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巫耳

74、时空通道

　　尽管知道这个问题问出来必定语惊四座，但此刻再计较那么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又何必费那心思拐弯抹角。

　　“眼神是杀不死人的，你们一家三口不用睁那么大眼睛瞪我。”我耸耸肩，尽量使自己显得不那么在意，“乌鸦已死那是街知巷闻的事了，如今听你们提到他尚在人世的消息，我当然会感兴趣。”

　　“想让我们告诉你也不难，不过前提是……”火平静地看着我，脸上虽看不清喜怒，但她心底的想法昭然若揭。

　　我明知顾问地接口问了句，“是什么？”

　　“你。”

　　叹了口气，我突然发觉我们这些人都挺无聊的。你说他们一家傻吧，碰到正经事却一点也不含糊。我到底是谁难道他们真的猜不出来吗？了解当年那件事的人就那么几个，不是死了就是叛变了，剩下的还能有几个。我的立场虽然有些含糊，但是个白痴都看得出来我跟神王卢琳那些人绝不是一伙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却还故意装傻到现在，你说这不是无聊是什么。

　　休莲慢悠悠地从椅子上滑下来，晃到我背后理所当然地扯过我的一只袖子去擦他油腻腻的嘴。我“啪”一下拍掉他的手，怒道：“你小子活腻啦！”

　　“谁叫你把我的丝巾拿去送人了！”他斜睨青樱一眼，抱着臂朝火那边扬了扬下巴，“人家问你话呢，你打什么岔！”

　　我……

　　用手背揉了揉额头，我对着火一家苦笑起来，“由我亲口说出来有那么重要吗？别告诉我你们真的没猜出来……”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光线陡然消失。我反射性地捏住一片冰刃迎上来人的脖颈，却在见红的前一刻生生停住。“小乌，真的是你！”

　　宵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带着些颤抖。越过宵的肩，我看到火激动地握住风的手，眼里的神彩透着浓浓的喜悦。

　　“太好了，乌鸦神君真的还活着！”她一把抱住丈夫，活像一个稚龄的小姑娘。

　　“是啊，复国有望了！”风拍拍她的背，安心地闭起眼晴。

　　我看着手里的冰刃瞬间化作雾气，平静地开口道：“我不打算参与复国。”

　　拥着我的人瞬间僵硬，他猛地捏住我的肩膀，一脸不可置信。

　　“可是你是……”

　　“神之子，凤凰与青龙的独生子，具有完整神性的存在，”看着休莲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我拿开宵的手，拍了拍他的肩，“我知道我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过坦白地说，我确实从未有过复国的打算，将来也不会有。”

　　“老婆！”风没来拉住怒气冲冲的火，只见眼前红影一闪，火已经推开宵，一把扯住我的衣襟，用力地拉近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怎么敢……”

　　“司灵姆本就是神明世界的王，不是吗？”

　　我大声打断她，毫不理会她眼中的震惊。

　　“复国，怎么复？推翻神王，自立新王？我的身份算是一位神君，职责本就是守护辅佐王，司灵姆打一开始就是这个世界的王，我凭什么推翻他？”

　　“但他害死了……”

　　“是，他杀了库洛伊，但那也仅仅只是他们之间的私事。一个身体里存在两个灵魂本来就不合理，即便最后成了这种结果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了，你们复国是为了什么？尽管换了一个王，神明世界仍是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然而一旦你们展开复国运动，时局动荡，最终受害的往往都是那些无辜民众。”见他们开始沉思，我放柔了语调，“如果你们担心的是司灵姆受奸人蛊惑，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么大可不必担心了。卢琳奥满已死，他的身边再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奸险之徒。你们毕竟身为长老，与其费尽心思做些没意义的事，不如安心辅佐司灵姆为王。毕竟……名正言顺。”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中。他们一家都是容易冲动的人，我本已做好准备面对他们被这番话激怒的情况，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想想也是，站在阴谋中心的是我，站在仇恨中心的也是我，如若连我都这么想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反驳我。

　　“你难道一点都不恨他？”宵冷冷盯着我，那泛着怒气的眼神好像在说“我看错了你”。

　　我轻轻笑了笑，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作答。

　　“我们该走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他们的视线再次集中在我身上，“我不会再回到王宫去，也永远不会再用‘神之子’这个称号。无论你们的选择是什么，请忘了我还活着这件事。”

　　侧过身牵起青樱的手，毫无意外地发现她的表情呆呆的，估计刚才听了半天一直都是云里雾里的。我好笑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招呼休莲一声：“走了！”

　　休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扯扯我的衣摆，“我累了，抱！”

　　我坏笑着摸了摸他粉嫩的小脸蛋，猛地用力一扯，“要抱？”

　　“啊~~~~~~~~~~~！你个黑心冷血的破鸟，没人性！”

　　这该是真正的道别了吧！

　　我靠在小巷里的墙壁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青樱，真的不后悔？”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没有说话。最近好像越来越喜欢说废话了，这里哪还有多余的选项供她选择！从小娇生惯养不说，还顶着一张酷似木莲姐的脸，青樱若不跟我一起离开，我真的不愿去想象这种后果。即便这样，我还是不愿自作主张地替她安排一切。这一走，可能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她与我毕竟不一样，神明世界虽是我诞生的地方，却不是我心灵的故乡。尽管在这里的回忆不多，但大都很深刻，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忆，但起码可以尽量不让它们影响我的将来。既然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那么我选择就在这里将一切结束。

