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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八 ...

  •   金陵,苏宅。

      梅长苏才从言府回来。他不曾想过,言侯爷竟是有着弑帝的心思的。当年,他还是林殊,言侯爷与他父亲是拜把子的兄弟,他还应唤他一声叔叔。如今,物是人非,亲历当年事,还活着的人都陷在痛苦中。不管是言侯爷,还是一手酿成这场噩梦的梁帝,都是一样。还有,他自己也是这般。

      梅长苏无意识的捻着衣摆,思绪百转。重阳虽是说要回家团圆,可赶在这个时候,这个关口,又让他怎么不去在意?且在他走之后,梁帝竟也称病了,这可真是难让人不多想。

      梁帝的病,他问过景琰,确实属实。据静妃娘娘说,梁帝这些日每晚夜不能寐,被噩梦所扰,常喊着景禹惊醒,面色一日差过一日。常常无端发怒,尤其针对誉王。

      誉王或许会以为这是朝堂辩论驳了他父王的面子引致,可梅长苏不会这样认为。当年刺死祁王兄,正是誉王去宣的旨,若是梁帝发现祁王兄可能没死,那誉王必然难辞其咎。莫非重阳......可这对他有有什么好处?

      再然后,几日里,梁帝连翻下旨召夏江入宫,再然后便是金陵戒严,理由是除夕将近,应多做防范。巡防营每日十二个时辰的在城里转,悬镜司的人也混入各处。可就是这样,年宴晚上,赐菜的宫人出去十二队只回来了十一队,有五名内监死在城墙边上,到天亮才被人发现。

      梁帝大怒,统御禁军的蒙大统领,悬镜司的夏江,负责巡防营的谢玉都受了责罚,半点不曾顾及多年效命的情分。不仅如此,梁帝还命他们三日内查清凶手,否则还要另处。

      搞得整个金陵虽在年关,却处处人心惶惶。梅长苏担心住在城外的祁王兄,但不等他做些什么,便有重府的信鸽传来消息,说祁王兄已被暗中接至重府,让他无需担心。随信附的还有祁王兄手书一封,说明此事乃是他与重阁主商量所做,意在敲山镇龙,将祁王再一次放到明面上。还嘱托他,无需阻拦,放任即可。

      祁王兄的话,梅长苏虽信,但却仍难掩忧心。重阳此人,来历不明,性情不定,与他合谋,他只觉不亚于与虎谋皮。

      巡防营的人拿着谢玉的手书挨家挨户上门查人。重阳回来时正赶上轮到重宅。说实在的,在门口让禁军的人一顿查已经弄得他很不爽了,但好歹禁军的老大蒙大统领可以算是自己人,所以他忍忍就算了。但巡防营,那可是谢玉的地盘,我迁怒一下不行吗?特别是,领头的那个竟然还想强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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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阳下了马车,走到自家门口,向着巡防营的人行了一礼。皮笑肉不笑的说:“不知几位巡防营的大人,这样围在我重宅门口是要做什么?”

      那统领一副倨傲模样道:“本将奉谢侯爷指令,搜查凶手。怎么?你不过小小的一个皇商,还想阻拦不成?莫非这犯人藏在你府中?”

      “怎会呢?草民哪敢阻拦。只不过......”重阳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不是除夕刚过,也该到了送贡品的时候。草民一个皇商,这正为了挑选合适的东西忙的焦头烂额,府里也弄得乱七八槽的。所以,大人一会进去可要小心一点,万一打了个瓶啊罐啊的,正要是给皇上的那批,怕是上面不太好交代。”

      “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吗?”

      “哪敢哪敢,只是提醒一句罢了。毕竟陛下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又何必再给他老人家添上一桩烦心事呢?”

      “哼!给我搜!”那统领说的气势汹汹,但手脚却是轻了不少。还有子恒在旁边对着他不小心挨上的东西一会一句“这是番邦弄来的琉璃盏”,一会又是一句“哎,那个是黎崇老先生的亲笔,价值千金。”搞得巡防营的人束手束脚,窝着火没处发。

      特别是,他们翻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异常,走的时候都黑着一张脸。不过,有这么一出,重阳倒是舒坦了不少。

      看那些人都走远了,又气势汹汹去敲别家的门了。重阳使了个眼色进去,后面的人四处瞧了瞧关了府门。

      过了前院,兜兜转转过了回廊进了后院。

      “让先生可以出来了。”

      “重阳哥哥,你知道啦?”卯沉拉着重阳的衣摆,仰着脸眼睛睁的大大的。

      重阳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这诺大的金陵,他除了这里还能藏哪去?不过,”他沉下脸,抬起头低声道“黄先生推波助澜这一把,就不怕出事吗?”

