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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挑衅 ...


  •   秦于淏看到俞琳珊全身紧绷成这样,还以为她并不高兴见到他,却不知道她其实是被昨天的事给吓的。

      他心里有些受伤,但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她身边,将她举起来的圆锹拿到手里来。

      “你怎么来了?”她松了一口气问,可话一出口,她就猛然想起自己跟他的约定。

      她摇摇发胀的脑袋,真是的,好像身子不是自己的,脑子也没那么好使,她竟然完全忘记跟他约好,今天再去医院探望母亲。

      “想起来了没?”他扬起嘴角笑了笑,“妳这次不带玫瑰花,是打算将整株花连根一起挖去吗?这种粗重的活,妳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做?还是让我来帮妳吧。”

      有人帮忙,她自然乐得当个甩手掌柜,这副身体跟以前真的没法比,着实经不起一些太粗重的工作。

      果然男人的力气就不一样,秦于淏将圆锹插/进土里时,锹头几乎进去三分之二,他大脚一踩,就整个进去了。

      俞琳珊正想感谢他,适时地提供援手,他忽然停下来,凑近她说:“帮我一个忙。”

      她疑惑地看着他,就见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说:“穿着衬衫不方便,妳替我将袖子挽起来。”

      俞琳珊再傻也知道他是借故占她便宜,咬牙说:“你把圆锹放下,自己弄不行吗?”

      他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奇怪的是她刚刚忙活了好一会儿,手都没脏,他的手上却沾了许多泥巴,再往上一点,那白色的袖口便要脏掉了。

      秦于淏好心帮自己铲土,她连这点小忙也不肯做,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她没有要他抬起手,怕泥土掉进他的袖管里,索性直接蹲下来,帮他解开袖扣。

      因为顾虑到他待会儿动作太大,袖子会滑落下来,所以她往上卷起每一折袖子时,都会仔细地拉平布料上的皱褶。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人显得十分平和宁静。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连耳朵后细微的寒毛都被照得一清二楚。

      秦于淏呆呆地凝视着她,她蹲在他的手臂下,彷佛是在花叶间,躲藏的精灵,粉嫩柔软的肌肤,围绕一圈晶莹的光芒。

      他的眼睛,没放过她所做的每个动作。

      到后来,他的喉头甚至滚动了几下。

      气氛惬意舒服,空气里彷佛有种暧昧的情愫在流动,他很享受两人间这种难得的亲密时刻。

      俞琳珊挽好一只袖子,正想继续下一只时,眼角的余光看到不远的前方,一簇灌木丛的旁边,站着一个人。

      也不知道沈陌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了,他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跟秦于淏两个人,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不悦的情绪。

      说实话,她不太想去在意沈陌怎么想,更何况她跟秦于淏也不是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可沈陌那个人,过去长期带给她的支配与管控,已经形成一种制约。

      就像马戏团里的小象,从出生就被栓在一根柱子上,后来即便没有了绳子,它仍旧不敢走离开绳子限制的范围。

      因此,当她一见到他那晦暗不明的眼神,立刻知道他不高兴了,手下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

      秦于淏抬起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身后,漂亮的嘴唇,弯起一个嘲弄的弧度,“好久不见,沈陌,你近来可好?”

      俞琳珊狐疑地从地上站起来,分别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按照秦于淏说话的语气,他们应该认识很久了,那天在秦家,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可在她印象所及,她以前并不曾见过沈陌的这位“朋友”。

      秦于淏看到她满头雾水的样子,体贴地替她解释自己跟沈陌的关系,“他是我高一时的家教。”

      俞琳珊有些讶异,毕竟那次从秦家回来后,这两个男人倒是极有默契,谁也没跟她提起过这件往事。

      过去她跟沈陌从初中以后,就没再念同一所学校,她知道他得半工半读,好赚取日常的生活费,但没想到他曾经当过秦于淏的家教。

      她忽然想起,沈陌手头变得宽裕,也是从那段时间开始的。

      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会去注重一些外在的细节,当然远不如现在这般讲究。

      通常事情产生变化的时候,一般人是很难感觉得到的,她是因为对他太熟悉,才会有所察觉。

      也许是秦家给的待遇很优渥,在那一年后,他的气质、衣着,跟讲话的方式,便有了显著的转变。

      沈陌朝她走过来,却被秦于淏挑衅地挡在中间,俞琳珊见到两个人高涨的敌意,不得不出声说个两句,好缓和一下气氛。

      “你不是跟着爸爸去上班,为什么又回来了?”这句话一说出来,她马上就后悔了,怎么说的好像她心虚被人抓包了一样?

