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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伤 ...

  •   有个工人从很高的梯子上摔下来,大概摔断了腿,120急救车来后,他被抬到担架送到车里,担架又来抬我,我按了按自己的腿,能感到疼,但确信它没断。梯子是用那种老木做的,很沉。
      我拒绝去医院,无论医护人员怎么劝。

      坐在土地庙门前的石阶,我忍着疼,将受伤的右腿绷直,对一直在盯着我的苏离说:“能帮我叫辆车么,我想回家。”
      乔雨吓坏了,拽着苏离的衣角说:“还不去叫车啊。”
      苏离这才如梦初醒,白着脸跑了出去。

      乔雨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我:“喝点水吧。那么重的梯子砸下来,你确定不去医院检查下吗?”
      “不去。”我接过矿泉水,慢慢弯曲伤腿,卷起裤管后,发现小腿肿得老高,就将矿泉水瓶贴在上面。
      “这样也行?”乔雨有些吃惊,然后自问自答,
      “这怎么行啊,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万一伤到筋骨呢?”
      “不去!”我很坚决。
      她嚷道:“你怎么跟头倔牛似的?”
      我不语,右腿很疼。
      乔雨出了口气,幽幽地说:“这下苏离可欠你一个大人情了。”

      镇上出租车很少,苏离叫了一辆黑面的过来,把我背上了车。
      “不去医院?”他问,
      “不去。”我答。
      他就用力拉上车门,让司机开车。

      到了我家,苏离将我背进了房间撂在床上,将鞋脱了,然后把乔雨赶出门外,命令我脱裤子。
      “为什么要脱..那个?”我一时误会,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腰带上,窘得满脸通红。
      “你满脑子都想什么?”他绷起脸,上来就将我推倒,扒下大衣,接着就要去解皮带。
      “苏离——!”我挣扎着反抗,不小心被压到了伤腿,疼得冷汗直流,他这才停住手,疑惑地看着我,“不脱裤子我怎么看你哪里还有伤?”
      我这才知道自己误解他,吞吐道:“没,没事的,不用看,你快走吧,我姐快回来了。”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我姐回来和苏离在这里有什么必然的冲突?就好像我承认了自己的心虚。

      见我不肯,他只好放弃了,从大衣里怀掏出一个皮夹子,又从皮夹子里掏出几张红票折好了递给我:“我就带了这些,你去医院看病用吧。”
      “我不要。”我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收下吧,就当谢你的。”
      他的语气里一点也听不出感激的意思。
      “不要。”我坚持。

      见我坚持,他就将手里的钱撂在桌上,拉上羽绒服拉链,这时姐姐与乔雨的声音在外响起,苏离撂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离开了房间,出门的时候与姐姐打照面,但是没打招呼。
      我有些沮丧,吃不透他是怎么看我的。酒吧的事也好,今天的事也好。

      姐姐一进门就问:“苏离怎么来我们家了?”
      我就将今天发生的梯子事件讲给她听,她大惊失色,扔下手里的菜上来就要扒我裤子,还好被我制止了,她要我去医院,我不去,她就给我下了死命令:要么滚回S市,要么和她一起去医院。我只好妥协,吃完了午饭后,被她拉去医院。

      伤势并不严重,表皮上看又是浮肿又是大面积淤血,但实质并未伤到骨头,医生开了些跌打化淤的药,让我好好休息几天,能走路就没大碍了。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姐姐问我有没有与苏离提起过求苏医生给母亲办-证明的事,我没有把握苏离会不会将昨晚的承诺放在心上,便推说苏医生最近很忙,等过段时间再说。她就要我多盯着苏离问,一定要让他帮这个忙。

      我在家里又住了三天,期间都没再见到苏离,想到补习班的课落了不少,就买好了火车票,灰头土脸地回了S市。

      方姐都对我被梯子砸伤这样天大的倒霉都很想不通,建议我抽空去玉佛寺拜拜,贿赂贿赂跟着我的那些小鬼,还问我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两天。
      我说店里生意忙,我又参加补习班,伤也没太严重,徐尧就插嘴说店里一点都不忙了,对面开了家新面馆,把我们的生意抢了好多。
      是了,我回来的时候注意到街对面新开了家“杨记”,店面很大也很新,吸引了一些客源过去,店里的生意的确因此受了影响。

      为了照顾我,方姐还是分配了店里比较轻松的记账工作给我,不用走来走去了,我白天在帐台后记账,晚上就一瘸一拐地继续去文华补习。

      因为腿不方便,怕路上耽搁太多时间,我提前一小时出发,走路和坐车都很慢很吃力,车上也不总能坐到座位,又不好让别人让座,只好勉强站着,但是时间久了腿就会又胀又疼,我这才发现,一个人逞能是要吃苦头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学校,距离上课也只有十分钟。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将自己塞到最后排的一个角落里,下意识地找了下乔野,没有。
      这几天,他也没来上课吗?

