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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act-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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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有能够灵体化的Servant,那他们各自行动很快就能到锡吉什瓦拉。不过这次有Master同行,再加上有一位Servant不能灵体化,所以五人选择按普通的办法,乘坐尤格多米雷尼亚准备的车。
罗歇剩下的魔偶正坐在驾驶座上,虽然Rider也有驾驶现代交通工具的骑乘技能……
“请你务必别开车,Rider。”
Assassin一句话打消了Rider驾驶的可能性。Rider朝Ruler哭诉“眼睛完全没笑真可怕”,Ruler挂着沉默的微笑拍了拍Rider的肩。
不过尤格多米雷尼亚借给他们的车宽敞得足够坐五个人,Rider坐在宽大的座椅上很快就又开怀起来了。
车行进了一会后,Rider举起手来。
“那个啊,到了锡吉什瓦拉之后就得找魔术师们的家对吧?我对魔术是一窍不通啦,这里没问题吗?”
“只要给城镇施加一个探知的术式就行了。我上次是一边掩盖气息一边侦查的,不能大肆动作,不过这回可以省点事了。”
“这也是咒术的技能?真方便啊,我要是也会点魔术就好了。”
Rider咯咯地笑着,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亚修等人不禁苦笑。
Rider又接着问。
“还有啊,我们是坐这个车来的,但是这车装不下那些魔术师吧?这里又怎么办呢?”
“说是在我们判定没有陷阱后,由尤格多米雷尼亚麾下的其他魔术师来回收,而且大白天的背着人跑也太显眼了。”
“……那有必要让我们这么多人去锡吉什瓦拉吗?一开始就让尤格多米雷尼亚的魔术师去不就行了吗?”
Ruler立起一根手指说:
“是啊,其实真的没必要让这么多Servant出动。不过尤格多米雷尼亚的人似乎更希望在我们这些外人不在的情况下谈一次话,特别是,那对弗尔维吉家的姐弟。”
“所以才有必要用这种方式让我们出去,Assassin的提案对他们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
“啊啊,原来如此……啊,为什么Ruler、Assassin、玲霞、Master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啊?”
这时Assassin回答道:
“Archer说你光是听到能去城镇就飘起来了,不晓得会不会认真听,所以他要我们等你冷静下来之后再告诉你。”
“呣呣呣……”
Rider虽然有点不高兴,但Archer的慧眼确实准确地看透了他。
看着Rider的样子,提议反被利用的Assassin也苦笑起来。
尤格多米雷尼亚有他们的困难,不过Assassin也有她的考量。
Assassin想查一查“红”之Assassin下的毒到底是什么成分,毕竟今后肯定还要碰到赛米拉米斯的毒。在此之前,哪怕只是一点也好,必须了解赛米拉米斯是怎么制毒的。具体的说,就是得弄明白她给“红”方的Master们下的是什么毒。
如果有人问Assassin在图什么,她也只能给予暧昧的回答吧。
Assassin姑且对毒、以及解毒有些心得。
当然,和能制作各种各样毒素的赛米拉米斯比起来,她的努力实在太过渺小。可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如果不做点什么就冷静不下来。
Assassin下意识地将脸埋在系在脖子上的围巾里。
顺便一提,因为说要去城镇,Rider和Assassin、Ruler都换上了现代的衣服,Assassin穿上了玲霞以前给她买的服装。
Rider那时候特别拘泥于可爱的服装,Assassin都忍不住想:他还真是相当喜欢女装啊。
“Ruler说要去教会吧,你觉得那里会留下什么痕迹吗?”
