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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致死剂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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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课堂上,顾晓枫混在几十个学生里,埋头写着笔记,她其实有些心不在焉,因为昨晚的预言梦弄得她非常疲惫。
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比起坐她后三排,那位公然打起瞌睡的仁兄,她觉得穆教授再无聊,也不至于拿她开刀。
可她错了,穆教授果然有那么无聊。
他不仅走下来,站在她的座位边,还用拳头敲敲她的桌面,冷冷地说:“这位同学,上课要专心。”
顾晓枫抬起头,对上教授面无表情的脸,她的耳朵倏地红了,也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跟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低下头,充满歉意地说:“教授,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班上的同学纷纷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因为大家都晓得,虽然这位号称昆虫界天才的穆任光教授,是从国外被专程聘请回来的,但他教学态度一点也不洋派,甚至比系上其他老教授更为严格。
穆教授还不到三十岁,年纪轻轻就在学术界崭露头角,许多知名的期刊上都有他发表的论文报告。
除此之外,他不仅专业领域很有一手,人也长得十分英挺帅气,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菁英的光芒。
刚到任时,因为他的外貌与身分,曾经让无数大学女生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但在修过他的课,被他严厉的斥责,与毫不留情的摧残后,那些美丽又不实际的幻想,也终于彻彻底底的破灭了。
因此,顾晓枫觉得自己肯定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在一汪学生海里,被穆教授点到名。
教授当着所有同学面,叫她课后进办公室一趟。
顾晓枫听得冷汗直冒。
上一回,有位同学翘课,好死不死穆教授点名,被他叫进办公室训了一顿。
好好的一个大学男生,听说还是哭着走出办公室的,这学期的课基本上可以不用来了,因为教授不可能让他过。
霎时间,整间教室都安静下来,气氛凝重的可怕,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顾晓枫完蛋了,这门课她肯定被挂科。
课后,顾晓枫抱着必死的决心走进教授办公室。
穆教授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专心打着电脑,头也不抬地说:“坐。”
顾晓枫捏紧衣角,很识相地坐到桌前的座位,然后低着头,表现出十分乖巧的样子。
穆教授从身旁一迭文件里,抽出一个资料夹丢给她,“这是你们这堂课的讲义,妳打字、校对跟排版完了,替我印全班的份数,发给全班同学。”
在铁血教授开口说话的时候,其实顾晓枫一颗心跳得飞快,只差没从嘴巴里呕出来,但在听到穆教授不过是罚她做这一点小事后,忽然间,她松了一口气。
正当她拿起资料夹,心里想着该怎么跟教授“告辞”时,穆教授忽然从电脑前面,别过脸,似笑非笑地说:“谁准妳离开了?要打字就在这里打。”
穆教授扬起下巴,眼神扫向她的左后方。
顾晓枫这才发现,旁边的会议桌上有部笔记本。
她头皮有些麻,脚也有些麻,但她没胆子不坐到会议桌旁的椅子上。
等到打开笔记本,顾晓枫发现,原来她的手指头也麻的不得了,可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般,俐落地开始校对手上的那份讲义。
当她偶尔停下来稍做休息时,就会有种错觉,背后彷佛有一道犀利的目光在注视着她,所以她更是丝毫不敢懈怠,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码字。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中午。
穆教授无声无息地走到她身后,吓得她全身寒毛直立,可他只是淡淡地说:“辛苦了,中午我请妳吃午饭。”
顾晓枫虽然明白,拒绝穆教授的好意是很不智的一件事,可她还是不得不婉拒说:“教授,不好意思,我中午刚好约了朋友。”
难能可贵的是,凶残且毫无人性的穆教授,竟然没有不高兴,他只是“嗯”了一声,面色平静地说:“还剩下很多没打完,不过今天先让妳走,下礼拜妳同一个时间,再过来帮我整理讲义。”
“是,教授。”顾晓枫必恭必敬地说,她想自己现在假惺惺的样子,要是不幸被班上同学看到了,肯定会笑掉他们的大牙。
不过,她中午有事倒是真的,今天她得赶场去帮薇薇姐代班。
顾晓枫搭车来到算命一条街,都超过约定时间半小时了,可何蔷薇当老板的,不但不生气,还笑瞇瞇地望着她,“呦,妳最近走得什么运,怎么红鸾星又动啦!”
