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贺诺言呼吸一窒,他不是懵懂的稚童,左卿志话中的意思他怎会不明白?都说“佛也有火”,今日贺诺言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竟也生起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气来。
“你不要自以为是,视他人为畜生,可以任你践踏!你以为你是什么?仲裁者吗?不要笑死人了!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只感到恶心!不要以为你用你妈的事情就可以为所欲为而不招人怨恨!哈!谁会为了报复而□□一个同性?左卿志!你是一个变态!”
左卿志面无表情,忽的起身,甩手就给了激动不已的贺诺言一巴掌。贺诺言被迫偏过头,身体仍旧微微颤抖,却收了声不再说话。
井伯可能担心左卿志所以一直关注着书房内的情况,或者是因为他们二人的争吵声过大而惊扰了在书房外的他,反正无论是哪个原因,井伯很快推门而入,紧张地来回望着书房内的二人。
“不论你说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管辖之内,在找到那两个人之前,你就给我老实待在这里!”左卿志语气发硬,其中满是一贯的命令式。
贺诺言依旧偏着头,让人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我说过,我不要辍学!”
左卿志冷漠地开口:“我也说过,不是让你辍学!等到一年后,你便是高中毕业生!”
就在左卿志以为贺诺言妥协了,无视井伯眼中的不安与担忧,朝房门走去的时候,身后的贺诺言忽然开口:“我要上学!像普通高中生一样!”
对贺诺言突如而来的执拗感到不解,左卿志暗自咬牙,最终还是黑着脸退一步。
左卿志转身,直直地盯着将脸偏到一侧看不到表情的贺诺言:“可以!但条件是,我会派人接送!到时候可别再找不到你的人,如有下次,我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
左卿志说罢,扔下贺诺言走出书房。井伯望了眼贺诺言,马上跟上左卿志的脚步。
“小少爷……”井伯很担心,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少爷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刚才的情形真的很微妙,叫他一时看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左卿志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只是口里似安抚般对身后的井伯说道:“井伯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我的想法。”
井伯默然,他是知道左卿志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可是……
左卿志不愿多做解释,其实即使他本身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想要的结果为何。他唯有相信,将贺诺言锁进家里是为了便于得到那两个人的消息而已,至于其他……
左卿志冷哼一声。其他?会有什么其他?就如他刚才对贺诺言说的,抱贺诺言只是为了报复而已,那能说明什么?他左卿志可不是一个情窦未开的懵懂小子,更不会因为他抱了几次贺诺言就以为他对贺诺言有情!这种想法真是可笑之极!
在书房外左卿志忙着安排,而被独自留在书房内的贺诺言茫然地不知所措。
虽然怀疑过左卿志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对方,而且刚才左卿志话中带刺,早就让贺诺言失了常态。抬手摸了摸被左卿志甩了一巴掌的脸颊,贺诺言自嘲地想到,自己真是一个既没用又懦弱的废物。既然会为了上学的事能够对左卿志大声反驳,那当初为何就能沉默地承受对方给予的侮辱?
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胸口处开始蔓延的苦涩迅速侵占了他整个身体,放松多日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差点压得他窒息。
书房门开启,贺诺言却并没有注意到,也许他现在根本就不想管其他事,比如是谁进了书房,比如是谁正跟他说话,比如那个人跟他说了什么,比如自己到底跟那个人去哪里。
刚为贺诺言准备出一间房的田姐,依井伯的话在书房找到看起来长得柔柔弱弱的少年,少年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印花T恤和一条天蓝色的牛仔短裤,窝在沙发里看起来很没有精神。
“那个……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请您随我来……”望着眼前毫无反应的少年,田姐担心有可能是小少爷的朋友或是别的什么人的贺诺言。
在这座房子里,资历最深的莫过于管家井伯,在老爷还在世的时候,井伯就担任着管家的角色,而且当得还十分出色。而她,被小少爷称作田姐的人,是五年前开始在这里工作的女佣。还有一个人,就是两年前才进来的比她还要小上几岁的小宋,一个机灵开朗的姑娘。
虽然田姐来左家的时间才五年,其中左卿志高中三年的时间里回家的次数只有区区两次而已,但田姐真的很喜欢仿佛像她弟弟一样的左卿志。所以当看到左卿志带回来的人情绪如此低落,田姐爱屋及乌地担心起贺诺言的情况来。
来到准备好的卧室,贺诺言将手里的东西往一旁一扔,就一头躺进单人床里。混乱的思绪理不清他到底该怎么做,只是想好好休息一番,好解一身快压得他无法喘气的苦闷。
