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3B：都是人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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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信如来又要信上帝，确实比较难办。但是吧……礼多人不怪，佛祖也一样嘛！——苏姗娜
“细佬女，我听你口音也不是本港人士，新来的吗？劲凡没人可派了，使唤个新人来练手？”梁绍南一边给她找跌打药水，一边询问。
敢情因为我是新人所以对我手下留情三分？苏姗娜一边猜，一边用她最擅长的嗲而不腻的声调接话：“我是内地东南代表处的员工，最近旺季，能干的同事们都出差了，大老板唐纳德先生为了不怠慢您，临时调我过来看看您有什么需求，尽量帮您协调。”
“山长水远叫你过来对付我，看来是有点料的。不过，”梁绍南说完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苏姗娜一番，“我跟劲凡合作这么多年，你们上上下下都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我定下来的事情，除非你们拿出铁证证明我错了，否则，就别跟我这费口舌，浪费我时间。”
苏姗娜一开始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身板，然而听他斩钉截铁的拒绝言论，定住神一想，眼前不过是块老玻璃，她什么人没见过，有什么好怵的？于是，她当机立断打了个直球过去：“我就不兜圈子了，您也知道我什么目的，给个爽快话呗？”
“倒是比前几个讨人喜欢多了。没什么可商量的，上完药回去吧。”梁绍南语气平淡，似乎讲的便是总结词。
苏姗娜半天没有出声，梁绍南倒是有点意外：“怎么不说话了？”
苏姗娜一脸认真的表情：“我在想，我这趟差事办不好，回去要怎么糊弄大老板好点。”对上梁绍南盯着她的眼神，破功一笑：“开玩笑的。”
梁绍南也笑了笑：“如果只是打份工，没什么必要硬顶。唐纳德一家都是人精，怎么会不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只不过想省事儿罢了。”
苏姗娜脑中灵光一闪，刹那间福至心灵：“那，如果今天来的人不是我，不是劲凡的人，是陆湛女士，是不是还有转圜余地？”
梁绍南没作声。
苏姗娜眸光闪动：“行，我明白了。我会尽力跟唐纳德先生沟通的。梁先生，我理解您想要一份尊重的心情。”
梁绍南颇有点意外，竟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你应该知道，我的服装一直走的个性风，K&D整个品牌这几年却是大路货越走越LOW，近两年已经卷进去抄袭官司好几回了，你说我堂堂一个独立设计师，跟那些脑子里全是稻草的大路货设计师做同一个牌子，我，我情何以堪？”
苏姗娜点点头：“我理解您。可是据我所知，您的作品系列向来是单走买手店渠道的，跟商场渠道铺货的批量产品根本不会摆到一个货架上，他们的作品挂牌是K&D Basic，您的作品挂牌是K&D Special，不是一个品级。Special这个系列是以您为领军人物的，您其实大可不必伤怀。不过，涉及到整个大品牌的定位，从我个人来看，劲凡确实没有谈判主动权，我回去多做唐纳德一家的工作，尽量请他们出面斡旋。若能三方坐下来谈，总归会好一些。”
苏姗娜说的话大概是奏了效，最后作别梁绍南是主动地与她握了手，还送行送到了大门口。
回酒店的路上，苏姗娜回头细想了一些关节，突然有些窝火，隐隐觉得这是一处隐患，为求心安，不管不顾地给何苾去电讲明了完整剧情，一口小白牙差点给咬碎了：“我估计啊，他们使车轱辘战，是因为实在不想出面找陆湛。于是就安排我去接待陆家公子。万万没想到我要请假，早知道不把你卷进去了。”
