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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act-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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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导玲霞很喜欢自己的Servant·Assassin。
首先,Assassin救了玲霞,就因为“玲霞向她喊了救命”这等单纯的理由。至少玲霞迄今为止没见过有人肯这样做,所以她想和Assassin待在一起也是自然的。
比起圣杯战争的残酷,玲霞更担心会和Assassin分别,两者相比,玲霞最终选择来到罗马尼亚。尽管玲霞知道Assassin并不希望她这么选。
另一个不想分开的理由,就是和Assassin说话很开心。还有,玲霞为梦中所见的Assassin的过去而着迷。
尽管窥视他人的过去不是什么好事,但玲霞无法停止。
如果Assassin说的是真的,玲霞梦见的就是神代。曾经神与人的距离还很近的、早已失落的时代。
在这梦中,总有一位青年频繁出场。他叫迦尔纳,是Assassin的丈夫,也是《摩诃婆罗多》中登场的其中一位英雄。
在知道Assassin是这位英雄的妻子的时候,玲霞不禁瞠目结舌。
在玲霞看来,Assassin还是位气息有些缥缈的少女,没想到她已为人妻了。
还有,Assassin很喜欢他。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喜欢。玲霞通过梦境能感觉到:Assassin对迦尔纳的爱慕,比她自己想象中还要深沉得多。
“嗳,Assassin,迦尔纳是怎样的人?”
所以,在和Rider偶遇的那天晚上,玲霞不假思索地问道。
在那之后,Assassin和玲霞接受了Rider的提案,前往米雷尼亚城塞。
然后,由Rider介绍她们和身为“黑”之Servant领头人的、担负领主之任的Servant交涉。
还不能肯定前方是否有阴谋和埋伏,不过Assassin说这种可能性很低。
既然以领主自称,那么率领“黑”的Servant一定是王侯贵族。
贵族和王族重视尊严、尊崇名誉。他们既有不惜牺牲孩童的残酷和傲慢,但同时也有为了守卫自己的尊严而不惜一切的一面。
再加上,还有Rider做中介。如果在此之上还能策划阴谋,那就是在打“黑”之Rider的脸。
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为了处置一个不知是否背叛、战力也说不上一骑当千的Assassin这么大费周章、甚至还要折损麾下英雄的骄傲吧?
更何况,既然被“黑”发现了,不设法想点办法可不行。
Assassin补充道:如果有个万一,就用令咒逃跑吧。
虽然只是推测,“黑”的领主是弗拉德三世的可能性很高。如果是穿刺公弗拉德三世,在这个将他看做护国英雄的罗马尼亚,他很可能会获得最大程度的知名度补正。
然而弗拉德三世是位因背叛而被幽禁数年、噩运缠身的君主,如果被他看做背叛者,他恐怕会残酷地加以处置吧。
就在Assassin说这些话的时候,玲霞仿佛像参加茶话会似的插嘴道,所以连Assassin也忍不住惊得止住了话。
“玲霞,我的话你有在听吗?”
“听了哦。但是这话题太复杂了,我也很累了。”
Assassin垂下肩膀:就算如此也不能……
教会的房间由床和小巧的桌椅等简朴的家具组成,玲霞坐在床上,Assassin坐在布置在桌前的椅子上。
“……玲霞,既然你知道这个名字,就说明你梦到了我的过去吧?”
Assassin看着在她视线上方的玲霞。
Assassin不爱说自己的私事。迄今为止,她只告诉过玲霞她是印度人,是位生活在公元前、职业是医生的咒术师,“勉勉强强”有近身战的能力。
至于身为Servant却没有真名这一异常,她也只是说了句“如果你能不要多问,就太感谢了”而已。在玲霞追问之后,她勉强才说自己受过这一类的诅咒,然后便不再多言。
说实话,玲霞也忍不住会想:就不能说明地更详细一点吗?Assassin应该并非不信任玲霞,只是单纯的不擅长讲述自己的事情罢了。
“你介意吗?”
“不,会做这样的梦是因为Servant和Master之间有所联系,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是……该说是不好意思吗,从没告诉过别人的过去被人知道了,感觉很微妙。”
尽管只有一丁点,Assassin的脸颊泛红了。她用手支着脸,撑在桌子上。
“玲霞想知道迦尔纳的事吗?”
