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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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么？”
微弱的女声，发音格外清楚。
我抬头，骤然一惊。
背后立着的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穿着军服，围巾把雪白的小面孔遮了大半，新月纤细般的眉毛下面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
“……当然。”我站起来欠了欠身，“请随意。”
心里冒出个突兀的念头：难道又是来搭讪的？
之前来去匆匆不曾留意，这次住了才几天，才发觉萨维亚这地方实在令人吃惊，比如说风气的放纵程度与魔界堪堪一比。
也许是因为这里原本与各主城就相隔甚远，所以居民们没受到过那么高的教育熏陶也就没那么拘束正经，也许是因为近期战乱，人们积累的太多的压力需要发泄……总之白天的战斗结束之后，夜晚街道广场上酒吧旅馆中处处都可以看到把臂而游卿卿我我的情侣，不仅有异性也有同性的情侣，而大家都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第一天晚上出来的时候看见那么多亲亲密密挤挤挨挨的翅膀着实吓了一跳。
这几日我自己独自一人在城中游荡探查，每到夜晚定然会被人搭讪数次，而且竟然还有男有女，说来之前无论在哪里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频繁的邀请，男的还好拒绝，女的我就实在有些头痛。我真不擅长拒绝女性啊啊啊……
不过，看她的气质……应该不是……
我暗忖。此刻天还没黑战斗也还没结束呢。
下一秒我就差点栽倒在吧台上。
“我想认识你，可以么？”漂亮的大眼睛里似乎有水光，她说得很慢，“今天，我不想独自度过。”
一口气噎住。我茫然地看着她，看见我的反应，她似乎很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嗯，真是，意外之外。
“请坐。”
她看了我一眼，乖乖的坐下，十分淑女风范。
“要喝什么？”
“……清水。”
“……”
“你今晚已经有约了？”
“……没有。”
“那，是你不喜欢我？”
“呃？”实话实说，我蛮欣赏她这种类型的；但不是现在！
“那么，就是喜欢了。”
“…………”
我们交谈的声音分明很轻，但我已经感觉到酒吧里有几双眼睛正在看我。不那么友好。我想。
她取了围巾，随意侧坐着，手肘撑在桌面上，也没有看着我，眼睛垂在桌面上，似乎是在盯着自己的指尖。离得近了，我才看出来那双眼睛并不是纯黑，而是深咖色，明明该是很温婉的色泽，可惜我半点轻松的感觉也没有。
“我不走了，好不好？”她转过头来。
“…………”
看着那双执拗的眼睛，我觉得背上一阵一阵地冷汗，比今天看战场的厮杀还要让我紧张。
“为什么……是我？”
“因为喜欢啊。”
纤长的手指轻轻拉住我的风帽，我一激灵急忙握紧那只手，勉强笑了笑，“我太荣幸了，不过现在城楼上还在血战……”
“那和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
我微微蹙眉。
她……明明看起来是那种气质清冷教养良好的天使，怎么会这么死缠烂打？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她倾过身子凝视着我，身边有人忍不住发出低低的赞叹声，之前深色围巾遮掩之下的那张面孔确实明艳，甚至与芭碧萝也只相差无几。
“……抱歉，我得走了。”
我站起来，逃似的往外冲。除了这个狼狈的法子，我也再没有什么主张了。要真被她把风帽完全揭下来，不知道又要多些什么是非。
“你——你等等。”
我惊诧地回头看了一眼：她竟然追了出来？脑子里嗡地一响，我拔腿就跑。
刚冲过一条小街，忽然听到周围的声音鼓噪起来，全是尖叫哭泣喊叫的声音。几个天使惊恐地迎面跑过来，几乎撞到我的身上。我停住脚步全神戒备，扑面而来的风里有种奇怪的腥气，某种低沉的枭吼声由小而大振动着我的耳鼓，越来越近了。那声音忽而高亢起来，那是几乎要刺破耳膜般的嚎叫声！龙吼！
心像是被什么紧紧抓住了一样，我抬起头，死死盯住前方的天空。
巨大的红色夕阳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急速俯冲下来——那是一条奇特的紫红色的巨龙，双翼展开犹如末日的火焰，龙背上坐着一身重甲的黑色骑士。骑士戴着厚重的头盔，在他的胸口，撒旦的标志闪耀刺眼。
