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狗男人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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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都是一座繁华的人类城池。
如果是以前，这座城池一定会引起江温鱼的兴趣。人类都是很奇妙的东西，在短暂的生命中总是能搞出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可她是追踪澹台慕而来。
一落地，她就闻到了那股似有似无的血腥气。与此同时，追踪之术也就断了。
也许是澹台慕发现了什么，自己找办法甩掉了她。也许是……发生了意外。
澹台慕有九尾狐的血统，受教于白龙大王和不佞天，虽然年轻，但实力堪比大妖。按理说，夏都应该没什么能奈何得了他。
可江温鱼感到了不安——这或许是种直觉。
是日正逢夏朝的花朝节，春光明媚，微风习习。朱雀大街上多的是来往的行人。远远走过来的白衣女子，却让不少人都愣了神。
如果说此时三月春光杨柳，那么她就是披着晨光而来，如同春的女神。行人都自觉避让，猜测她是哪里来的贵女——可就算是皇城中的贵女，风姿也难比她分毫。
况且皇城贵女又怎会独自出门？
江温鱼并不在意城民的目光。她停在一个卖扇面的摊位前，问道：“澹台府怎么走？”
可以想见，无论小狐狸遭遇了什么，都和他的便宜爹脱不开关系。
卖扇面的是个年轻书生，听到她问话也不答，愣在那里。
江温鱼耐心问道：“当丞相的那个澹台——他应该还是丞相罢？”
她在声音中加了一丝灵力，瞬间涤荡年轻书生的心神。
他神情顿时清明起来，但随即面带踌躇地回答：“这位姑娘不是都城人氏吧？澹台一族已经被抄家灭族了，还是莫要再提为好。”
澹台丞相已经死了？？
江温鱼心下了然。
怪不得她进城之后察觉不到澹台氏的踪迹……竟然已经灭族。
是小狐狸做的？
不不不。
那书生说的是抄家灭族——即是抄家，那就是朝廷做的。小狐狸心性单纯，要杀人便直接杀了，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她决定去一趟皇宫！
朱雀大街上，江温鱼身影消失，行人也恍然未觉般，已然忘却刚才这里有一位惊艳的女子。
夏国只是一个凡人的国家，而江温鱼是修行千年的白龙，哪怕此时她仅仅是附身在贪狼剑身上的一缕神识，按理说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够阻碍她。
可是这皇城里竟然处处是结界！
江温鱼有强烈的不好预感，当下也顾不得隐匿身形，直接化作贪狼剑的本体，往结界上重重一击！
结界碎裂。
伴随着碎裂的声音同时，江温鱼也闻到了一股血的味道——
这血腥气与水追踪术凝结在一起——
是小狐狸！
贪狼剑化作流光，追随气味往一座塔楼飞去，空中突然出现一樽大鼎，兜头朝贪狼剑砸下来，剑身险险避过。
白龙大王怒道：“何人胆敢阻拦我？！”
“道友息怒。”屋檐上站着一个白眉道人，双手合礼道：“天命不可违，还请道友止步。”
“是天命还是皇命？”江温鱼冷笑道：“我观你三火清正，也是修行有道，为何要做夏皇的走狗？澹台慕虽然是妖，可九尾狐接近半仙之体，你敢害他，可怕他日成你心魔？！”
“非也，非也。”那大鼎逐渐缩小落在他手心，白眉道人说道：“夏皇身负龙脉，乃为人皇。此为天地之命，纵然昊天大帝亲至，也不可轻易灭杀。”
“呵，龙脉。”
贪狼剑迸发红光，刹那间穿山裂云，绕过白眉道人，直接击向塔楼！
白眉道人并没有追上去。他只是叹息道：“天命不可违。”
塔楼之中，一层血色结界凝成半透明的球，而在这球的正中央正是半死不活的小狐狸。他已经无力保持人形，闭着眼，无数的血线从他身上流出。
“澹台慕！”贪狼剑大声喊道。
“你……走吧。”小狐狸虚虚弱弱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要救我……你救不了我。”
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天命不可违。
此时的江温鱼，还没有参透这句话的含义——龙脉又怎么了？谁还不是条龙了？！
“怎么救不了你？你是瞧不起你贪狼大哥，还是瞧不起白龙大王？”贪狼剑不服气的说道：“呸，就等着看我击碎它！”
