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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0 超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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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口号是?”
“科技创新无止境!劳动密集没前景!唯我数据是第一!”
“我们的目标是?”
“干趴客服部!干趴客服部!干趴客服部!”
“很好。”二二二满意地点头,对这回被抽出去免费打工的几个人训话,“我已经协调过了,你们对着分工表里的任务做完就行,早去早回,家里活还很多。万一推广部那帮狗·日·的又扯什么能者多劳,你们就说我得了绝症要回来收尸,听懂了没有?”
几人齐刷刷点头,带队的副部信誓旦旦道:“老大放心,遇到客服部的王八蛋我们也会想办法多使绊子,搞不死丫的也恶心死丫的。”
二二二很欣慰,结束训话后又单独把副部留下来嘀嘀咕咕。另几个各自回位收拾东西,其中一个才从研究所过来没几天的新人还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隔壁格子间的前辈讨教说:“咱们这部门文化……挺特别的啊?”
隔壁格子间的前辈正翻墙倒柜找终端的氮化充电器,闻言诧异抬头:“你过来那天我记得是老江接的吧?他没跟你讲咱们和客服部的恩怨史?”
新人有些不好意思:“是想讲的,刚开个头就被叫走了,好像是客服部那边传了新数据包过来。”
他没说完的是,仅仅只是数据包交接这么一件小事,带他的江前辈就和客服部的人就隔着无线网展开了一场深入交流——如果破口大骂互相问候祖上十八辈也算交流的一种形式的话。
所以对于自家部门和客服部的恩怨,他确实已经有了深刻的感性体会,缺乏的只是理性理解和逻辑梳理而已。
隔壁格子间的前辈遥望了一下前面正跟副部咬耳朵的二二二,叹口气道:“这事,表面看是咱们老大和客服部杨部的私人恩怨,不过深入点看,其实是咱们部和客服部的派系斗争。”
新人说:“哦哦!”
前辈说:“不过再深挖下去,其实还是咱们老大和杨凡的私人恩怨。”
新人说:“啊?”
前辈总算找到了氮化充电器,一边把终端接上去试试一边压低声音道:“咱们老大跟杨部都是潘导的直系,杨部早两年,早些就被说是要继承潘导衣钵的,后来咱们老大横空出世,把人位置抢了,一来二去两边就不对盘了……真要我说,闹成现在这样,潘导也起了点作用,两人这么搞多少有点给潘导看的意思,这事你……多出力,少上心就对了。”
果然学术斗争要从同门抓起啊!新人心领神会:“懂了。”
充电器好像有点接触不良,前辈抓着就往桌上嗑,妄图用传统手法修好,同时嘴里也不闲着:“这俩人要说论文成果算是平分秋色,不过架不住咱们老大年纪小啊,效率不就碾压了嘛。其实潘导门下还有个更晚的叫裘一论的,也是个天才,本来都说咱们老大也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不料这回这么大的项目竟然没带裘一论,就再没人那么说了。”
“啊,裘一论我认识!”新人有点兴奋,“跟我一届考试进来的,强人啊!”
“谁说不是呢……”前辈说,“而且人也低调,全世界都知道潘导喜欢他,项目名单出来时都吵翻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老大比较厉害。”新人说。
前辈很高兴,表扬道:“很好,有我部人的风骨。”
新人兴奋地说:“毕竟咱们老大长的好看啊!”
前辈手一抖,氮化充电器在桌角上敲散了架。
现在年轻人的三观,真是让人看不懂……
二二二莫名打了个寒战,警惕地抬头往门口看去,生怕这节骨眼上杨凡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过来找茬。
好在门关的好好的。
他收回视线,又跟副部重复了一个项目编号和配套地址,那地址赫然正是刘念念的老家所在,他郑重道:“我的身家性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副部也很郑重:“放心,这条线我一定死死咬住。不过第一遍复查后还有交叉审查,到时候怎么办?”
二二二说:“已经搞定了,交叉过去的是王车冬带的人,不会找你麻烦。”
副部应了声好。
二二二想了想又不放心,叮嘱道:“杨凡不是智障,没看出来推广那帮孙子有问题算是偶尔犯蠢,这回吃了瘪肯定恨死了,绝对在筹划搞事情,你们要小心。不暴露是第一位,实在不行就算了,把咱们人保住,如果因为这事把整个部坑下水,回来看我不抽死你丫的。”
副部笑了:“我看起来像那么死脑筋的?”
