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时至运来》玉紫笛

13、奴良滑瓢

　　夏目又不说话了。

　　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关姝静静的看着他，“别心软了，我来都来了，不把事情说清楚就想让我回去，未免太对不起我跑的这一趟吧？”

　　“可是……”夏目还在犹豫。

　　他不过十七岁，按照年龄比关姝还要小几个月，但他一直以来都表现出成熟温柔的性格，很难让人将他与实际年龄挂上钩。

　　关姝对他观感一直不错，她喜欢夏目这种类型。可以容忍她的小脾气，并且很好照顾她的人。

　　不过这样的人在某一方面来说就是比较温吞，做起事犹犹豫豫。

　　“说吧。”

　　夏目眼中闪过一丝波动，挣扎了几下道：“我的外祖母，夏目玲子……她是个灵力十分强大的人，在很年轻的时候去世了，现在……她出现了一些问题。”

　　“问题？”

　　“她……在死后一直守护着我的母亲，在母亲去世后又一直守护着我，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我也没能及时察觉到这件事情。”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有些哽咽，似是说不去般停了很久。再开口时，一改往日的样子，有些悔恨的说：“我早该发现的！我早该注意到的，外祖母她……”

　　“她即将成为恶灵。”关姝叹了口气，透过夏目的身后看向玲子。

　　夏目玲子静静的躺在地上，表情略有些惊讶。她的样子如同活着那般生动，一动不动的样子好像是被定格在了照片上一样。

　　“她应该没有和你或者你母亲签署契约，一直以来都是靠着自己的灵力存在于人间。现在是时候到了。她的灵力已经不足以再在人间呆下去，而她也不想回到异界，所以只剩下一个办法。”关姝的手指攥在了一起，指尖发白，“她要夺取别人的灵力。”

　　“是的……”夏目贵志抬起眼睛，眼圈红了，但他终究没有哭出来。

　　“外祖母想要夺取别人的灵力。这种事情不受她的控制，纯属生存的本能，甚至在她压抑了这么些年之后，身体已经自发的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于是趁着她休息的时候，夺取了……我的灵力。”

　　夏目的……

　　关姝微微一怔，随即想明白了。玲子之前和她说的话，未必全是假的。她说暗袭击了夏目，夺得他一半灵力，恐怕这个暗说的是她自己。

　　“这么说的话……”

　　“没错，田沼那次也是外祖母做的。”

　　夏目起身，朝着玲子走去。

　　“从我身体里夺取了一半的灵力，这些够她坚持半年。”他跪坐在玲子身边，动作轻柔的将她抬起的手放下，垂在身体两侧。“只要每半年吸收一次我的灵力，外祖母可以和我呆更长的时间，我们两个……也可以……”

　　剩下的话渐渐消散于风中，关姝听得并不真切。

　　说来也奇怪，夏目玲子的身体已经僵硬如石块，不管是犬夜叉还是关姝都没能将她的手放下，但从夏目的动作来看，这种事情并不困难。接着，关姝敏锐的发现，玲子的身体有了微弱的起伏。

　　她似乎……要活了过来。

　　关姝更疑惑了，原本整理清晰的思路彻底被打乱。

　　在她看来，玲子既然马上要变成恶灵，在此之前夏目和他的母亲可以提出签约。没有主人的界人想要在人间再次签约手续十分简单，只要两人心意相通，互不排斥就可以了，他们都是直系亲属，心意相通很简单，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更何况夏目贵志本身的灵力就很强大，负担起一个鬼很轻松。

　　关姝抿了抿唇，并没有将猜想说出来。

　　她控制着表情和语气，让自己显得更真诚。这对于她来说很简单，又劝了夏目一会，他才终于将所有的事情全盘说出。

　　这事实让关姝一时难以接受。

　　“外祖母曾与母亲有过短暂契约，因为外祖母的实力太过强大，我母亲的灵力消耗很快，所以为了不增加母亲的负担，外祖母强行取消了契约。但自此之后，她一直都在勉强自己，我小的时候，母亲说过这事，外祖母笑嘻嘻的说这并不碍事，她强的可以永远陪着我。”

　　“母亲信了，我也信了。后来才知道错的离谱。外祖母早就已经去世了，身而为鬼，如果主动选择解约，对本身也会造成极大的负担。母亲去世后，外祖母一直隐瞒着的伤情爆发出来，她开始记忆混乱，一会认为自己是玲子，一会认为自己是妖怪，并且身体经常出现一种硬化状态。从我身上吸取了灵力，我虚弱了许多天，怕她发现就一直没有见她。后来再见时，就是她将田沼……”

　　夏目顿了顿，“这是我的错！我早该看出来的，在很早以前，她的症状就已经不稳定了。我该发现的，我应该发现的……”