一直盯着窗外风景的亚修忽然从窗口收回视线,问道。
“说实话,我觉得不会。‘红’之Assassin的真名是赛米拉米斯,她是史上最古老的暗杀者,也是亚述的女帝,我觉得她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说的也是呢。我也见过赛米拉米斯一次,她看起来就不像是会疏忽大意的人。”
玲霞随和地说着,Assassin则以复杂的心态看着这一幕。
玲霞与神秘的领域相去甚远,也完全不懂魔术,恐怕连令咒的功能都不太明白吧。
但,她的适应力和观察力都太过异常了。哪怕是经过了斯巴达克斯的爆炸,她也没对Assassin说过要放弃圣杯战争。
六导玲霞正是因为怀着“想要幸福”这一愿望,才走到了这一步。
——真是非常难办的愿望啊。
宛如棉花糖般柔软,又仿佛风一样不可捉摸。然而,那却是所有活着的人们心底共同的心愿。
六导玲霞对于自身的生存实感非常淡薄。Assassin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事到如今这也不重要。要紧的是,玲霞就这么保持着现状,以轻飘飘的姿态参加搏命的战争。
同时,玲霞在关心Assassin。她从梦中窥见了Assassin的人生,她同情Assassin。
恐怕连玲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通过Assassin得到了自己还活着的实感。
可是,生者通过死者的人生去获得活着的实感,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
Assassin不知道玲霞看见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从Assassin的人生中感悟了什么。
只是,她的人生早就结束了,什么也不可能改变。
拘泥于过去是没有意义的。她没有未来可以展现给玲霞看,自然也没有什么幸福可言。
——在Master这方面,我还真是没底气骂那个人啊。
——毕竟是我的存在把玲霞牵扯到这里的啊。
Assassin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是绝对无法让玲霞在这场圣杯战争里胜出的。即使不提魔力的问题,其他的Servant们也都太强了。
在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Assassin把目标从“让玲霞胜出”变更为“让玲霞从圣杯战争中平安生还”。
首先,玲霞肯定不会去空中庭园。菲奥蕾、考列斯、戈尔德还有亚修都是魔术师,姑且还能用魔术防御,但和他们比起来玲霞的身体太过脆弱了。
虽然还没向任何人讲过,Assassin打算在进攻空中庭园的时候,将Master权转让给拥有活人肉|体的Ruler。
她听说Ruler附身的少女在Ruler有个万一的时候,会被自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至少这个少女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也就是说,Assassin必须得在这几天里劝服玲霞放弃Master的权利。
——如果把她弄哭可就糟了。
如此想着,Assassin注意到:作为一个人,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喜欢玲霞。
母亲亡故,据说是父亲的神从来没现身过,年幼时寂寞又悲伤的自己从未觉得他人、甚至自己自身有多重要。也许是因为那时的自己有点像玲霞。
这种感伤也许只是多管闲事,但Assassin就是忍不住去想。
Assassin希望玲霞能够幸福。希望某一日她终将离开这世上的时候,闭上眼回顾往昔,能觉得自己的人生还不错。Assassin希望玲霞能创造这样的人生。
——我果然很任性。
但即便如此,Assassin也不认为为重要的人祈求幸福是种错误。
什么才是幸福只有当事人才能决定,他人最多只能祝愿、祈祷他的幸福罢了。
Assassin相信:怀揣着祈祷活下去,绝不会是毫无用处,也绝不是无用功。
“说起来啊,Ruler。你对天草四郎这个英灵了解多少?”
Rider不经意的一句话,吸引了全车人的视线。
“这个啊,圣杯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我知识。不过也就是现在的人用电脑可以查到的程度……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嗯、这个嘛……”
Rider看向亚修,所有人的视线也一齐落在亚修身上。
“亚修君在意天草四郎的事?”
“啊啊……不知该怎么说,总之就是有点在意。我觉得‘作为敌人打倒就够了’这种观念,似乎有些不对。”
亚修望着自己的膝盖说道,他自己也并没有想明白。
这也是当然的,他毕竟还年幼。甚至连将某个人看做敌人这种感情,他都还很生疏。
“至少在我的知识中,没有人许愿过‘全人类不老不死’……只许愿自己不老不死的人倒是很多。”
“嗯,以前的王里面就有很多这样的人,虽然我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下去一点都不快乐。”
查理曼十二勇士中的一人如此说着,看向Ruler他们。
Rider大概是想商量一下Master的烦恼吧,Rider担心,如果让亚修认为Rider一个人的回答就是正确的,那亚修的视野只会变得狭小。
——明明能做到这种顾虑,为什么那么关键的宝具真名却抛到了九霄云外呢?
Assassin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种人我是没见过的,毕竟又不是电影和小说。能为这种事真心祈祷的人,恐怕是真正的圣人吧。”
玲霞说着,坐在她对面的圣女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脸。
“Ruler,你怎么看?”