即使看不清他的容貌，我也能感觉到他正傲慢地俯瞰着这个城市。沉冷如铁。
我深深吸了口气，丝丝缕缕的痕迹翻起来，汇成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撒旦亚巴顿——！”
竟然是他。
极烈的风声一掠而过，吹得我都有些站不稳了，十字路口人们毫无头绪地四散奔逃。我俯低身子，压住几乎被吹走的外衣，挣扎着抬头朝天空中看。
看得越清楚，心里越笃定，也越冰冷——紫龙，黑盔，三股叉，扎穿闪电的逆十字——看来是没错了，但撒旦亚巴顿会亲自来这里实在是令人意外。战场上魔王现在已经派出了阿萨兹勒和莫斯提马，如果再有亚巴顿……
我凛然一惊。
魔界中，亚巴顿不仅是代表原罪之一的撒旦，而且是自三战时就已经有名的大恶魔、魔贵族，和从天界堕落而下的天使迥然不同。他一直以来以勇力刚强血腥好杀著称，天界史书中还提到过他曾一度自立为魔界的领主，后来在路西法叛离到魔界之后终归附了路西法。
说来七千多年前路西法的堕落，不但极大影响了天界，也同样极大地改变了魔界。光暗四战之后魔王鲁赛斯失踪（也有说法是战死），隶属于他的军团烟消云散，魔界从此群龙无首，等于完全分崩离析，在很长的时间中大小撒旦各自为政一派混乱，然而谁也无法再次把魔界统一起来。直到路西法堕落，这种混乱无序的状况才算是终结。
魔界现在地狱的七君主是路西法、别西卜、萨麦尔、阿萨兹勒、沙卡利亚曼耶尔、莫斯提马、玛门；代表着原罪的七大恶魔则是“骄傲”路西法，“淫/欲”阿斯莫德，“嫉妒”利末安森，“贪食”巴力，“愤怒”亚巴顿，“贪婪”玛门，“懒惰”贝芬格尔。
当然，巴力已经死了。我杀的。
我没近距离见过亚巴顿，但还能辨认他在战场上的模样。何况，撒旦的气度，不是随便一个大恶魔就能够模仿的。当年殿下在收复第一天时在主城瓦莱塔的那场惨烈厮杀我永生难忘，难道这次……又要和这个大恶魔的黑暗之塔对上？
我心里泠泠一颤，一丝寒意慢慢爬上来。几千年中对战过魔族这么多军队，除了魔王的亲卫队没机会遇到无法评判之外，实战中最强悍的就是亚巴顿率领的黑暗之塔军团和沙利亚的下弦月卫队，堪称是精锐中的精锐，后者主要以精湛弓法见长，前者就不折不扣是屠杀机器了。那次在瓦莱塔，双方人数不相上下，不过是魔族守城我们攻城，即使殿下使用了大魔法，一场战役下来我们的伤亡仍然几近过半，创下历次战斗中伤亡最高的纪录。
而现在，萨维亚不是瓦莱塔，守城的天使军队和当年殿下所率领的“炙炎”“影火”的精锐天使团实力相差太远，主帅更不是殿下了……
之前的情报中如果说的是亚巴顿亲自来攻打的话，我想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派奥菲斯来增援吧？！或许，真的要派的话，也决不是几千人了。
一层层的冷汗从手心沁出来，我紧紧盯着上空不断盘旋的巨大紫龙，还好，看起来天空中仅有这一条巨龙而已。
他的黑暗之塔军团呢？
“天啊！是亚巴顿——！是撒旦啊！快看啊——！”另一个天使指着天空惊恐地大叫，身体僵直。他穿的是军团的服饰，不知为何却没参与今天的战斗。
我翻个白眼，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认识还是听见我的喊声所以大吼……我刚才脱口而出，醒悟过来就马上闭嘴了。他倒好，一鼓作气不停地大叫，气势十足，唯恐有人听不到。这下子街道上有一半乱跑的人倒停下了脚步，都楞楞地朝天上看去。
风声锐烈，那头巨龙披着深红如血的霞光不断在萨维亚的上空徘徊，之前那几次俯冲虽低，但龙连同龙骑士仍然远在我的攻击距离之外。想必我们也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外，我心头总算略为安定了些。
可，亚巴顿到底想要干什么？真要进攻的话，为什么不飞下来？即使天使军团再怎么信心坚定死战不退，要是这时候城中降下一堆魔族飞龙，里应外合之下城门大开，什么坚固城池顽强意志都不过是个笑话。
但，他为什么不飞下来呢？还有，他的军团呢？黑暗之塔军团同时也是他的精锐的亲卫部队，绝不可能离开他左右的。
我仰着头追着那条龙的轨迹，脖子都有些酸痛了，疑惑的念头水泡一样不断冒出来，看久一点，我忽然发觉在龙的腹部和双翼上都有淡淡蓝光弥漫，而且……飞得越低越明显。
我忽然明白了：结界！肯定是萨维亚那层古怪的结界的缘故！
“不要乱跑！”我大吼一声，明显地周围人都是一惊，“是军人的立刻把情况报告给汉尼勒殿下，是平民的马上找个有顶的地方呆着！跑的时候顺便通知其它人！恶魔他一时下不来的！”
“可是……我不知道汉尼勒殿下现在在哪……”一个天使嚅嚅地说。