      第一节是语文课,中间下课时,他出现了,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耐克运动服,背着书包心事重重地来。因为一直低着头,来了就趴在桌上睡觉,开始并没有发现我,后来数学老师提问的时候,叫了我名字,他才猛然惊醒似的转过头,先是诧异,后是惊喜,最后又满脸怒气。

      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他溜了过来,一屁股坐到我旁边,在我大腿上掐了一把:“这两天你去哪了?不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正好碰到伤腿,我疼得差点跳起来,扯开他的手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他一愣,猛拍了一下桌子:“张青,你小子真有良心!”
      全班包括老师都齐刷刷看向我们。
      我倆不得不都把头躲到书本后,他屏着气小声威胁我:“你等着,下课再跟你算账。”

      于是他早早就把书包收拾好,坐等下课铃响。这堂课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下课铃一响,他就拉着我出教室,我走不快,半路被台阶绊了一跤,半天没爬起来,路过的同学都仔细绕开,他奇怪地望着我:“你腿怎么了?”
      我没答,从地上缓慢爬起来,掸了掸裤子上的灰,把散落在外的文具一一装进书包背到背上,对他说:“走吧。”

      “你腿受伤了?”
      出了学校后,我们仍习惯性地去绕那条小路。他跟在我后边,终于研究出我不是假装的。
      “怎么伤的?好几天没来就是因为这?”
      我没义务跟他解释自己,于是不发一言,他被惹恼了,狠狠推了我一把,我当然立不稳,于是又倒在地上,书包也掉了,文具又散了。

      我闷声地去收拾那些零件,他再也看不过,低吼了一声,将我从地上揪起来逼到墙根上,恶狠狠地骂:“操-你丫的,你有病吗?”
      我扳住他的手腕,以防止他在盛怒下把我甩出去:
      “乔野,你以后最好离我远点,否则就会遭殃。”
      “什么远点?什么遭殃?什么意思?你是死人吗,不能把话说清楚吗?”

      他照我小腹打了一拳,我立刻痛得弯下腰大口喘气,他还不解气,又踢了我屁股一脚:
      “你他妈的话也不说一声就玩消失,知道不知道老子有多担心?老子以为你被那帮小兔崽子拖到哪里宰了碎尸,老子差点就去报警了你知不知道?”
      紧接着就是如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我身上,无法遏制的怒火,我只好抱着头蜷缩在墙下任他消气。

      过了一会儿,拳头停住了,暴风雨过去了,我放下抱着头的手,打算站起来,却猝不及防被突然从地上拎了起来,被用力按在一个略显单薄却温暖的怀抱里,耳边是乔野带哭腔的责难:“张青,你他妈的就不能给我句话吗?说句话就这么难吗?”

      我挣扎不脱,只能任他抱着,我无法体会他此刻的心情,就如他也无法体会我一样。

      路灯过于昏暗,地上的影子都黑黢黢的模糊成一团一团,没有月亮,没有光。
      乔野身后的黑暗中,我陡然看到了黄毛和他的同党如鼬鼠一样的脸,正向我们匍匐而来,就如非洲大草原上躲藏在草丛里的野狗,向羚羊群伺机而动。我更看到也够手里有一把匕首,正笔直地对准了乔野最柔软的地方。

      冬天天黑的早,路灯也比一般时候早亮,但光辉是清冷而没有温度的。
      在乔野倒下的地方本来有一片青草地,但在寒冬里是黄色的,乔野流出的血染红了这片枯草,因为有血液的滋润,我想到了春天,这里会长出绿色的很茂盛的青草吧,说不定还会开那种很红很红的花。

      在那场战役中,我已经奋力还击了,但是对方人多,“将军”又在开始的时候就被袭击倒下,让我这个士兵颇为势单力孤。幸好有人路过报了警,否则我说不定也会像乔野那样,被捅得脾脏破裂。

      救护车来的时候,乔野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我们双双被抬上担架拉到医院里。
      我似乎与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幸好伤都是一些皮外伤,并没大碍,而乔野就不那么乐观了,因为失血过多,经过两天两夜的重症抢救,能下来手术台已经是奇迹。

      在医院里我看到了乔野的爸爸、妹妹和妹妹的男朋友。
      爸爸就是逼我们饭店搬迁的乔四爷,妹妹是乔雨,而妹妹的男朋友,不是别人,就是苏离。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我不认识的。
      当我在手术室外面见到他们时,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特别,尤其是苏离,我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可又分明在他眼里看出了怀疑和不信任。

      后来我先出了院,去到警察局做笔录,乔野依然躺在医院里,但是已经苏醒,这是乔雨告诉我的,后来乔四爷派人来饭店找过我,说乔野醒了,想见我。

      当我去医院的时候,乔野刚吃完粥,正靠在床上接受护士检查,乔雨在他床边面无表情地坐着。看到我来,乔野显得很高兴,乔雨便站起身,将她的座位让给我。因为虚弱,乔野没说太多话,但视线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离开。我就这样在乔雨和乔四爷的监视下,尴尬地在病房里坐了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我们都被护士赶出来,因为病人需要休息了。忘了说,乔野住的是贵宾病房,据说一天的费用要接近一万块。

      “张青,明天你还会来吗?”乔野的眼神依稀有期待。
      “唔…明天店里会有点忙。”我说。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但依然没放弃:“那等你不忙了再来吧。我一个人躺着,好无聊,好闷。”
      “我看看吧。”我敷衍着,出了病房。

      乔四爷就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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