      跟在子恒后面从偏厅里出来的那人,一身素色儒袍也难掩贵气。他笑得温和,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这除了是萧景禹,还能是谁呢?

      “我相信重阁主的能力,也相信重阁主的选择。”

      “哦?是吗?那不知黄先生可想好,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光明正大,清清白白的站在朝堂之上?言侯爷前些日子还想弑君来着,倒是让梅长苏给拦了。现在看来,还不如让他成事的好。弄死了你父皇,再把你推上去,快捷省时,一了百了。”重阳往石桌边上一坐,端过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有发现是凉水,也不知放了多久。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能撇了撇嘴,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臭着一张脸。

      这倒让他难得露出些少年心性,像是在跟长辈闹别扭,不过他自己到是不曾发觉。不然,不知懊恼成什么样子。

      他未曾发觉,萧景禹却是看在眼里,若有所思。“重阁主应知,我并无此意。言叔叔作为,无非是因着父皇当年做狠做绝,毫不留情。他忍了这么多年,甚至一直冷落豫津,这已是我对不起言家,又如何能让他们去担弑君的名头,为了当年丢去性命?”

      “呵,说得好听,那你倒是别瞎搞啊。现在满城人心惶惶,若我护不住你,隐阁也护不住你,难道又要让千千万万人血染阶前?”

      “我已非当年那般天真。杀内监之事是早有人谋划,我不过是漠视它的发生罢了,最多是帮着隐藏了一下踪迹,拖延了一下此事被发现的时间。”

      “可他不该是发生在这个关口上!”重阳忽的站起来,直直的看着萧景禹,怒色难掩。可看着他从始至终都未变过的笑容,就像被抽去了力气瘫坐在凳子上,“我从未想过,当年的贤王会变成这副样子。我以为你再变也不会失了本心,正如林殊那般,再怎变也还是会不忍,会忧国忧民。你可知这些日已有多少人死了?你可知这些人中有多少无辜的,又有多少手上真的不干净?你这般,会让我怀疑,救你,是不是真的做对了。”

      “何必这么说?我只过是提前做了你想做的。再说,太子的私炮房我不是还留着呢吗?我只是觉得,不论是小殊,言叔叔,景睿,豫津,霓凰又或是穆青,再或者是你,都不该做那个手染血腥之人,不是吗?”

      萧景禹往前走了几步,站在重阳身边。“哪怕是当年,我虽天真可能引起父皇的忌惮,我并非傻子。你身边带的这些人,未姑娘应该是顾先生的女儿吧。我记得当年我本是想让顾先生教你念书,可惜后来听说顾先生以死谏言,血染金銮。你府上的陈先生我也见过,可上一次见却还是在十二年前的林府。”

      “你到底是谁呢?手下有这么一大堆当年之人,且皆是你心腹。你关心小殊,比我更甚。这你无需反驳,我还看得出来。你对他痛大过恨,爱又压过一切。你为何要帮我?若单单是为了生意,为了和新帝搭上关系,选我尚不如去选太子和誉王,没什么麻里麻烦的束缚,省时省力,到时你手里拿着他们的把柄,他们也做不了什么。除非........”

      重阳接过话头“除非我有非你不可的理由。”

      “是了,可这理由又是什么?我问过你,你语焉不详,所以我只能自己猜了。涉及当年,对父皇心存恨意,尤其关注林殊,再加上你的年纪,和你的名字。重阳,虽然不敢相信,可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对吗?”

      重阳没什么情绪的说:“你猜到了。”十分的平静,收敛了所有的感情。

      萧景禹半蹲下身,看着重阳的面容。从眉到眼,再到那双眼中的沉寂和空洞。他的手在颤抖,他的眼中都是哀痛,他的声音也带了哽咽。沉重的事实压在他心上,含在他嘴里。“我倒宁愿我猜错了,可惜,我猜的可对?小旭。”

      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当局者不是看得清的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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