“……确实,天草四郎的愿望听起来很伟大。但是,必须阻止他。”
Ruler凛然地开口说道,她的声音里有着吸引人的某种因素。
“我们是死者,即使能向倒下的生者伸出援助之手,但也不应再做更多了。我觉得我们的界限就应该在这里。这说法也许很老套,但是,这个时代属于活在这个时代的人。”
Ruler如此说着,对亚修和玲霞展露出微笑。
连二十岁也没有活到的少女的微笑中,蕴含着只应被称为慈爱的感情。
“我相信你们今后将要创造的未来。我觉得,无论还要面临多少苦难,人类都会朝着明亮的将来前进……不过,天草四郎并不是如此,他只是相信着,自己手中创造的未来是光明的罢了。我和他的不同,就在于这里吧。”
被称为圣女的少女说着,又一边柔和地微笑着。
“那下一个是Assassin,你是怎么看的?”
Assassin正在消化贞德·达路克的话,听到这里被吓了一跳。
“咦,什么时候轮到我了?”
“别在意这种小事啦。直接见过天草四郎的人,在这里只有你嘛。”
被这么点出来,Assassin也无法拒绝。
Assassin感觉到红色的眼眸正直直地望着这边,她开口道:
“……要像贞德阁下那样义无反顾地相信未来,对我来说很难。因为在今后,人类也不会停止斗争吧。不断重复着纷争,最后走向毁灭也是有可能的。”
听她这么说,玲霞忍不住想:
Assassin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Assassin活着的时代,是个一人一击就能灭亡一个国家、一击就能削平一座山脉的时代吧。
Assassin自嘲似的提起嘴角,接着淡淡地说着:
“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也觉得,人短暂的一生就是在领悟、然后将它传承给下一个人,接着又传递给另外的人……人类就是这么生存过来的……我们的那个时代,也是这样流传成了叙事诗。”
一时间Assassin似是在组织语言,青色的眼眸望向虚空。
“我觉得天草四郎的愿望,不就是在将这种传承全部贬为无用功、然后化为乌有吗?那样下去的话,世界会慢慢地沉寂、接着衰败下去。而且……连自己的死都无法直视的生物、将自己的存在当做永远的人,肯定会失去作为生命而言无法挽回的东西。”
无法死亡,无法腐朽,无法衰败,只能永远活下去的存在。为了排遣无聊,将自己以外的一切生命都能轻易地当做棋子的人。
Assassin知道那是怎样的存在,甚至她自己身上都留着那样的血。
天草四郎的愿望,是在把人类朝类似那种存在的方向上推。
所以Assassin才会叱骂天草四郎的愿望是诅咒,她就是忍不住这么做。
“还有……我讨厌他的做法。救济、幸福,我讨厌有人用这种好听的话束缚人的灵魂。一个人的灵魂只属于他自己,不管是奇迹还是什么别的东西,都没有资格去擅自改动。”
一瞬间,如同烈火般的影子闪过Assassin的眼眸深处。
话说到这份上,Assassin才回过神似的蜷起身来。
“抱、抱歉,说太多了。”
“……没关系,Assassin,能听到你真实的想法我觉得挺好的。今后的战斗里,也许不会再有像这样推心置腹地交谈的机会了吧。”
Ruler握住Assassin的手,紫水晶般的眼眸深深地望向青玉般的眸子。
“嗯!Ruler说得对!我也觉得能听到你的意见是好事,对吧Master?”
“……啊啊,是啊……不过对我来说太难懂了。”
“真是的别这么靠不住嘛!”
Rider用力拍了拍亚修的背,亚修有些吃痛地皱起脸来。
“亚修君,你只有知识而没有经历,会困惑也是当然的。我们的回答也不一定就是对的,我们的答案,都是从我们自己的人生里得出结论的。”
“也就是说,我得自己思考、得出答案?”
亚修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可奈何的语气。
“对啊,虽然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我可以约好绝对会保护你,可是以后你得自己过自己的人生啊。”
Rider一边拍着亚修的头一边说着:虽然有点寂寞,但我们Servant只是这个时代的过客啊。Rider忽然又看向玲霞的方向。
亚修并没有注意,只是有些腼腆地推开了Rider的手。
“……别当我是小孩啊。”
“会这么说的都是小孩哦,亚修。”
听到玲霞的话亚修垂下肩膀,这时,车开到了锡吉什瓦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