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奇怪的宋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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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三天之后，宋棣就要去皇上那里点卯上朝了。昨日两人说完话后，外面开始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宋棣见她推开门冷不防打了个寒战，便拉她回了书房，在榻上歇下了。
后来的一个月过得风平浪静，颜奚朝守在王府，实在也是经不上什么波浪。只是平日里听宋棣说些零碎的朝事，加上多嘴的小八会时不时高谈阔论一番，她隐约也能拼凑出一点外面的局势。
据说裴家老臣在殿中跪了一天晕了过去，到底也没有看到皇上松口。朝中偏向裴家的大臣更是玩起了罢朝的把戏，谁知道皇帝这次是铁了心想要整治裴家，言超过三日不上朝，便脱去那身官服吧。
这话一放出来，第二日早朝就来了个满员，满朝文武跟没发生过这事一样。
但内阁一撤，政事杂物一股脑都砸到了皇帝和宋棣身上，宋格拎出十三岁的太子理事，也只是杯水车薪，不过五日，皇上就累得病倒。
本来定好的秋猎的日子便往后推了推，稀奇的是，皇帝病倒，这么好的机会可以上言复辟内阁，裴家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朝中还没开始站队的大臣都有些惶惶不安。
日子一推推到了一月后。
八月十二，清晨。
颜奚朝抱着被子，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笑着咂了咂嘴，惹得旁边一声轻笑。她睡得不是很实，听见了笑声便醒了，睁开眼，果然见到宋棣都穿戴好了在等自己。
迷迷糊糊擦了擦嘴角，颜奚朝看向宋棣，等反应过来才瞪大眼睛推开被子:“是不是晚了！”
今日要随宋棣一同进宫，皇帝带领大臣们去皇家围场秋猎，行前有秋猎仪式，一般都在天将亮时举行。
颜奚朝看了看窗外，已经大亮了，遂一时有些着急，宋棣搭上她的肩膀安抚道:“一会我们直接去围场就行，不用着急。”
颜奚朝不解地看过来，秋猎仪式相当重要，身为晋王殿下的他不去多少有些不合情理，似乎是明白颜奚朝的意思，宋棣摇摇头道:“如今我是大都督，皇兄去秋猎，京城中的布防我要一再核查确保无误才行。”
点了点头，颜奚朝放下心来，又推了宋棣一下，“那你怎么不早说？”
宋棣轻笑一声，手攒成拳头在嘴边轻咳一下，道:“不然你现在也起不来。”
意识到宋棣是在调笑自己赖床，没好气地扔过去枕头横道:“还不是因为晚上我累？”
宋棣笑着接过枕头，放回到原本的地方，拍了拍颜奚朝说道:“知道你累，所以容你多睡会，京中我已布置好了，你收拾收拾，我们出发。”
颜奚朝点了点头，看着宋棣转身走出屋外，原本佯怒的脸上换成了几分担忧。这一个月来宋棣忙来忙去休息的时间很少，颜奚朝能看出来他每日的心情都不太好，时常流露出疲惫的神色，加上对宋格的担心。
但在颜奚朝面前，他尽量不表现出烦躁的情绪，甚至经常开她玩笑寻开心，然而越是这样就越是反常。
颜奚朝只能每天都等他回来，闲着扯上几句话，他调笑她便也若无其事地陪着，以此来减少点他的压力。
唤来玉绣来梳妆打扮，因是去秋猎，玉绣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换上了女子骑装，虽然她不用狩猎，但怎么说这样的装束也更方便些。
蹬着长马靴，颜奚朝带人来到了王府外，宋棣正背着手站在马车前等她们。马车后面跟着两列队的士兵，见颜奚朝出来了整齐地低头叫道:“见过王妃！”
被突如其来的一吼唬了一跳，颜奚朝拍着小胸脯走到宋棣身边，小声说道:“怎么还带兵去打猎啊？”
宋棣拉着她边上马车边说:“腰甲为银白色的，是集缨卫，保护我们安全的。”
一听这话颜奚朝有些紧张起来，拽着宋棣的袖子问道:“此去还有危险？”
“你怕吗？”宋棣反过来问她，颜奚朝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拉过宋棣的胳膊靠上去不说话。
宋棣笑了笑，覆上她的手低声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