　　“休莲，注意周围的动静，保护好青樱。我先去探一下情况，那里毕竟都是神王的人，寻路走过去可能很危险。”想了想，摸摸他的脑袋，“害怕吗？”

　　他用很鄙视的眼光看着我，不屑地撇撇嘴，“大爷我响当当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出息！”

　　我难得没跟他斗嘴，最后凝神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状况，瞬间消失在暗巷。

　　城门口的魔石足以阻碍我们三人远距离移动，这条路走不通，只有另择他路。王城周围耸立着陡峭绝壁，那里山路险峻，必不会有人把守。魔石毕竟数量有限，放在这样的天然屏障上实属浪费，任谁都不会这么无聊。这条路别人走不通，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出城的最佳路线。

　　不过这关系到休莲青樱的生命安危，谨慎行事是必要的，要做到绝对安全，就得将所有异变突生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中。

　　我独自从峭壁这边瞬移出城，未发现任何可疑现象，便安心前往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回忆了一下当初逃过追杀的全过程，无论是那个以诗句接龙作为暗号的出口，还是漆黑的容易埋伏暗箭的山洞，都不怎么安全，就连穿过了山洞后那条山路都可能已被部署了人手。想来想去，最安全的地方只剩那道气势恢宏的瀑布了。瀑布下那片湖水与出口并不相连，记得当初上来的时候是站在湖边的陆地上。有问题！

　　脑中突然冒出一个疑问，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是处在海水中的，这边出口的周边也有水，那么为什么是在水边而不是水里？也许是以前看漫画看多了，总觉得既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那么出入口所处的环境应该是具有一定联系的。越是这样想，越觉得可疑。

　　目标就定在湖里了，我虽对魔石了解不多，但它数量有限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我回来神明世界已有一段时间，魔石的搬运工作肯定已经结束了。虽然运来的都是些碎石，但数量已经很吓人了，我早已听闻白讯收集了许多魔石，但这大概就是极限了，要不然灰重早就被灭了。

　　不过司灵姆还在白讯，那么这条通道肯定还在。

　　打定主意，深呼吸三下，行动开始。周身的环境由空气变为湖水的一瞬间，我闭住呼吸，睁开眼睛，迅速摸清方向，缓缓向岸边游去。

　　本来想干脆变成一条鱼，隐蔽性又好又安全。但想起那次的失败，谨慎起见还是作罢，否则不小心淹死了不知休莲和青樱会不会被雷到。

　　这里术力完全不受影响，我大喜往外，赶紧在周身结下风壁，牵起一股气流连接到湖面，保证在水中的正常呼吸。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不准备像原来一样直接用气流探查外面的情况。回身想了想，陡然看见远处的水面附近有一片白色的东西。稍稍游近些才发现那是瀑布坠落产生的无数白色水泡。瀑布离岸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水声又大，用一点术力根本不可能被人察觉到。我真傻，这么好的自然资源摆在眼前居然不知道利用！

　　我将另一股气流牵到瀑布表面，这么宽的一片瀑布简直就是天然的“荧光屏”！视线一经接通，水面的情况就出现在我脑海中。湖面弥漫着浓浓的水雾，岸边的人影有些模糊。一阵微风将气雾稍微吹开了些，我看见从地面的黑洞到不远处山洞大概每隔五米就有一名士兵把守。

　　将视线切换到水里，我思索一阵，开始探究湖底的情况。我怀疑那个出口本是在水里的，不知什么原因被人转移到了陆上。这个猜想一点根据都没有，也许是思维定势使然，我就是觉得它不该出现在陆地上。

　　如果这个猜想没错，那么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我们甚至不用跟神王的人发生任何冲突，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使用这条通道转移到来时的那片海域。
　　愿望是美好的，事实是残酷的！

　　搜寻半天无果，我甚至产生了通过自己的术力转移那个黑洞的想法。不过具体该怎么做还有待考究，虽然我的能力被人成为神力，但术业有专攻，我专业不对口，这种技术活的原理是什么都不知道，要达到目的简直是异想天开。

　　突然想起一个人。

　　他在我接近死亡的时候出现，一身黑袍是那样神秘。他只是伸指临空一划，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时空大门便出现了。木莲姐当初也召唤过时空之门，这些术法之间肯定存在联系。以前在宫里瞎闹的时候也好奇地打听过，只不过因为普通人资历太浅，根本不知道，我也没太在意，不久便忘了。现在想想，估计也只有那些活成老妖精的人知道这些信息了。而我唯一能找到的，除了风、火两位长老，还真没有预备人选。

　　不久前才跟人家说了“永别”，这才过多久，就又要麻烦人家。唉，我这老脸都要挂不住了！

　　无奈地收回“监视器”，我正准备离开，周围的水流突然出现了变化。我惊得回过头一看，怎么都料不到这变化居然是因为有人入水了。

　　我迅速向后退，手心附近的湖水瞬间结成了锋利的长剑。水里阻力太大，手臂不好行动，长剑不是我的长项，但起码比短刃来得实用。

　　在我紧张的注视中，那身着士兵服装的人缓缓下沉，动都不动一下。怪了！
　　我缓缓靠近他，手腕一抖，长剑顿时贴近他的脖颈。这都没反应？

　　来到他前方一看，这厮双目紧闭，不是晕了就是死了。靠！吓老子一跳！
　　我蹙眉看向水面，不过短短几秒钟，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