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巫耳

75、又见面具男

　　撇下那个士兵，我又专心设置好“监视器”。岸边已陷入一片混乱，漆黑的山洞里飞快地跑出好些士兵，将引起骚乱的闯入者团团包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打斗上，术力满天飞不说，还拳脚乱舞，那场面真够炫的。没了那么多顾忌，我索性牵出一股气流钻到混乱的中心位置。立马，外面的情况犹如实况直播版出现在我脑海中。

　　那侵入者面对如此多的士兵，却毫不慌张。动作敏捷，出手又准又快，术力的收发也很娴熟，看来是位高手。

　　我正想着将瀑布的表面做点手脚，把岸边的情况看得清楚些，不料身后又传来了剧烈的水流波动。靠！这么大的场地你偏把人往水里踢，老子正藏底下呢，万一碰到几个还有意识的，老子还得费事把人给弄死，纯心坏事是吧！

　　我思量了一下，发现此地不宜久留。这人很是厉害，外面满是士兵都拿他没辙，指不定等下就有高手要来。况且这人不停地落水里也不是个事啊，你们在外面踹爽了，万一把我暴露了怎么办！

　　虽然很想再多收集些情报，毕竟我们急着用这时空通道，被这人一闹，说不定将来一段时间内这里会戒备森严，但此刻的情况不好应付，大不了以后再小心探查。

　　刚准备撤，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水流陡然激荡起来，带着我以及十几个不幸落水的士兵一齐向瀑布的方向涌去。我心里一慌，赶紧往一旁游去。大概是岸边的谁发动术法影响了湖水，如果继续跟着水流往瀑布的方向冲，我估计会被那千尺飞流给砸死。

　　看来我的心理素质还是有待提高的，在这种情况下显然还是二话不说直接瞬移闪人才是正道，可我惊慌之下竟然只想到躲避，然而水流太急，阻力又大，我一不留神，直接被冲撞到了岩壁上。身上结下的风壁还在，被撞的脊背也不是很疼，只是这一撞，把我的呼吸打乱了，之前连接到水面供我呼吸的那道气流早已被冲散，摸不清此刻湖水的具体状况，我也不好轻易另辟蹊径，无奈只得闭气。这一口气被撞乱，我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窒息感传来，还好有风壁保护没有湖水灌入口中。

　　来时的瞬移出发地是哪儿？我一边盲目地控制尽可能多的气流向外冲，为我连通空气，一边努力回忆着这些信息，如若精神不能集中，纵使我过去再熟练现在也移不出去。

　　不计其数的气流还未伸展出去，就被更为强烈的风给吹了回来。我咬紧牙关，一不做二不休，在胸腔已经钝痛地无法承受时，仅凭意识里的最后一个清晰画面，不顾后果地移到了别处。

　　新鲜空气涌起肺部时，我下意识环起双臂，紧紧缩成一团。浑身上下除了无力感，还有莫名其妙的刺骨寒意。我赶紧调节身体的各项机能，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原来我竟移到了之前一直暗中窥视的湖岸上，而那满湖清水连同急湍瀑布竟以滔天巨浪的造型被冻成了寒冰，静静凝固在我的头顶。

　　原来如此，怪不得觉得那么冷！想到前一刻我还在湖水中，若是瞬移晚了一刻，只怕直接被冻在冰中，以刚才的情况只怕还真逃不出来了。真是侥幸！

　　来不及考虑其它，我全身汗毛猛地一根根竖起来。身体没了限制，行动也不再迟疑，虽然不知道身后向我袭来的是哪种类型的术力，但此刻还能活在这里喘气的必然都是高手，而且，都可以算作我的敌人。

　　飞快地窜近拔地而起的冰冻巨浪，我一脚踏上陡直的冰面，借向心力旋身躲开袭击。双脚刚一落地，我就赶紧闪到一边。果然对方也没有小看我的意思，下一轮袭击接踵而至。闪跳了好几步，我也有些烦躁，到底有完没完！

　　事已至此，反正我已暴露，不如多赚点情报，况且，我对这个侵入者心存几分好奇。估计谁也想不到会突然冒出我这个不速之客，还真想看看他们吃惊的表情。就着蹲地的姿势，我伸掌贴于冰面，顿时，无数冰锥犹如暴雨般射向袭击我的人。这并不是什么狠招，只不过我占尽地利，冰锥的资源近乎无穷无尽，敌人虽不难躲避，但起码给了我足够的时间观察形势。

　　我的视线中有两个人，一人身前挡着块极厚的冰岩，一人周身一米范围内仿佛有实物阻碍般，我的反击看似唬人，实际完全近不了他们的身。

　　我刚想偷偷传股小风去问那闯入者的身份，突然，冰锥全部改了方向，像是被吸入般围绕着躲在冰岩后的人急速盘旋起来。我定睛一看，这是，龙卷风？

　　随着越来越多冰锥的加入，龙卷风很快有个具体的形状。冰岩瞬间被粉碎，我看不见原躲在后面的人在哪里，只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呼呼风声中隐隐约约传出，同时，雪白的龙卷风上染上了一丝诡异的红。

　　掌心的冰寒感陡然消失，看来制造这冰浪的术者已经毙命了。重又化水的巨浪还来不及落下，就再一次被我冻结。

　　我的手离开冰面，蹙眉紧盯那个离龙卷风不足五米，却立得笔直，连衣摆都不动一下的神秘男人。没了冰锥的干扰，我终于能够看清他的样子，只是他的面上带着一个面具，究竟长什么样仍是未知。