皇家围场距离帝京并不近，在帝京北边的定龙山附近，颜奚朝靠在宋棣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醒来以后撩开帘子，见外面才刚正午，放下帘子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宋棣闭着眼，但没有睡觉，听见颜奚朝问话睁开了眼，回答:“大概还要三个时辰。”
颜奚朝揉了揉肩膀，又挪了挪屁股，此时已是觉得腰酸背痛了，一听还要三个时辰，顿时觉得有些不耐。
宋棣看见了，拉过颜奚朝，帮着她揉揉肩膀和胳膊，问她:“饿了吗？”
颜奚朝点头，看着宋棣:“想吃螃蟹。”
宋棣笑了，有些无奈，“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这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别说是螃蟹了，河都没有，车上备着饭食，都是可以长放的。
不问还好，想着想着颜奚朝更饿了，肚子开始骨碌碌响，咽了口吐沫，颜奚朝扒住宋棣道:“想吃王府里的酸汤鱼。”
宋棣看着颜奚朝亮晶晶的眼睛，估计着她现在满眼都是鱼和螃蟹吧，没准把自己也看成菜了。
宋棣撩开帘子，问坐在外面的圆圈:“还有多久到风平县？”
圆圈回答:“快了，已经能看到了，前面就是。”
“在那停一下吧，我们休息休息。”
宋棣放下帘子，见颜奚朝嘿嘿嘿傻笑，拍了拍她头顶:“可满意了？”
“夫君。”颜奚朝挽过他的胳膊，啵了一口他的脸，挨上他，“你是个好人。”
宋棣心中动了动，没接话，嘴角弯起，却又暗暗觉得这话听着有些不对，明明是在夸奖人，但怎么这么心慌呢……
马车停在了风平县的驿站，宋棣带着颜奚朝进了客栈，跟圆圈吩咐了几句话，圆圈便去找客栈的老板了。
不一会一个小二样子的年轻人跑了过来，脸上挂着狗腿的笑:“大人这边请！”
想是宋棣叫圆圈不要透露身份，但宋棣一行人看起来就是非富即贵，又联想到最近皇上定龙山秋猎的事，猜测宋棣是哪个朝廷大员，那小二便喊了宋棣“大人”。
跟着上了楼，颜奚朝同宋棣进了一个房间，看起来虽然不大，但东西应有尽有。颜奚朝在桌子一旁坐下，看向宋棣。
宋棣明白了意思，跟她说道:“已经让圆圈说了，菜马上就来。”又对旁边的小二说:“你先下去吧，让他们快点上菜。”
小二答了声“好嘞”就匆匆下了楼。
颜奚朝趴在桌子上长叹:“我好饿啊！”
喊完又像是想起来什么是的，疑惑地看着宋棣，“总觉得最近我的饭量增大了。”
宋棣瞥过来，转身扶正了颜奚朝，擦了擦桌子，回道:“是吗？我怎么记得，你一直如此。”
“如什么此？”颜奚朝挑眉。
“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宋棣学着她的样子说道。
颜奚朝听了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半晌凑到宋棣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夫君，有没有觉得你变化很大？”
“嗯？”
“以往你总是板着一张脸，现在已经会开我玩笑了。”
“我并非不会说笑。”宋棣笑着扳过颜奚朝，“在外人眼里我是如此罢了。”
颜奚朝眯起眼睛，点了点头，“以后你就继续这样，你有趣的一面只有我看到便好了。”
宋棣看着颜奚朝，笑意渐渐褪去，眉目中染上一层凝重，颜奚朝知道他可能有什么话要说，便等着，正看宋棣要开口，圆圈敲门说小二要上菜了。
“咕咕咕咕。”想起自己还饿着呢，肚子又一阵响，宋棣让小二进来布菜，满桌子都是颜奚朝平时最爱吃的菜。
宋棣其实心很细，颜奚朝喜欢吃的穿的用的，他都十分清楚。
顾不上别的了，颜奚朝执起木筷便开始进食，姑且还算是没有失去理智扑上去，吃了有一会，才抬头看着宋棣:“你方才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宋棣被颜奚朝冷不防的一问弄地怔住，他抬手擦了擦颜奚朝的嘴角，有些欲言又止，“想问你一个问题。”
见宋棣这样认真，颜奚朝吃得也差不多，推了推碗，颜奚朝把手放在膝盖上，“你问。”
“王府这样的生活，你过得习惯吗？”
“啊？”颜奚朝愣了一愣，不知道宋棣怎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没多想别的，便点头应声:“还好吧，跟在颜府差不多。”
