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旭日东升》末世梦魇

19、十七

　　一念十载碧血心，故人坟前树亭亭。
　　遍望除夕城不夜，独登高楼弄金樽。
　　此志堪与浮云齐，此恨可比黄河水。
　　他日拨云六月雪，再祭浊身荡清平。

　　隐阁，年宴的一应事宜往年皆是交给王亥，今年也是一样。

　　地支十二使，蒋戌前两年死了。剩下的十一人里，严午混进了皇宫，梁斯混进了誉王府，太子那里有化名沈平的申平。王亥与莫愁留驻隐阁，负责管理隐阁以及确保隐阁与金陵的通信。

　　重阳离开时带了五人，辰砚武功高性子冷淡，寅朔办事最为稳妥却也最善于隐蔽，所以这次回来，他唯独带了寅朔一起。子恒善易容，善暗杀，未悦则是收集情报的好手。卯沉虽然年纪小，但精于算学，在经商上颇有独到之处。而陈药，他虽精于医道，却并不算在地支十二使之中。

　　缺的那位酉使李游夏是隐阁里背景最干净的一个，比重阳只大一岁。早早的便被重阳丢到了边关的军队里自力更生，如今混得还算不错，已经有了一支自己的队伍。重阳敢说，若是自己想要造反，这小子不说举报，但肯定会阻止。说不定还会搞些什么，有负所托以命偿还。

　　傻兮兮的，一腔不知道哪里来的正义，脾气直的很。重阳当时就想，这个人，就跟他们这些地狱里爬出来的人的当年似的，看着碍眼的很。只不过酉鸡，酉鸡，让他做酉使未尝没有这个考虑——希望这家伙能像个公鸡一样——永远雄纠纠气昂昂，昂首挺胸的，骄傲的，能唤醒太阳。

　　不过，这么傻的家伙，还是留给和他一样的人好了，总有些人喜欢这种一腔热血的家伙，如靖王，如祁王，如，林殊。

　　重阳就坐在他的小楼上，一个人，也不点灯，任凭自己被黑暗吞没。任谷里谷外再热闹，四处都点着灯火，四处都是欢声，他只管小口喝着酒。静默的，像一个影子，像蛰伏的凶兽，像寂寞，像悲哀，却唯独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

　　偷偷运进金陵的大批火药，突然生病的皇后，后面不知又藏着什么。还有太子那个私炮房，百姓疏散的差不多了，那玩意也没什么留着的必要。谢玉，夏江，还有无处不在的滑族女子，总归一个都跑不了。

　　还有，如何将祁王转至明面，光明正大的登上那个位置。如何让梅长苏死的理所应当，让林殊也活的理所应当。如何洗雪污名，如何让天下百姓都信服。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在他的肩上，是他放不下的担子。为了能放的下，他不惜去做一切。达成它们，每达成一点，担子便轻一点。

　　当年，他体弱多病，父亲遍寻名医，最后只得将他送入药王谷医治。他在药王谷长到四岁，才在药叔的陪伴下回到林府。

　　犹记得，那时他还挺幼稚的。总担心会不会不得父母兄长的喜欢，在药王谷时也曾拽着药叔的衣摆问他“父亲母亲是不是不要我了？”，有时受了欺负，也会问“为什么我没有父母在旁？”
　　回了府方觉得，自己实在想的多了些。父亲看上去虽然严肃，于正事上也向来严厉，但对他却很好。他那时无法习武更喜医术，父亲便替他像皇帝弄了不少医书孤本。父亲不怎么会说好听的，总把想表达的赋予行动，却确实是爱着你的。

　　母亲是皇帝的妹妹，是晋阳长公主，却没什么公主的娇纵。她温柔却也不失巾帼之姿，果敢刚觉，又聪慧能干，自有一番傲气。她很有本事，家中的仆从都对她很尊敬。那时便想过，父亲他常年出征，想必也是因为母亲在才无后顾之忧。

　　至于兄长，兄长大我十一岁。初次见时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总觉得他碰一下我就会碎掉一般。虽然后来放的开了不少，也会偶尔捉弄一下我，或者紧张兮兮的拜托我跟母亲打掩护什么的，但怎么说呢，他果然还是个很好的哥哥吧。会偷偷将我带去军营，让我瞧士兵操练的场面。虽然不耐烦，但还是很小心地教我骑马。会很骄傲的将我介绍与霓凰姐姐与靖王兄，说“怎么样，我们家阿旭厉害吧？”.......

　　其实很早很早，早在药王谷时他便知道的，他的兄长是个天才。三岁能诗，七岁侍上猎，左右开弓，满朝叹服。十三岁，便随父出征。年十四时，率赤羽，袭北燕，杀敌三千而还。我见他那年，他方十五岁，战梅岭，敌佯退，莫敢追，殊率五十骑，逐千里，大胜。

　　我见过他白袍银枪，策马奔袭的模样，也见过他与父亲斗气不甘心的表情；我见过他与靖王兄打闹，也见过他出征时意气风发一往无前。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其实实在算不得很长，兄长常与父亲出征。十六，班师永州，为先锋，星夜奇袭，斩敌首，敌自溃。十七，匪首云州，兄长围城打援，十八日，粮绝，以城降。

　　然后啊，再不见十八少年郎。

　　“兄长.......”轻轻地呢喃一声，重阳方从梦中惊醒。“原来是场梦啊，呵，呵呵，我这是老了？竟然也开始还念少时的日子了。”他苦笑的揉了揉额角，一夜宿醉，又吹了冷风，实在是头疼的厉害。

　　重阳动了动有些睡麻了的腿，不知道正好踢到什么，发出‘滴里当啷’的滚动声。垂眸一瞧，原是酒樽不知何时掉在地上，酒也洒了一地。这乱七八糟的，若是带着金陵的那些人一起回来，想必又逃不过一番数落。

　　‘咕咕，咕咕’一只鸽子飞进来，落在离重阳约一臂远的地方。重阳将它捞过来，取出竹筒里的信。

　　金陵来的，上边写着“金陵之事有变，事关那些人，或殃及大局，请阁主见信速归。”
　　重阳眉梢微挑，笑的讽刺，眼底却像是结了冰，冷的吓人。他将那纸条揉成一团掷在地上，轻声说：“还真是，半分都消停不下来啊。”

　　他目光灼灼落在某处，仿佛正看着谁。“既然下不了手去利用，既然不愿做那些违心之事，既然你不想殃及无辜非要一拖再拖，那就还是我来做好了。本想着，好歹你苦心那么多年，总不该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如此磨磨唧唧的，我怕是到死也等不到你成功之日。”

　　“你的手，到底是开弓驭马守疆卫土的，你从前是把火，现在虽然看起来像是熄灭了，但就像木炭，内心总归炙热。所以，还是我来好了。那些阴暗的，沾满血腥的事就让我来做好了。无论是无辜者，还是什么，凡阻碍我的，既然你们做不了，那就让我来将他们一一铲除好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的金陵，暗流涌动，有什么乱了。

作者有话说

　　我陷入了卡文期，所以这章短小了一点。请读者们多多包涵。
话说，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咧？说说呗？
最后，又到春运啦，希望读者朋友们都能够坐上回家的车，早日得享团圆。
但也要注意安全啦，毕竟人多车多。
总之呢，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这便胜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