如今的白龙大王是附身在贪狼剑身上。白龙大王能说话，贪狼剑自然也能说话。
江温鱼抽调起全部的力量，劈向结界。哪怕拼着这缕神识毁灭，也不能让小狐狸死在这里！
她还等着澹台慕给她当儿子呢！
远在洛川的白龙大王，正待在河底龙宫，猝不及防的吐了一口血。就在刚才攻击血色结界的瞬间，她的神魂猛地激荡起来，那一缕神识竟然是瞬间灰飞烟灭！
夏国皇宫的贪狼剑亦是遭到重创。若不是白龙大王的神识帮他挡了一次，恐怕贪狼剑可能会碎裂。
贪狼剑大惊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
“你救不了我。”澹台慕漠然道：“是我自己选择跳入陷阱，命该如此。”
是他轻信了夏皇。
这个年轻的皇帝，俊美而忧郁，为了当年他母亲的死忏悔不已，甚至主动替他报了仇。
他和夏皇本来应该是仇人，但又似乎有种宿命的纠葛。他在这精心布置的陷阱里一步步沦陷，最终犯了和母亲一样的错误。
夏皇犯了“重病”，而九尾狐因为身负神族血脉，只要他献出一点血，就能救夏皇。可是夏皇顾及他的心情，不愿索求，也禁止所有宫人告诉他。
直到夏皇“病入膏肓”，国师大人才不惜违背夏皇的命令，告诉了澹台慕。在国师的引导下，澹台慕说出了“自愿奉献”的话语。
由此，阵成。
贪狼剑这才注意到，结界上布满的血线竟然都是澹台慕身上流出来的血！
“澹台施主乃是自愿。”白眉道人走进塔楼，施施然道：“他愿意用自己的血肉妖丹为人皇换取五百年寿命，此为大功德，人皇会感念九尾狐一族的。”
“自愿？”贪狼剑怒气冲冲地指着澹台慕说：“你跟我讲这是自愿？明明是请君入瓮！你们早就算计好了吧！”
“是命。”白眉道人微微笑道：“天命不可违。”他透过贪狼剑对江温鱼道：“白龙大王若是敢对人皇动手，老夫什么都不用做，仅天道反噬就足以灰飞烟灭，望大王自重。”
虽然江温鱼附在贪狼剑身上的神识已经消失，但她仍然是贪狼剑的主人，所以仍然能感触到它传达的信息。
她的确感受到了一丝丝所谓的天命——否则她不会受反噬如此严重。
白龙大王咳着血冲出水面，把胡秀秀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白龙大王只抛下一句：“我去找昊天大帝！”
九霄云上，昊天听江温鱼说明了来意。
“澹台慕从来没有害过人。”江温鱼目光灼灼：“就算他有过找澹台一族报仇的想法，也没有真正动手过！是什么样的天命，非要让他为贪婪人类所害！”
“他既然已经答应，阵法已成，无可逆转。”昊天大帝语气轻描淡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行为承担后果。”
“你本来也要为擅闯九重天承担后果。”昊天大帝懒懒散散地说：“但我还算喜欢你，就算了。”
江温鱼咬了咬牙：“那我就去杀了夏皇！”
昊天目光陡然凌厉，带着威压，令江温鱼心中一惊。
“与其说天道选择了人皇，不如说天道选择了人类。”他站了起来，沿着台阶缓缓走下：“人类将迎来繁荣，世界会是他们的主场。所谓神明，本是天地所生，是天道意志的体现。”
他看向江温鱼：“神明如众星璀璨，也终将消亡。只是这消亡的过程太过于漫长，漫长到接近永恒。”昊天意味深长：“你若与之作对，便是打破这份永恒，灰飞烟灭，神魂俱散。”
“呵。”江温鱼冷笑道：“我不服。”
她只留下这句话，转头奔向北冥天柱。
她已经做好准备，既然昊天当真坐视不管，她就去找不佞天。
若是这世上有谁一定会不服天命，那一定是不佞天！
这时候的白龙相信，不佞天会帮她！
不佞天在北冥天柱下服刑，却并没有江温鱼想象中的凄凄惨惨。他住在一座雪山的山洞里，每天除了玩雪就是发呆。
江温鱼突然造访让他很高兴：“我感觉到你出了洛川，还有点担心，没想到你专程来看我！”
“是啊。”江温鱼笑得有点沉重，但还是说道：“不佞天，我要同你讲一件事情，希望你帮我。当然，这件事情很危险，你不同意我也不会怪你。”
“哦。”不佞天仍然挂着那副笑容：“你虽然不会怪我，但是却会自己去做，对么？”
江温鱼突然察觉到了不对。
他已经知道了！
是谁告诉他的，贪狼剑，胡秀秀，还是昊天？
不，关键是他如今的态度——可不是支持的态度！
江温鱼下意识地想退——
可是所有的冰雪突然翻涌，将整个北冥天柱裹挟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狗男人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