“那，倘若你生在皇宫里呢？可还会习惯？”
颜奚朝狐疑地看过去，开口:“你到底想问什么？”
宋棣看着颜奚朝，眼神中似乎是有一丝不宜察觉的担忧:“你希望我做晋王，还是皇上？”
这一问直把颜奚朝唬住了，她赶紧看向门的方向，又上前来捂住宋棣的嘴:“你这个问题想得也太美了！”
我想让你当你就能当吗？
宋棣知道颜奚朝的意思，扒开了颜奚朝的手，开口郑重道:“皇兄想传位于我。”
“什么？”颜奚朝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被上天掉下的一个大饼砸到了，倒不是她有多惊喜，而是皇位这个东西，真的像天降大饼。
“皇上不是有太子吗？”颜奚朝问道。
宋棣点点头。
“为什么不是……”颜奚朝开了个话头，脑中也在快速运转，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渐渐没了声音。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是太子即位，我辅佐他直到成年？”
颜奚朝点了点头，心中隐隐有个想法呼之欲出。
宋棣放下颜奚朝的手，起身站了起来，向着窗子的方向走了两步，又转身道:“皇兄知道我不甘于此。”
颜奚朝瞳孔缩了缩，脱口而出:“你想当皇上。”不是问句。
“为什么不想？”宋棣背过身去，“我从没在皇兄面前遮掩过自己的野心，但也不屑于去抢去夺，倘若不是皇兄身体……我大概一辈子就做个闲散王爷了。”
颜奚朝也站了起来，想想宋棣说的话，觉得他们皇室果真都是奇葩，同她印象中的皇家大有不同。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上前问道:“那太子呢？”
“太子便还是太子。”宋棣回答。
“呵。”颜奚朝忍不住笑出来，“合着皇上意思就是趁着太子还小，先把皇位拿来给你玩玩？”
宋棣噎了一下，脸色有些怪异，“你若这么想，也可以。”
“其实……”颜奚朝停顿了一下，走近宋棣，眼神充满审视，“皇上还是不想杀了皇后吧？”
宋棣惊异地看过来，实在是没想到颜奚朝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么说？”他问。
“倘若不动皇后，他走了，太子即位，无论你是不是作为摄政王，裴家是不是倒下，你说过她有野心，难保她不会辅政，太子还小，说不定就会被她利用了去。皇上此举，是想要保两人。”颜奚朝绕过宋棣边走边说。
“他可真信任你，就不怕你登上皇位后不还了？”颜奚朝转过身问宋棣。
宋棣低头沉沉笑了几声，抬头看着她，开口说道:“他大概也不担心这种事。”
颜奚朝听此反倒有些奇怪，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宋棣看向窗外，掩去了笑意，沉声说道:“皇兄只叫我保证，不可以动阿瑾，至于阿瑾以后当不当皇帝，他其实不在乎。这么久了，他烦透了皇宫的生活，也许他想让阿瑾活得自在点也不一定。”
颜奚朝挠了挠头，总觉得要猜测他们家人的想法，脑子要七转八转才行，每个决定中都充满了纠结，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但是话说回来，这些决定是他们早就定下的，如今宋棣也不过是支会她一声，并非问她的意见。
嘟起嘴，颜奚朝走近宋棣，一步一紧逼，把宋棣逼到退无可退，靠在窗沿边，听她说道:“旁的我不管，倘若你敢——”
“不敢。”宋棣截住颜奚朝的话，看着她把到嘴边的威胁又咽下肚子里，顿觉有些好笑，扶住她的肩膀道:“以前答应你的永远作数。”
“在这之前，秋猎上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我已经吩咐好人暗中保护你，你只需里的离裴家人远点就行了。”
看着宋棣突然凝重的脸，颜奚朝点点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话。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奇怪的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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