“是呢。”
准确地说,是想知道Assassin和迦尔纳之间的事。不过玲霞没有说出来。
“可是,我不像诗人那样擅长讲故事……”
“没关系,我想听你讲出来的故事。”
“……我知道了。”
Assassin摆正姿势,然后说道:迦尔纳作为武人的强大就如《摩诃婆罗多》中所说,所以这里就不赘述了。
“总的来说,他是个诚实的人。非常的笨拙,只知道一往无前的生存之道,不、还不如说他不知道除此之外的活法吧。”
从不埋怨憎恨,每次发怒的原因都不是为了自己。他总是为了他人而愤怒,到了令人目不忍视的地步。
“只是,他比我还要不会说话。即使他根本没有惹怒别人的打算,却无数次得罪人。”
仿佛在寻找着早已沉下地平线的太阳似的,Assassin的视线望向窗口。在紧贴着玻璃外侧的黑暗中,她究竟看见了什么呢?玲霞不得而知。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你也该睡了。”
这话已经说完了。仿佛在这么说着,Assassin拍了拍手。
尽管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声音也平平淡淡的,但是Assassin少见的没有看着玲霞的眼睛说话,洁白的贝壳似的耳朵尖端也染上了些许薄红。
以及,Assassin没有等玲霞回话,而是直截了当地灵体化了。看来是为了警戒上屋顶去了。
玲霞兀自留在房间里歪着脑袋:哎呀哎呀。看来这个话题相当触动Assassin。
并非是指她作为Servant的一面,也不是指她作为人类的一面,而是作为女人的一面。
——是不是管太多了?
但是,如果不说到这个份上,这个笨拙的Servant是不会讲自己的私事的。
即便如此,玲霞一边关灯钻进被窝,一边想着:
比这个不善言辞的Assassin还要嘴笨好几倍的迦尔纳,究竟有多笨拙呢?
脑袋一边闪过这个小小的疑问,玲霞拉上了被子,不多时安稳的呼吸声便在黑暗的房间中响了起来。
那天夜里,玲霞又做了梦。
那是个,青色眼眸的少女在哭泣的梦。
……
…………
………………
曾有位名为弗拉德三世的英灵。
他以瓦拉几亚公的身份与奥斯曼帝国的军队抗战,既是击退敌军的护国英雄,也是被后世看做吸血鬼德古拉原型的人物。
拥有完全相反的两个侧面的穿刺公是以Lancer职阶现界的Servant,他的Master 是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首领,达尼克·普雷斯通·尤格多米雷尼亚。
他寄托于圣杯的悲愿,是雪洗自己的污名。这个污名指的就是怪物德古拉。
弗拉德三世并不想改变过去。但是,他希望那个一直以来玷污自己名誉的虚构怪物就此死去。
玲霞留在教会,以上的这些事是Rider在去米雷尼亚城塞的路上告诉Assassin的。
“你们的首领果然是弗拉德三世吗,其实听到罗马尼亚的时候就差不多能想到了。”
“果然会被猜到啊——嗯,不是有个知名度补正吗?就是因为这个,尤格多米雷尼亚才召唤这个国王大人的。”
“可是Rider,把真名告诉我真的好吗?”
一面避让着从刚才起便几度擦肩而过的白发红眼、像是佣人的人们,Assassin一面向Rider问道。
他们每个人在与Assassin擦肩而过的时候,望来的红玉般的眼瞳中没有任何情绪。在米雷尼亚城塞的各个地方Assassin都看见了这样白发红眼的人,注意到他们别无二致的面孔和气质,Assassin猜想他们也许是人造生命体,大概是人造人吧。
“没关系,他叫我在带你来的时候就告诉你。”
Rider嘟囔道:大概是牵制吧。
既然是弗拉德三世,那他在此地就拥有绝对的优势。毕竟他是作为救国的英雄被传承至今的人物,知名度带来的恩惠不可限量。以他的强大,区区一个暗杀者来做对手,他甚至连身都不必转。
Assassin想:事先告知真名,也是为了让自己赶紧投降吧。
“而且我们也知道你的真名啊——对吧?开膛手杰克。”
Rider忽的回头对Assassin说道。Rider恐怕是想表达“在知道真名这方面双方是对等的”吧。
一开始被Assassin踹进新宿街头的那个男人就是打算召唤开膛手杰克的,这么说来尤格多米雷尼亚知道这个情报也不奇怪。
然而——
“那个,我不是开膛手杰克哦。”
对“黑”之阵营而言,Assassin不是开膛手杰克完全是出乎意料。
“诶?啊,对哦,你是女孩子嘛。那,开膛手杰拉?”
“……也不是。”
Assassin垂下肩膀:自己看上去就这么血腥吗?
所谓的开膛手杰克,就是在十九世纪以极其残酷的手段杀死多名妓|女、使伦敦陷入恐怖深渊的杀人魔。
被误认为杀人魔,Assassin心情很复杂。
“你不是杀人魔哦?!”