顾晓枫呵呵两声,去后面的小房间,将身上的衣服给换了。
她出来时,何蔷薇已经拿起包包,准备要离开,却又忽然回头叮咛说:“妳今天诸事不宜,记得乖乖待在这里顾店,哪里都不要乱跑。”
顾晓枫经过早上的阵仗,或多或少有种自己已经所向披靡的错觉。
那么难过的关卡都能过了,她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顾晓枫不以为意地说:“再不宜也就这样了,妳别担心,我会帮妳把店顾好。”
何蔷薇走后没多久,当顾晓枫还在为她的劫后余生,感到万分庆幸的时候,她怎么也想不到,这间小小的面相馆,竟然也能迎来两尊大佛。
……
酒店的命案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至今尚未破案。
酒水里证实掺有毒品,但里头的成分除了常见的种类外,还另外添加有一种兴奋剂,成分被分析出来含有斑蝥素。
一般这种玩意儿,在市面上是有很特别的称呼,叫做苍蝇水或是乌蝇水,通常是被拿来当催情的情趣用品服用。
可这一次,加在酒里的量很少,根本没到达所谓的致死剂量。
只不过法医相验尸体后,却发现完全相反的情况,三名死者血液里头的斑蝥素,浓度非常高,超过致死剂量的两倍。
最刚开始侦讯的方向,警方锁定当晚与三名死者有接触过的关系人。
他们三人都是社会上赫赫有名的大老板,身边都跟有助理跟保镳,但那个晚上,他们却是在楼下的酒会现身过后,便悄悄地避开所有人,来到楼上的总统套房。
其中一名死者的叫赵富,他的助理陈思娜对警方表示,当天晚上,她陪同老板上总套后,就马上离开,并没有多加逗留,就连房里有什么其他人,她也完全不知情。
另一名死者蒋南生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助理,反倒是他的司机钱进说,傍晚他听到老板与人通过电话,说:“让甜甜过来。”
可钱进并不晓得,老板当时提到的“甜甜”究竟是谁。
警方从当时通话纪录,调出电话号码,却发现只是张黑卡,无法追查到发话人的身分。
从当天与会人的名单去查,也只找到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童星,叫林恬儿,因为年纪较小,她跟经纪人很早就离开酒会现场。
最后一名死者卫正奇是单独赴约的,可酒店里的服务员邵翰在走廊间与他擦身而过时,闻到他全身都是酒味。
卫正奇歪歪倒倒,连路都走不稳,绍翰曾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忙,但卫正奇当时显得非常亢奋,没理会他,一个劲儿地直往房间走。
可除了他们三人与服务员外,酒店的监视器并没有拍到任何人搭电梯上楼的影像。
服务员邵翰之后还曾推着餐车去总套送餐,他指出当时三名死者看起来都很正常,还给了他不少的小费。
邵翰显然是最后接触他们的人,可其中一名叫赵富的死者,却在不久后,在楼下的酒会二度现身,他跟几名朋友小聊一会儿,才又再度搭电梯上去。
这段时间,邵翰都在餐厅做事,有许多人可以为他做不在场证明。
案情到这里陷入胶着,别说疑犯了,连一个能提供有用线索的目击证人都没有。
特案组的组长张荣国顶着巨大的破案压力,对组里的成员咆哮说:“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给我找出新的事证跟人证来!”
这也就为什么,李慕辰会在这种时候,跟高坤一起出现在算命一条街上。
综观国内外警方调查案件,除了依赖科学外,有一部分的人很相信所谓灵异,或者超自然力量办案。
李慕辰对怪力乱神的事,都有自己一套“现代化”的合理解释。
他认为,当代人类的科学文明还没到达一定的程度,所以无法从现有的迹证里,去发现破案的线索,可灵学办案提供人另外一种思考的角度。
从逻辑上来说,命理学或许也是一种归纳的科学,而面相学更是广义的行为学。
那些命理大师从经验里学会,如何由人的面部表情,判断并推测出人内心里的想法,更进一步,他们甚至还能预测未来的发展跟运势。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不是毫无根据的。
可即便解释得再合理,再有逻辑,李慕辰也并不觉得跟高坤来这里是一件明智的事。
他显得有些意态阑珊,但他还是给高坤留了一点颜面,只是不发一语地跟在旁边。
高坤颇神秘地说:“你不要看这里是年轻人爱来的地方,就瞧不起了,高手也是要赚钱吃饭,它们隐藏在一般人里面也没啥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