      沈陌挽起衣袖,淡淡地说:“爸怕妳被奶奶骂了心里难过,要我回家安慰妳。”说完,他还不忘扫过秦于淏一眼,然后朝她微微地笑了笑。

      毕竟在一起十年,沈陌就算只是抬一抬眉毛,她也能从这样细微的肢体动作里头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俞琳珊很清楚沈陌并没有在生气,更准确地说,他那副神情,是有些戏弄和嘲讽意味的。

      他在秦于淏没注意的情况下,几乎是用抢的方式,把对方手里的圆锹夺了过来,“你是客人,这种粗重的活儿,不好劳烦你来做。”

      秦于淏不置可否,转头对俞琳珊说:“那我们去旁边坐着聊,还是花的事这次就算了,我们先去……”

      他话说到这,见到俞琳珊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识趣地闭口不继续往下说。

      俞琳珊生怕秦于淏将自己要去医院探望母亲的事说出来,赶忙朝他示意。

      她再看向沈陌,却见他装成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可她就是知道他已经听到了。

      不过,幸好秦于淏什么也没说,她勉强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桌椅边坐下,打算等沈陌铲完土,就叫他离开,自己便可以跟秦于淏一道去医院。

      哪里知道秦于淏一溜烟不见人影,没过一会儿,他半拖半抬着一颗半人高的小树,朝她走了过来。

      这时,她终于知道她手会弄脏的原因是什么了。

      秦于淏根本没让她有机会开口,就朝她嘴里塞了一颗金枣,还十分得意地说:“上次吃光妳的金枣,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我特地去了这棵大的,足够妳吃好一阵子,吃光的话,我再去帮妳找颗新的,旧的妳在这里找个位置种下去,等结果了,妳可以继续吃。”

      她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秦于淏这个猪队友,接着见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几乎是用赴法场的心,把嘴里的金枣嚼了吞进肚子里去。

      不这样做的话,她还没办法开口说话,好减轻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冲击性。

      沈陌放下圆锹,慢慢地走向她身边,他俯下头,直视着她问:“妳喜欢吃这个?”

      俞琳珊干巴巴地笑了笑,万分佩服秦于淏这家伙拖人后腿的功力,已经到了化境。

      她心里头都快要泪流满面了,秦于淏还不忘将小树,一股脑地搬到桌上,咧开嘴笑着说:“姗姗,这样直接从枝干上拔下来吃,多新鲜啊,妳说是不是?”

      她也顾不得沈陌会怎么想了,拉起秦于淏就朝门外走,“师兄,不吃了,你说要带我出去玩的,我们快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沈陌要是真的以为自己是萧沁,那就随便他好了。

      那天在阳光房外说的话,她是存心让他内疚,好来吓唬他的,并没有要承认自己真实身分的意思。

      至于昨晚本来的俞琳珊欺骗他,自己是萧沁的时候,他摆明了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并不认为,哪一个稍微有理智的正常人,可以毫不怀疑地接受,世界上有所谓超自然的事。

      要不是她亲身经历过,她也是不信的。

      因此除非沈陌疯了,他才有可能推测得到她的灵魂,其实是被困在这具身体里面。

      现在她只想赶快摆脱沈陌这个人,就算要拿秦于淏当幌子,她也得硬着头皮这样做,谁叫秦于淏害她在沈陌面前掉了马甲。

      秦于淏真是她现阶段,没有选择中最好的选择了。

      大不了她私底下跟秦于淏说清楚,以他那吊儿郎当,脸皮厚到能筑墙的性格,肯定不会小气到不伸出援手。

      沈陌看着那两个人离去的背影,顺手握住金枣树上的一根树枝,啪嚓一声,那枝干便断裂成了两段。

      他凝视这上面挂着的几颗金枣,垂眸扬起了一个轻轻的笑容,然后随手把树枝扔在泥土里,他用脚上穿的那双定制小牛皮皮鞋,将金枣踩得破碎,深深埋进泥地里,才缓慢地朝大宅的方向走过去。

      楚湘芝怎么也没想到,沈陌会亲自过来找她,尤其是在俞老夫人来家里作客的这种非常时刻。

      他甚至没有打电话过来,另约一个隐密的地方,就这么直接过来敲她的房门。

      她不可能让他进房来,只能叫他先去大宅北边的一处僻静的小屋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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