别发火……”只听见有几人的惨叫声和稀稀拉拉的落地声,却没他的回答。我用手背擦了擦被划伤的地方,接着挽起袖子替他擦了头上的汗。
“不用了……”他轻声道,完全没有刚才的怒气。
“什么□□啊?!”我问着。
“这你都不知道?!小妹妹?”那其中一个黑衣人又发话了,似是轻蔑,又是数落:“那看来大名鼎鼎的‘光刀手’竹吟你也会把这等美人深锁‘铜雀’,让她孤陋寡闻了吧!”那人讥笑声越发激烈,尔后所有的黑衣人都笑了起来。
“不许你数落竹!”这次是我说的,他们确实太过分了。“我才没有孤陋寡闻!”我愤恨说道。
“哦?”那人愣了一下,另外的黑衣人又静了下来。他好奇般问:“那你说说,我们是什么?!”那人发出爽朗的笑声,让我很反感。我扭头。
“恩……”我咬咬牙,说:“杀人越货,无恶不做,十恶不赦,烧杀奸抢,罪大滔天,反正就是坏人,很坏很坏的坏人。”我自顾自下着对这一行人的定义,继续说道:“竹,我们不跟坏人打架,好不好?!”他听后点点头。
“她简直就像在给你下结论一样。”那人再次笑道:“你屠戮掉整个玉族,现在还来欺骗玉族的小姑娘。”瞧不起的冷笑。“竹吟,既然你费尽心思灭了玉族,那从玉族中夺得的双龙瑰宝什么从没用过啊?”我愣了,灭玉族……谁灭玉族……谁灭玉族……我的头又痛起来,捂住太阳穴使劲的摇头:“竹,痛……痛……”冥冥中,听见另一人说:“这个女人真罗嗦……”瞬时背上开始剧痛起来。我再没力气抱住竹,手一松,落了下去。天空亮起一团绯红,如奇异的云,把某个人卷了进去。我闭眼落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发冷,变重,缩成一团。
我的心中又多了一丝绝望,又是那种快要死的感觉。挣扎着向天空伸去手,渴望那最后一丝光明,却见血雨洒了下来,地上又多了十具尸体,竹从天而降。他在慌乱中把我抱起,着急的神情一点点浸透他冷静的脸。
“你背上的飞镖呢?”他把我放在地上,在我的背上找来找去。自己先是一愣,后也知道那飞镖有毒,而飞镖则早已被剧毒反噬了。
“化了……”我挣扎着,搂起他的颈。他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愕、悲伤和无奈。我被他抱起,自己全身都像被剔了骨似的,软在他的臂弯。
“千万要挺住……我马上带你到青衣那里……”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会的,我会挺住的。我还不想死,我还没好好活够。我才刚刚遇到了知道所爱的人——怎能就此离去?……
竹费力的抱着我,喘着粗气,带着还未散去的轻功真气一脚踹开了布艺店紧锁的大门。屋内原还是好端端的,怎变得如此狼籍?血染红了无数的布,而店里尸横遍野,明显还有打斗的痕迹!
“谁……”我睁大眼,怯怯问。
是青衣!“真的是青衣!”竹叫起来,但声音被冷酷的性格严重折煞。“是青衣……是青衣的双刀……”他顺着地上那一条长长的血路走了进去。
内院也是一片狼籍,一间在拐角的小屋最引人注目,他走了过去。我无力趴在他的肩头,埋下头来,不敢看这些血腥。只听耳边有一声我从未听见过的诧异声。
“啊!”这一声是从竹的嘴中发出,转而成了我惊诧声——雪白的墙上开着一朵朵血花,墙下是奄奄一息的青衣!她双脚被快刀斩断,卧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脸是血!
“青……青衣……”我惊呼!
她抬起头,看着我和竹,无力的唤到:“王子大人……请……救救我……”竹把我放在门边,自己则去扶起青衣,擦掉她白皙的脸上那些肮脏的污垢,喂了她水,包扎好她的双脚。青衣稍见好些,便游离到我身边:
“嘴都青紫了……”说着,喂了我很多很多很苦的药。而我早已模糊的神志终于清醒了起来,胸中一阵一阵揪心的疼。
“竹……”我唤着竹,他拉着我的手。
“伤口已经消好毒了。是飞镖反噬,对吧?!这么大个毒窟窿。”青衣忙开了,似在那里自言自语。我无力的坐起来,身体再次失重,倒在竹的怀里。
“王子大人……”青衣说。
“恩?”竹应。
“您能付出一点东西吗?”
“什么东西?”
“双龙珠。”青衣怯怯道。
“为什么?”竹一惊,问。
“双龙珠有药效作用,也只能用这个治玉族的盅毒了。”
玉族?盅毒?我脱口而出:“难道说刚才那些人是玉族人?……”两人听后,很是一惊。竹下意识用手捂住我的头,却遭到我的反对:
“不要……”我摇头。算是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我要他放弃:“我知道,我自己无所谓,双龙珠这么……”
“就是!”青衣抢先说:“让那女人自己受自己族人弄的毒的折磨死掉都活该。王子,你可别忘了,当年你是知道了是谁的铁蹄踏平了龙族的大地,你才发誓要灭玉族的?就是玉将!就是这女人的父亲!”她指着我,厉声道,声音尖而刺耳。是的,父亲是将军没错,是他的千军万马踏平了龙族这也没错。可是我母亲是龙族人啊!我的血管里也同样流着龙族人的血,难道……
空气在那一瞬间停滞了很久。
“没有你多嘴的份!”竹在无声中爆发出这样一句话,把我和青衣吓了一跳。我缩进他怀中。“这种事,我会自行安排的!”他抱紧了我,在我嘴中放进了一个冰冰的球。他大概知道我很听他的话,所以他轻声说:“把它吞下去吧。”我费力的衔着舌尖的珠子,摇着头。他紧眉宇,指尖碰上我的脊椎骨。他打开我的开冥穴——珠子滚进我的喉咙我的胃。穴位剧烈的疼痛漫上大脑。我无力的敲打着竹的胸膛。该死的!怎么把双龙珠让我吃掉?……
“好好睡罢……这也是为你好……”越发听不真切。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