　　“夏目。”关姝轻轻唤着他，担忧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微微汗湿的额发贴在皮肤上，夏目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太正常的癫狂神情。

　　他太温柔了。

　　所以不能容忍自己竟然害的友人受伤。

　　关姝语调更轻了些。

　　“你现在要做的是冷静，深呼吸，保持头脑清醒。”

　　夏目下意识照着她说的去做。

　　他缓慢的平静了下来。

　　他看着关姝，如同即将在沙滩上渴死的鱼。充满了抓住稻草的希望，“关、关同学……你有办法，你可以帮我的，对不对？”

　　关姝停了几秒，笑道：“好啊。”

　　“玲子救了我一命，我说过要报答她的。”

　　夏目松了口气。

　　他并没有察觉她语气的变化。

　　他接着说：“外祖母并不是一个人，她在外面有很多朋友，他们阻拦我让外祖母清醒过来。”

　　“让玲子清醒？”

　　“我想让她醒过来。”夏目低垂眼睫，“至于之后的事情，应该由她自己决定。”

　　因为夏目玲子，他的外祖母夏目玲子，不应该承受着这种无妄的灾难。

　　夏目玲子在夏目贵志的记忆里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如果真的要问起来，夏目贵志一贯温和的笑容会变得羞涩起来，和玲子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则会露出玲子绝不会做出的表情。

　　他会说：

　　“外祖母在我眼中，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这种形容，落在玲子这个女孩子外表的鬼身上未免可笑了一些，初识的人大概会发笑。不过在夏目贵志的心中，这却是最真实的形容。

　　因为从记事起玲子就陪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照顾他，陪伴他。帮他赶走寂寞与孤独，让他可以忍受因强大灵力而被疏远的落寞。

　　只要有外祖母在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他平安长大，可是就在外祖母一次外出时，母亲出了事故。接着他被人收养，送走，再收养，再送走。

　　等到玲子找过来时，他已经成为了一个颇为内敛的少年。

　　以温柔为表象，内在的苦痛全部隐藏起来。玲子再也走不进他的内心，他也不敢让玲子走进。

　　玲子也变得很奇怪。

　　可以正常交流，眼神接触也没有不对，但是只要和她聊天，就会发现前言不搭后语，话题跳跃性也大，再加上时不时的僵化，这让夏目感觉到了害怕。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亲人，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把自己的灵力给她，其实是心甘情愿。如果玲子愿意再多等几天，他就可以拜托关姝帮他把灵力过渡到玲子身上，可惜的是，玲子并没有等下去。

　　被恶念吞噬了全部神智的界人只会化为恶灵，一旦成为恶灵便只有被消灭的结局。

　　所以夏目和斑想了一个办法，一个可以让关姝帮忙的办法。

　　但在此之前。

　　他们要解决掉玲子的朋友。

　　恶友。

　　风起。

　　从树林中传来飒飒作响的声音。夏目表情一肃，立刻护在关姝身前，与此同时，犬夜叉与斑也挡在前面。

　　“这么隆重的欢迎还真没有想到呢！”

　　先闻其声，未见其人，略有些轻浮的男声从天空中传来。

　　“那家伙！”

　　斑扯着嘴角，渐渐放大身形，露出尖利的犬齿。他的眼睛眯起，毛发直立，从喉间发出警告的吼声。

　　犬夜叉回头看了关姝一眼，视线定在她的唇上，脸颊微妙的红了起来。

　　“记得躲起来。”他把佩刀铁碎牙拿在手上，双脚微微张开，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还有你。”他对夏目说：“给我保护好她，用你的性命。”

　　来人十分难缠，刚才他和斑联手都没能将他拦住。犬夜叉一想到这脸上更不爽了一些，“如果不是……”

　　眼角隐晦的扫了下手腕，褐色的纹路从掌心开始朝着手腕蔓延。

　　斑也不高兴起来，他低声说道：“一会你先上去，我从侧路包抄。”

　　犬夜叉停了一下，啧道：“给我闭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样赢面更大！”

　　“那也不需要！”他望着那人，笑容渐渐扩大，妖类渴望战斗的本能占了上风。

　　当那灰色羽织出现在眼前时，犬夜叉猛地抬起，大刀挥下，喝道：

　　“去死吧！滑头鬼！”

　　“会输。”

　　关姝仅看了一眼就转头对夏目说道。

　　她扶着玲子，示意夏目将她背着。

　　关姝冷静道：“我们先去找个地方躲着，等待被敌人找出来就行。”

　　夏目：“…………”

　　他们躲在了一颗树洞里，果不其然，没多久就被一个从未见过的妖怪找到。

　　那妖怪俊帅的脸上挂着笑，在见到关姝的时候笑容更灿烂了：“在下奴良滑瓢，好久不见了，我的第一任主人。”

　　“什么？”夏目吃惊极了。

　　关姝露出疑惑的神情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