“不是。”
别说是伦敦了,Assassin从没去过英吉利。
“那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就在Assassin要开口的时候,他们正好走到了走廊尽头的门前,Assassin和Rider不约而同地闭上嘴。
“那我先进去了。”
Rider消失在门的另一端,Assassin独自留了下来。
Assassin暗自低语道:话说回来,国王啊……
生前曾效忠过的人也是王。说实话,他作为王并不太称职,但他确实是统帅人民的人。
虽然还不知道真名,那个Rider也是有头有脸的人。Archer和Saber恐怕也是一样吧,就连他们也敬重Lancer为暂时的王,看来弗拉德三世这位英雄为王的风格相当严酷。
接下来,Assassin不得不独自面对这样的英灵及拥护他的五骑。
即便如此——加油吧。
这可事关Master玲霞的性命,没时间止步不前了。接下来要打的是一场哪怕赢不了也不可以输的战斗。
开门的吱呀声响起,Assassin朝大开的门扉迈出步伐。
……
…………
………………
房间的中央,明显高上一层的地方摆着一个豪华得能称为王座的椅子。身穿黑色贵族服饰的王者就坐在那里,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目光锐利、像是Master的青年。
在王者的周围,背着大剑的青年、表情冷静身形颀长的男性、身穿白裙眼神空虚的少女以及桃色头发的可爱骑士守候在王者身边。
被六双眼睛分别扫视过的Assassin面色不变,走到王座的附近行礼,但并未下跪。
“你就是Assassin么?”
“是。”
Lancer保持着优雅的举止,将手肘撑在扶手上,他看着Assassin的视线如同枪一般凌厉,声音又如冰一般寒冷。
“听Rider的说法,你似乎想加入我们。但是,无名的Assassin哟,为何你迄今为止从未前来拜见?”
确实,投靠不了“红”就投靠“黑”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想当然了。Assassin暗暗自嘲道。
就算说是为了保护Master,那也是Assassin的私事而和Lancer没有任何关系。
Assassin隐约意识到:在这里要是答错了就会被穿刺吧。
“这就回答你的问题,领主。因为我的Master不是尤格多米雷尼亚的人。”
王座旁的青年皱了皱眉,Assassin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所以,我不知是否应该立即加入尤格多米雷尼亚,因此我选择潜伏在图利法斯。”
“原来如此。那余再问你,你——背叛了尤格多米雷尼亚的Master吗?”
面对Lancer不容虚伪的质问,Assassin回答道:
“不,我是被现在的Master的声音召唤出来的。召唤我的人,只有我的这一位Master,我绝无背叛她的打算。”
准确地说,拥有令咒的是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而将声音送到Assassin那里、将Assassin召唤出来的却是玲霞。但Assassin不会说得这么明白。
“看来你确实有些理由。但你身上的气息令人不快,并非开膛手杰克的无名Assassin哟,你毫无疑问是诸神的亲缘。”
Servant们一齐看向Assassin。
Lancer的推测是正确的。
Assassin的确是神明的后代。尽管生前从没见过、今后恐怕也不会见到炎神,但Assassin确实拥有炎神的力量,也有神性这一技能。
所以,对于终身致力于与异教徒抗战的Lancer来说,这股气息令他极其不愉快。
“也罢,先不论此事。说吧,Assassin,你的真名为何?”
这是Assassin最不想被问到的问题,也是她预计一定会被问到的问题。Assassin的目光一瞬间望向了脚尖,然后她直直地看向Lancer,回答道:
“……没有。”
话音刚落,Lancer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话?
“我没有名字。我是无数无名之人中的一位,作为Servant而获得形体之人。所以我不是从英灵的‘座’上被召唤的英灵。”
“……什么?”
低语出声的是男性魔术师,他微微忌惮地瞪着Assassin。看来对他而言,召唤出这个气息稀薄的英灵相当的“超出预料”。
Assassin没有说谎。在这里说出诅咒也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复杂,而且Assassin确实不知道“座”的事情。
“黑”之Lancer一如既往冷然地俯视Assassin。
沉默地考虑了一会后,Lancer下令道:
“暗杀者的Assassin哟,余允许你待在余的领土里、和‘红’方作战。但是,余不会认同你为余的麾下之将,今后也不允许你无故进入城塞。如若不然,你就是余的敌人。”
“……谨遵吩咐。”
再次行礼后,Assassin干脆地离开了房间。
到了走廊后,Assassin终于得以长叹一口气。
暗杀者的身份不明、也不受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掌控、再加上身上还有令“黑”之Lancer极不愉快的“怪物”的气息。
没有因为“碍眼”而被当场斩杀就该谢天谢地了。不过,也并非全是坏事,至少玲霞可以在图利法斯的街道上自由走动了。
Assassin离开了走廊,决定赶紧回去。这时一位Servant急匆匆地跑过来。
“等一下,Assassin!”
“Rider,你有什么事吗?”
“呃,嗯。与其说是事吧……”
Rider追着Assassin从王座的房间跑出来,和Assassin讲了魔力供给的问题。
所有尤格多米雷尼亚的Servant都不是由Master直接传输魔力的,而是由人造人提供的。虽然令咒的连线连接的是Master,但除此之外的魔力全部由人造人提供,Master们全员都是魔力十足、能自由使用自身魔术的状态。
也就是说,Assassin也得让她的魔力线路与人造人连接起来。
尤格多米雷尼亚的看法大概是:虽说不认同她为麾下的战士,但也不能让她太轻易地被“红”打倒以致消失。
而且,只要Assassin用尤格多米雷尼亚提供的魔力战斗,有个万一的时候也可以牵制住她。
面对这个提案、或者说命令,Assassin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