电话那头的何苾沉默了几秒，语气如常地来了一句：“你说实话，是不是我姑奶奶让你给我挖的坑？”
苏姗娜一听便着急了，忙不迭地解释：“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出卖谁我也不会出卖你啊！”
“说实话。”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真的没有……我跟谁画虎兰也不会跟你……”苏姗娜说着说着，普通话夹着方言乱飘，口气越来越虚，“好吧，我，我承认，干妈是给你安排了一份工作，想让我劝你去试试看。但是，我没有答应啊！真的，我哪里敢掺和你的事儿！谁想做你的主谁做去，我可没这胆！真的……”
“陆离的临时翻译……这份工作，真的是临时的吗？”
“当然是临时的啊！不然你还想一直干下去不成？”苏姗娜脱口而出，“难道，你看上那根西班牙香蕉了？”
“瞎说什么。”何苾毫不犹豫地否认，“别给我岔开话题。我就是觉得，唐纳德会把主意打到你和NL之间那点隔山隔海勉强蹭点皮的关系上，姑奶奶自然也会。”
“如果说唐纳德是人精，那你姑奶奶必须是修炼成仙了呀。她想啥主意，我可摸不着边。但让她不操心你的未来，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吧，你这疗伤疗差不多就，见好就收吧！真的，我就顺嘴说几句啊……老太太一天到晚看着我那眼神，想说什么又只能忍着……跟便秘，跟便秘也不太一样，就是，就是……总之，你姑奶奶是真的很疼你，你就不能委屈一下下，稍微，偶尔，做一点点让她高兴的选择？”
何苾微微叹了口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她高兴了，我妈可就不高兴了。我做什么选择都是错的，我做什么都会有人不高兴。我的事儿你不掺和是对的，谁也理不好这笔多角人情债。你不在其中，永远不会懂，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苏姗娜努力想要劝解她：“世间事难两全，自古就是这样呀，又要信如来又要信上帝，确实比较难办。但是吧……你们那个地方的人不是见佛就磕头，见庙就烧香的么，你依葫芦画瓢不就行了？礼多人不怪，佛祖也一样嘛！”
何苾被她逗笑了：“如果只是烧香磕头的问题就好了。行了，我的事你别掺和，会影响你自己的形象分的，记住了？”
苏姗娜嘟了嘟嘴：“知道了。但是……我再重申一遍啊！那根西班牙香蕉，真的不是你姑奶奶安排的，我对天发誓没坑你！”
“我试过了，确实不太像之前就认识的。”
敢情是牌底都摸清楚了才来我这催下注！还好我没动手脚！苏姗娜腹诽了两句，忍不住打趣她：“哟，都见过家长了啊？你还怪上心的呢！”
“行了，没空跟你开玩笑。”何苾说，“我这两天烦心事比较多，带那个陆离看了几家工厂，他也就走马观花的节奏，跟劲凡业务上的事情啥都没提过，我也不想掺和你们这一茬。你买买买差不多了就赶紧回来把人领回去！”
“得嘞。”苏姗娜一口应承，挂了电话直接给唐纳德、老唐纳德太太分别致电，一句“梁绍南明确表示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得陆湛出面谈才行。”利落地将球踢还给了唐纳德。
唐纳德一时语塞，一句知道了便把电话掐了。
老唐纳德太太也没想到苏姗娜不按牌理出牌，一时没能平复情绪，竟没话找话说，倚老卖老地念叨了一句：“阿Nam这人还是得敲打敲打，吃了一世软饭，还总以为自己是凭真本事。”
苏姗娜贱兮兮地接了一句：“他命可真好。”
老唐纳德太太神色未明地总结了一句：“还不是Nancy Loo讲义气。”
“还是您最懂，您说的是。”苏姗娜身心愉快地送了老唐纳德太太最后一记恭维。
解决了工作，苏姗娜觉得哪哪儿都更美好了几分，连带到酒店楼下遇到已经不见踪影数日的阿航，也是给足了好脸色。