二二二端详他一下,说:“像。”
副部:“……”
副部:“老大你这么说会失去我的。”
那边二二二在从事唯物主义的学术斗争,这边的刘念念在承受唯心主义的精神冲击。
数以百计的记忆画面扑面而来,瞬间把刘念念原本很强劲的神智冲击得七零八碎。
她暗叫一声要完。
顾洽明刚刚往花丛一坐的时候,她的神智像一叶扁舟,在感情的滔天巨浪中被托起来、扯下去、托起来、扯下去……后来顾洽明扬起脸,美若天仙地冲她一笑,那叶扁舟立马在浪头上撞成碎片,她的神智变成了一只套着救生衣的旱鸭子,在感情的海啸中被淹过来、淹过去、淹过来、淹过去……
综合那些记忆画面,顾洽明正坐着的这片花丛是当年他生长的地方,同时也是这身体的原主与顾洽明相遇的地方。这两位走的是跟刘念念饺子一样的青梅竹马路数,当年他们一个没娘的孤独的娃和一朵长得别具一格的孤独的花彼此依偎,相伴长大,后来小白花在鬼气浇灌下修成半妖身,欢快地跟着原主去考无常替补,死都不肯进更容易上位的单人序列,坚决跟原主组成了十九队。
看完这些回忆,刘念念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阻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电灯泡。
这还不算,更可怕的是顾洽明现在这姿势这表情,摆明了就是在勾引她啊!
而最可怕的则是,她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件、每一寸神经都在悸动、都在颤抖、都在柔情缱绻地倾诉着想要扑上去的少女心思。
刘念念头大如斗。
二二二怎么没提醒她这个世界有感情戏??
作为一个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掰扯清楚的人,现在面对别人的感情戏,刘念念唯一的念头就是快跑。
被挤压到角落的神智艰难地维持着身体的控制权,她咬着嘴唇往后退。
一步。
两步。
三步。
四步。
跨到第四步,一股酥麻感从脚跟传来,她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一只脚竟然已经退到了河中,那从旁看只觉猩红粘稠的河水忽然间化作红宝石一般剔透的色泽,连河底那些枯骨与残骸都珠圆玉润,散发出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吸引力。
这种诡异的吸引力甚至一瞬间超过了顾洽明带来的感情冲动,她下意识又往河中迈了几步,整个人都站到了河中。
眼前的景象再一次改变,忘川河水汹涌漫上,血红的视界中,那架巨兽枯骨忽然复活,尾巴一甩,蛇一样的长脖子四方一挥,空洞的眼眶锁定刘念念的位置,布满层层复齿的大嘴一张,似要毁天灭地的凄厉咆哮冲着刘念念袭来,仿佛无数利刃迎面扑来,瞬间就要将人削成粉末。
刘念念惊叫一声,一股大力从手上传来,拉着她往岸上拽,但没拉两步她就不肯再走,连抓着她手的的那人也停住。
她看到那巨兽的脚下,忽然亮起了一圈鬼阵。
那是一个刘念念从未在任何地方见过的鬼阵,阵型复杂无比,细节处精妙万分,当中暗含的凶煞之气更是隔着这么远都令人心惊胆战。阵光闪烁两下,猛然向外一放,一瞬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待这一道光过去,刘念念再一看,顿时僵在原地。
地狱。
她脑中只能浮出这个词。
河底的鬼阵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圆形的缺口,巨兽骸骨就着咆哮的姿势定格在缺口上方,它的脚下,无数狰狞恶鬼扭曲着、嘶嚎着往上爬,似泣非泣的哀鸣响彻耳畔,澎湃爆裂的诡异气息掀翻忘川河,直贯云霄。
刘念念险些一个瞬移冲出去。
而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唯一的原因是,她忽然发现那些恶鬼并没有真的爬出来。
那鬼阵所化的缺口上似乎罩着一层无形的障壁,恶鬼们再怎样撞击,再怎样撕咬,都突破不这一层障壁,只能在下面绝望地挣扎。
被惊讶和恐惧充溢的心脏渐渐冷静下来,刘念念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重要的点。
这些鬼都不是人类的形态。
即便有一些类似于人类,但总会多些犄角或翅膀类的零部件,更多的则是河中骸骨一般的兽形,体型相貌各异,相同的只有那灌满杀意的血红双眼和散发出的滔天煞气。
“这是什么……”刘念念目瞪口呆。
“那里。”顾洽明摇了摇她的手,往那缺口外一指。刘念念跟着望过去,便看到在那巨兽骸骨的后腿边,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块石碑,上面刻了几个字,距离太远看不清,只能看见那几个字上隐隐地泛着银光。
刘念念福至心灵,就要甩开顾洽明的手过去,不想顾洽明抓得太紧实在甩不掉,反而被她一起拖了过去。
来到近前,石碑上的字跃然眼前。
鬼门无归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