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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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随着母亲和瑶姬靠近而突然出现的通道，沉香紧握的右手松了开来，那本是舅舅平复心绪时的动作，如今也成了沉香平复心境时的动作。
舅舅……
沉香在心底默默的念着，他知道不该拦着舅舅去享受他应得的幸福，不该用母亲和瑶姬去逼迫舅舅，不该阻止舅舅跟着玉鼎真人走……
一千个不该一万个不该，舅舅已经为他们一家付出的太多太多，他不该……
但，如果要沉香眼睁睁的看着舅舅离开这个世界，他做不到！沉香可以容忍舅舅待在昆仑养伤，甚至能容忍舅舅和玉鼎真人在这个三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天庭或者地狱，天涯或者海角，他都可以默默的关注着他不去打扰。但他不能容忍舅舅去一个连伏羲水镜都看不到的地方，让他看不到舅舅是否受了委屈，看不到舅舅是否还是那般逞强，甚至看不到舅舅幸福的模样……
沉香也知道自己的思想和情绪不太对，有时他也在想，他是不是也和舅舅对玉鼎真人那样，起了别样的心思？但随即就自我否定了，他对舅舅的感觉不像对小玉那般，火一样的灼热，冰一般的疼痛和仿佛要燃尽一切的热烈。他对舅舅也没有那种爱情特有的占有欲，在看到舅舅和玉鼎真人在一起时，不会吃醋嫉妒，反而从心底高兴，舅舅终于得到了一样他所想要得到的……
只除了一样，就是舅舅必须活在他能看到的地方！这是爱情吗？不，它不是，但沉香同样不能给这种微妙的感情一个准确的定位。它飘飘渺渺，像轻柔的风，看不见摸不着，却始终存在着。
沉香不知道经历了伏羲水镜的众人，是不是也有和他一样的情绪。但沉香知道，他们都希望舅舅能幸福，也都希望舅舅能留下来，成为他们的所有物，他们会对他好，很好，发狠一般的好，好到能让舅舅沉溺其中，好到让舅舅离不开他们。
这样他们心中的痛苦和愧疚就会减弱，他们也会希望舅舅能接受他们的好，不！他们根本就不能接受舅舅拒绝他们的好，他们都想摆弄舅舅，像摆弄一个傀儡一样。
甚至会想，如果舅舅也和在小屋那三年中一样，不能动，不能说话，那就好了。这样他们就能照顾他，帮助他，弥补他，怜惜他，甚至治好他。然后合家团聚，皆大欢喜……
呵呵，沉香看着自己母亲和瑶姬的背影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他们这群人啊，包括他在内，都是一群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们这哪里是想对舅舅好啊？他们都是想对自己好！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再好过一点，不要那么愧疚，不要那么痛苦……
所以，尽管清楚自己到底有多自私，尽管知道放舅舅离开是最好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抓着那个人不放，想要得到一点宽恕，一点救赎。想要再得到那个笑容——当他还是一个想要做员外的无知孩子之时，在小溪边醒来时，见到的那个温润柔和到心都软了的笑容……
杨莲扶着瑶姬直接飞进那道混沌色的光道，瑶姬想也不想的飞过来本是因为冲动，丝毫没想以她之能，如何能过得了这劫雷密布之地？却在踏足昆仑地界，看到这凭空出现的安全通道之时，瞬间静下心思，细细思索自己该如何劝说二子留下。
戬儿，是念着她的，但黑水狱那根金簪……
虽然不是她所为，但她想不认下这事都不成。戬儿那般七窍玲珑心思，怎么可能分不清真人和幻象？却还是绝望到惊动了谛听……
想必是已经认定那是她心中所想，因此她再如何解释她没做也不会做都没半分用处。她怎么能希望，因为一巴掌一句无心的斥责，就把所有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死心眼相信，她即使恨他怨他，也从没想过要毁他天眼要他性命？反而会让戬儿觉得，她这是在搪塞推脱……既然如此，那就提都不要提！
想到此处，瑶姬伸手拆下头上所有尖锐华美的装饰，仅余几条固定的发带，推开扶着自己的莲儿，瞬间换回当年粗布衣裙，一副农妇打扮。除了多了几千年岁月，容颜不改的她，微微一笑，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洗衣做饭，柔声唤着几个儿女吃饭的妇人。
杨莲也看出瑶姬的意图，默默的停在原地，踌躇片刻，却不知该怎么办还好。要她配合母亲化作几岁的小女孩吗？可是，她，她……
犹豫半晌，杨莲终是选择拆下妇人发饰，换回当初灌江口装扮，这是她所能想到的和二哥相处最和谐美好的岁月了。没有司法天神，没有刘彦昌，同样没有渐渐的疏远，有目的的拜寿，以及那盏差点成为她要他命的利刃的宝莲灯……
杨戬始终没有回头，即使他的母亲和三妹就在他身后，他不能让她们死，却也不想再见到她们。
直到那一声和蔼祥和的“戬儿”，以及那一句怯怯的“二哥”徒然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杨戬明白，有些事，不面对不行了。这样也好，彻底断了心中那最后一丝牵挂也好……
松开玉鼎真人的手，杨戬转身，抬眼间却见没有锦衣华服，却依然难掩风华丽色的母亲，以及俏丽天真的三妹，只觉一阵恍惚，下意识的退后两步，被玉鼎伸手扶住。
“这又是何必呢……何必呢……”杨戬茫然的喃喃道，随即回过神来，涩声道：“瑶姬仙子，三圣母。”
顿了一下，瑶姬还是笑着说道：“戬儿，跟娘回家。”
三千年的水镜岁月，瑶姬当然知道她和莲儿这些小手段上不得台面，但不管如何，对戬儿有用就行。戬儿能看破一切阴谋诡计，能在波澜诡秘之间从容自若的衡量得失，却始终看不破亲人之间那拙劣的小手段。
或许他不是看不破，是不愿看破。就像‘骗得’莲儿宝莲灯口诀之后那场旷日时久的大病，不是因为内疚，而是心寒……
但是之后呢？戬儿依然还是做他该做的，护不值得他护的……
杨莲却没有瑶姬这般淡定自若，那句三圣母让她的眼眶瞬间红了，连串的泪珠不停的落下。他曾经温柔的唤过她莲儿，也曾亲切的叫过她三妹，即使把她压入华山之时冷酷的说出那句：“不要叫我哥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之后也好像忘了这句话似的，一直在叫她‘三妹’，温柔的，怜惜的，不忍的，愧疚的……从来不曾，从来不曾这般冷冰冰的，漠然的称呼她为“三圣母”！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