回到房中，苏姗娜例行拷问。阿航实实在在地交代了这两天的行程路线与丰功伟绩。
原来，阿航到成功大酒店门房连日盯梢，和保全人员递烟递出了三分义气，成功截住了陈成功，约到了明日一个15分钟的谈话机会。
苏姗娜不得不感慨，比起阿航撬大佬门路的这个本事，她赖着梁绍南要态度的几个来回只能算玩了个跷跷板。她继续八卦：“见面聊什么？同乡感情？你妈跟他们家到底什么关系啊这么好使？”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肯定的。”阿航嘿嘿笑道，“用我妈的关系也是肯定的。我妈这人天生有点偏财运，你看她跟锦江爱月的大姐头是姐妹伴吧，就算方大姐在锦江爱月没有什么实质性权力，可挡不住她是方家大姐头啊，长姐如母，她要训方大鹏几句，方大鹏还是得听的。至于这个陈家嘛，你也知道，老早就定居香港了，老家那就是个空壳子，可我妈是真牛逼，居然跟他们家管家混成了老闺蜜，好家伙，听来一连串豪门秘辛啊。”
“什么秘辛？说来听听！”苏姗娜兴致高涨。
阿航嘿嘿笑道：“当年那个管家还只是个小保姆，陈成功还没发达的时候经常两地跑，在老家喝多了没地方泻火就把小保姆睡了，后面可能是睡多了睡出了点感情来，就也没把人遣散走，又是带到香港见世面，又是送到英国培训的，还提拔当了内地祖宅的管家。够洋气的你说，咱那十八线小城镇，谁见过什么英式管家啊！人家还真的就持证上岗，驻守陈家老宅大半辈子了！”
“就这点儿事？哪个富豪窝里没点事儿，你提这事儿还想跟人家化缘？”苏姗娜疑虑重重，出于战壕关系，生生咽下了最后半句：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NONONO.”阿航摇了摇食指，“我还没说完呢，男女之事当然不算啥事儿。不过目前他在运作太平绅士，这个时候私德上的问题容易被人拿去做文章，他肯定不想被提起。而且，这个管家，还管着他内地的个人资产，为数不少呢，大老婆这边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提到明面上也会下不来台。所以啊，同乡联谊费嘛，他肯定是会给的！”
苏姗娜满眼崇拜之情，一句接一句把阿航夸出了钻天猴的气焰，但这个美好的气氛没能延续到一炷香时间便信仰破灭了。原因是阿航突然发现自己准备呈送陈成功的一提番薯不见了，一下子着急变脸：“那是我特意给陈成功准备的，他就好一口番薯稀饭，要不然千里迢迢偷偷摸摸整一袋番薯过关，我是有病吗？你他妈给整哪儿去了？赶紧的，要回来！”
苏姗娜一听这离谱的指令：“你这跟我发什么脾气呢？不就一袋番薯吗？我也就看你那包装还能凑合，拿去送人了！都已经送出去了，还怎么要回来？德性！明天早上我就到超市买它一吨赔你，买南洋进口的，原装！保证让你的陈成功甜到掉牙！”
“你个扑街，自把自为。”阿航神色益发难看，一手抓住苏姗娜的肩膀，“那是我特意跑东山岛精挑细选出来的火山岩番薯，全世界就那么一垄地的产量，你怎么赔？我今天跟陈成功当面提了明天给他带火山岩番薯。火山岩，火山岩！你听明白了没有？”
苏姗娜肩膀被抓得生痛，一张俏脸彻底黑了：“听到了！反正已经送出手了，你重新叫东山岛那边快递一份过来不就行了！”
“你说的是，我现在叫人连夜去地里翻，然后坐最早一班飞机送几颗番薯过来是吧？你他妈算一算，我明天约陈成功吃早茶，7点钟！来得及吗？”阿航气急，一甩手将苏姗娜推了个踉跄。
苏姗娜跌了两步，站稳后，怒火中烧地上前推了回来，每一手纠缠都是加平方的火上浇油，两个人推搡变干架，直接上演全武行。
阿航在气头上也没有要让一让女朋友的自觉，最后自然是将所有怒气全然转化成了武力，重重一脚踢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13B：都是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