“分头去找，要么在指挥室要么在城头上！要是还没找到就先报告给比你阶层高的，他们自然会知道！”我实在也没什么好气，这几个还没接战就已经慌乱成这样难怪不去参加战斗了，眼角瞥见还有几个天使傻乎乎地杵在街道上，止不住的一阵急怒，“还站着干什么？怕魔族没靶子？快走！”
“我们都走了，那你呢？”一只手牢牢从背后拉住我，那女声琅玉般的悦耳，我猛然一惊。
“你怎么也在这？”
“你说呢！当然是因为追你！”她歪着头，面颊上被风吹得微微发红，嘴唇抿紧，眼睛里却没有怒气。
“…………”我无语。
算了，大敌当前，再计较这些小事我就要爆了。
“你不是军人么？”我扫了一眼她的军服，正色道，“萨维亚岌岌可危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她愣了愣，深色双瞳闪烁生辉，“这真是撒旦亚巴顿？你见过他？不会认错？”
“对，我不会认错。他肯定是撒旦亚巴顿。所有的撒旦中只有他骑紫色龙，再说气质别人也模仿不来。他来了，他的黑暗之塔军团恐怕也到了。你赶快去找人吧。城头鏖战的天使军万一没留意，那我们就得准备死在这里了。”我淡淡地答了她一句，也不再理她错愕的表情。
抬起头，现在，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条盘旋的飞龙身上。
如果……再近一点就好了……
银月萨维亚是要塞而不是城池，本来就不大，基本上现在战斗的天使军团都站在城墙一线，观看敌情的话早该看够了。亚巴顿肯定另有主张，否则没有必要盘旋这么久还不走。虽然我承认，即使他不动手威慑的效果也不小了，城中剩下来的天使一看到他在空中盘旋，只要略有脑子的，绝没有不惊恐的。毕竟，一个小小的边境要塞竟然会惊动了他阁下亲自出动，实在是既诡异又难以理解的事情。
我在心底暗暗叹气。
亚巴顿的黑暗之塔军团共有五万人，分为三部，龙骑士、骑士和黑巫师，以前两部为主，机动性极强，巫师只是在后方负责防御和治疗。黑暗之塔以速度闻名，冲锋起来所向披靡，所以巫师这一部通常都被忽略不计。如果亚巴顿带了全部的黑暗之塔军团来，那么，这场战役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除非天界的精锐援军现在——马上——立刻赶到。
实话实说，这比在罗德欧加看见真正的月亮更加令我觉得不可置信。
天上的巨龙一声长啸，滚雷般震得人耳膜生疼。这头龙大概是战场上呆久了，血腥气极重，低沉厚重的吼声中夹杂着丝丝暴虐的意味，听得头皮一阵一阵发麻，再怎么强作镇定，心底也有些微的恐惧。周边的街道上再没有旁人了，我站着不动恐怕是格外醒目。明明不断告诉自己现在暂避风头是更好的办法，但站在这里看着那条龙傲慢地不断盘旋，腿就如同生了根一般不肯挪动一步。
这是惟一的机会吧……
悄悄握在手中的暮雪竟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纷乱的心情一时反而平静下来。
我仰头注视着龙和龙背上的骑士，强烈的风令我不得不眯起眼睛，尘土打得颊上生疼。
如果我没看错，这里结界的力量是随着高度的降低而增强的，亚巴顿不是精通魔法的撒旦，一时奈何不得这结界，任这条龙再强悍也无法飞得更低了，更无法降落。
它飞不下来，但是……我可以飞到半空中去！
龙背上的骑士似乎发觉了我的企图，巨大的紫龙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漂亮地悬停在正前方的半空中缓缓拍打着巨大的双翼。骑士高大的身影冷冷俯瞰着我。明明看不到表情，我却能体会到那黑色面具下冰寒的笑意。
他轻轻拍了拍那头飞龙的颈侧说了什么，巨龙昂起头，一声暴怒的咆哮之后就直接朝我俯冲过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低！一瞥之下，我甚至可以看到结界冰蓝的光芒在龙紫色的外皮上凝成冰霜般的实体。
疯子！
我咬牙暗骂。这时候再想什么都多余了！
我展翼疾速飞起，熟极而流的魔法咒文在心中飞快划过，外衣被激荡的气流撞得粉碎，烈风中，暮雪化作一道银光直撩上去。同时，我也看到三股叉黑色的光芒正迎面而来。我深吸一口气全力下击。舌尖一甜，右手忽然一阵激痛。
糟了——！
巨龙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声，结界和魔法的光芒同时炸裂。眼前夕阳可怖的血色似乎扩大了无限倍，把我整个人都完全包住了。
下一秒，我直接栽了下去，估计至少砸穿了一层屋顶。尘土飞扬金星闪闪，翻腾的血气一下子涌上来，视野里一下模糊起来。
“……你的名字。”
应是属于撒旦亚巴顿的低沉声音从空中传来，一字一顿的，每个音都极清楚，闷闷的有些嘶哑，听来倒还冷静。