　　时隔几载，又见面具男！

　　当年那个是司灵姆，而他没有理由特意伪装跑到自己的场子上撒野，那么，这个肯定另有其人了。现场再无第三者，我瞟了眼被冻结的冰岩堵住的山洞，心想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闯进来，便大声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控制着龙卷风向我缓缓接近。我暗中戒备，面上却岿然不动。这只是试探，他无法确定我的身份以及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以刚才那个使水术的人向我攻击来看，我不是神王的人；再者，他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而之前那么长时间他都没发现我的存在，如果我已潜伏了很久，那就说明我的能力不能小觑。我们在挑明一切之前，暂时没有利益冲突，但是，仅仅只是暂时。

　　强烈的气流吹乱了我的头发，我目不斜视地看着他，陡然想到他闯入这里的目的。这里又没有埋藏什么宝藏，唯一值得他关注的，就只有在我脚边的时空通道了。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这条时空通道？

　　本不想和他翻脸，但想到休莲和青樱还在等我，而且还要去找风和火，心一横，不如直接来硬的逼他开口算了。我还弄不清楚两位长老的决定，万一去晚了，他们已经离开客栈了就麻烦了。

　　我眼神一凛，气势顿增，这个使风的确实厉害，若要镇住他，唯有比他更厉害。关键时刻，我也不愿费神考虑自己风术的极限，干脆将除了维持易容的一部分术力留下，其它的统统转化为风元素。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心底升腾起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自从魔石出现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在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尽情释放术力。

　　指尖轻轻颤抖起来，集结地风元素蠢蠢欲动。我咧嘴一笑，缓缓抬起左臂，轻轻一挥。刹那间，万籁俱寂。那直达天际的破坏物就这样消失了，只留下静静对峙的我及面具男二人。下一刻，滔天巨浪拍击而下。

　　感觉到浓浓的水汽，我却不复当初的慌乱。因为我能感觉到，感觉到身体里那源源不断的力量，我的极限还远得很。快意胀满心胸，漫天水浪腾在高空，却极不可思议地转变流向，顺从地缓缓落回远处。

　　对面那人的表情掩在面具后，不过我能想到他心里的震惊。无论是我术力元素的强大，还是风水两种属性的同时运用，都足够让人吃惊。或许我已不小心暴露自己的身份信息了，但知道我还活着的人可不多，再说神明世界这么大，偶尔有些凤毛麟角的也不足为奇。

　　我瞬间接近他，最为顺手的冰刃紧紧贴住他的颈项。

　　“你究竟是什么人？”

　　“问别人的名字前，难道不应该报上自己的姓名吗？”这厮终于开了口，语气却很是不善。

　　“呵，有那个必要吗？我不过对你的身份有些好奇罢了，你若硬是不说，我也不想勉强。你毕竟与我毫不相干，我现在要是看你不爽一刀杀了，你就是知道了我是谁也没有意义。”

　　我嘲讽的语气让他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再开口，我一恼，手上用了些力气，鲜红的血液立马从透明的冰刃上滑落。

　　“你费那么大力气闯到这里来必定有什么目的的，就这样被我糊里糊涂地杀了，你甘心吗？”硬逼不成，只能用话激他。

　　他稍稍抬了抬头，我以为他终于愿意坦白了，谁知一声轻笑从面具后传来，“有人来了，我们换个地方聊怎么样？”

　　我凝神一探，果然有不少人正往这边来，估计都是神王的手下。抬手急速点了他几下，我一把抓过他的肩膀，瞬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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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出现在王城外的绝壁下，我正准备接着盘问，谁知面具男突然不知死活地猛然靠近我，还激动地用双手捧起我的脸，似乎在仔细察看。

　　靠！难道太久不用点错了？这点穴的技术活果然麻烦，还不如用针来得直截了当。我微恼地用利刃抵开他，“你有毛病啊？”

　　他一把扯下自己的面具扔到一边，激动的颤声道：“是我啊，陆乌！我是风翼啊！”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震惊是有的，不过只是一瞬间，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是怎么从这张“面目全非”的脸上认出我的！

　　他“啪”一下拍掉我手上的冰刃，紧紧地把我拥在怀里。“终于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心中一软，我迟疑地放松身体，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嗯，我不会死的。”

　　从前在神明世界接触了那么多的人，无论是恨的还是爱的，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人并不多。我一开始就知道风翼是塞得派来监视我的，但我从来不恨他，我只觉得对不起他。人的真心是能感受到的，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也明白他是真的对我好，但我无法接受这份感情。以前是不敢，现在是不能。

　　他慢慢平静下来，轻声对我道：“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我马上想到了刚才在通道边发生的事，难道……

　　“刚才那个地方有个已经开启的时空通道，”他温柔地放开我，直视我的眼睛，“你应该也知道那个通道吧。”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见我不语，便接着道：“我不问你去那里想干什么，我只想以后一直守在你身边。”

　　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愧疚。我什么都给不了他，难道他不知道吗！

　　“风翼，我……”

　　他轻轻掩住我的唇，仿佛祈求般轻声道：“能让我再看一眼你的脸吗？”

　　眼睛有些酸涩，胸腔里沉甸甸的，隐隐有钝痛地感觉。我深吸一口气，对他笑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