田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什么。体贴地将房门关好,田姐望了眼房门,摇摇头叹着气离开。希望这个孩子能快点恢复精神。
昏昏沉沉地不知过了多久,当贺诺言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通过窗户射进房内的橘红色的夕阳。撑起身来,慢慢坐到床沿,头还是有点昏沉,贺诺言甩了下头,开始环顾房间。
宽敞的窗户上悬挂着淡紫色的沙质窗帘,床对面的柜子上放着一台超薄液晶电视,电视两侧两层浮台上各摆着一盆盆景,门的一侧是一套整体衣柜,看似拉门的衣柜门紧闭着,床头上方悬挂着一幅不知是哪里出自谁手的风景画,床头两侧则各放着一盏台灯,整个房间设计极具现代风格的柔和,让房内的贺诺言觉得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温馨。
目光忽然定在房内一角的两包东西上,贺诺言连忙走下床,将东西提到床上。
将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看,是慕容之凡前些日子给他买的衣服、鞋还有供消磨时间用的MP4和两本他想看却没能读到的小说。
东西被取出有些凌乱地散放在床上,等到贺诺言发现的时候,床上已经满是衣服裤子,就连地板上也放着两双休闲鞋。
贺诺言小小叹服一下慕容之凡装东西的功夫,现在叫他把这一堆东西重新塞回包里怕是不可能了,索性拉开衣柜的门,将满床的衣服裤子一件件挂到原本空空如野的衣柜中。
敲门声响起,贺诺言侧身看到之前在门口接他们进门的老伯推门而入。
“贺少爷,该吃饭了。”井伯的声音显得很温和,这让贺诺言想起跟左卿志的爸爸逃到国外的自己的妈妈。
贺诺言连忙摆手,不自在地说道:“请别叫我少爷了,我根本就不是。”
看到贺诺言一脸为难,井伯牵起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您下楼用餐。”
贺诺言微红着脸:“那个……不用对我说‘少爷’啊‘您’啊之类的,直接叫我小言就好,我妈、我妈他们,以前都是这么叫我的……”贺诺言的声音越来越小,贺诺言想起了他在这里的尴尬处境,同时也忆起了那远走他乡的至亲,总之贺诺言不敢再看站在门口的井伯。
猜到贺诺言心中的尴尬,井伯也没有多做为难,只是用带着些许悲伤的眼神望着贺诺言:“那我就叫你小言吧。小言也可以叫我井伯。”
贺诺言抬头,扯出勉强的笑回道:“好的,井伯。”
当贺诺言跟着井伯来到饭厅,发现饭桌上只摆了一副碗筷,不由疑惑地望向井伯。
发现贺诺言的疑惑,井伯嘴角挂着几乎看不出来的苦笑说道:“小少爷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贺诺言边坐到饭桌旁,心中猜测左卿志可能根本就不想同自己吃饭,因为他觉得要不是为了他们父母的原因,左卿志根本就不会想见到自己。
好似看出贺诺言的想法,井伯低头用温和的眼神望着贺诺言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小少爷对你做了什么,但我还是想厚颜地拜托你小言,请你不要太恨小少爷。其实,小少爷他也很苦。毕竟小少爷亲眼目睹了少夫人死去后的场景。我想,任谁看到那种画面都会失去理智……”
低头不愿看到井伯沉浸在回忆中的表情,贺诺言咬着口中的食物不禁想,难道他左卿志失去了理智就能做出那种事吗?如果仅仅用一句“失去理智”就能为其开脱所有的过错,那么这个世界要警察来做什么?要法律来做什么?纯粹弄来好玩的吗?
握住筷子的手紧了紧,即使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当做赎罪,他贺诺言日后还能够坦然地面对左卿志吗?还能够原谅对自己做出那么过分的事的“罪魁祸首”吗?贺诺言很怀疑。
吃完饭回到二楼的卧室,贺诺言呆坐在床沿不知该做些什么。看电视?哼!现在哪有那个心情?瞥了一眼被自己随手放到床头柜上的两本小说,贺诺言拿起其中一本顺势半躺到床上。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借镜杀人》,之前在一本杂志上看过简介之后就一直想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和时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拜读阿加莎女士的著作。
==========================================
沉闷的早餐。
这是贺诺言此刻唯一的想法。
虽然不是没有想象过这种情况,但真正身处于其中还是让他觉得很难受。
从刚才贺诺言洗漱完来到饭厅开始,左卿志只给了贺诺言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然后低头做自己的事——继续看报纸。
贺诺言也没有出声,只是坐到离左卿志最远的位置上等待不怎么令他期待的早餐。
之后饭厅内只有餐具相碰的声音以及咀嚼食物下咽的声音,沉闷地让人觉得烦躁。
井伯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二人,担忧之情更甚于昨天。虽然听起来有点荒唐,但看到相对无言地吃着早餐的左卿志和贺诺言,井伯不禁想到以前的少爷和少夫人。他们也像眼前的二人一样,就连相对而坐吃着佣人精心制作的饭菜时,也是面无表情的,互相之间的对话也是少得可怜。在井伯的印象里,几乎都是少夫人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而少爷只是默默地听着,偶尔只有如同敷衍般的“嗯”、“啊”、“是吗”而已。
虽然不清楚左卿志将贺诺言接到家里是为了什么,但井伯还是不希望他们二人同少爷少夫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