我咬紧牙关，挣扎了几次才从地上爬起来，全身都疼。忍着剧痛抬起头，屋顶砸穿露出的一角天空中，吃痛的巨龙狂乱地扭动着，它的左翼上有一道极长的伤痕正在淌血，几乎无法动弹，仅靠右翼就再难保持住平衡了。
不过，我的右手……只怕短时间内也无法用了。虽然刚才那一下仅仅是划过。
我抬头牢牢盯着他，并不说话。掌中的暮雪还在轻微的颤抖着，似乎并不尽兴的样子。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极恶之花”，也许……我能杀了这条龙也说不定。
当然，只是也许；也许我会在同时被暴怒的撒旦给叉成肉串了。左手手腕到现在还是木的，仅仅一剑而已，他的力量……真是可怕！
“眼神不错。好大胆的小天使，知道我是谁还有这个胆量。”龙背上的撒旦低声笑着一边伸手安抚着自己受伤的巨龙，一边慢悠悠地说，“我很期待在战场上见到你。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好的消遣。”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但并不难听，如果我不是摔昏了头听错了，那么这位撒旦的平稳语气中似乎还有几分欣悦之意。
他身下的巨龙怨恨地看了我一眼，挣扎着缓缓升高飞去，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撑着一口气看他慢慢飞走，身体里最后一分力气也没有了。我跪下来掩住口鼻不住呛咳，暗红的血混杂着细小的血块不要钱似的往外流，能感觉到，这身体里仅存的魔法力量正一点点冰消雪融。
该死！恐怕撑不住了……
我环顾四周，屋里没什么家具，到处积满尘土，看起来似乎空置已久。我勉强用一个小魔法把门和窗户都封上，撑起身子朝墙角走了几步，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胸口疼得似乎马上就要裂开。没挪动多少，实在再走不动了。我叹口气，抖抖翅膀把自己包住，外面罩着的风帽斗篷什么的早就碎了，魔法伪装也全都褪去，黄金般的羽毛温暖而柔软，靠着很是舒适。胸口和右侧身体还在不时地抽痛，我强行念了两个治愈的咒语，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用处。
天光昏暗下来，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好像末日，只能听到自己轻浅的呼吸声，明明眼皮沉得如同铅块，心思却还清明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一时忽然都涌上来。
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了在树上睡觉的天使，似乎是我，又不是我。我没看清他的脸，但那天使有一双十分美丽的紫红色眼睛，水色般晶莹，流转之间有种寂然的冷。说不出的感觉，不是高傲，或许比高傲低调些，却也更固执些。
——那会是拉结尔么？
今早醒来的时候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关于我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梦境，我也试图找过原因，然而从我被捡到艾博拉开始，记忆中并无任何缺失，这些奇怪的梦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如果“秘境天使”拉结尔真的已死，说不定我真会以为我和他有什么灵魂上的关联，毕竟这些梦境过于栩栩如生了；虽说三战之后天使无法再藉由生命之树重生，不过身为创世天使之一的拉结尔，说不定真的可以办到……
不过，我轻轻叹口气，尊贵神秘的拉结尔殿下一直都还活着，在圣弗利亚的深处，只是普通天使无缘见到罢了。而我现在在萨维亚，城中是知道我身份就必然会视我为叛徒的天使，外围是只要我飞出去就一定以我为敌的魔鬼……尤其我刚刚还多事砍了亚巴顿的龙一刀……其实，即使他能在结界上开个洞下来，对我的下场又有多大影响？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笑固然是笑不出来，哭的话，我又实在缺乏这方面的即兴才能。
浓厚的黑暗笼罩之前一个诡异的念头闪过，要是真在这里被揭穿了身份的话，我就真是自作自受了……说不定会被天使军处死之后直接挂在城头呢……
真是那样的话，估计连恶魔都要笑死了……
一口血喷出来，星星点点染上了金色的羽毛。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