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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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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阑珊从冷宫送完晚膳回来也没见着纱杏的人影,却又不敢随意问谁她的去向,但心中终有忐忑,思来想去就打算到外头走走。
一路踩着月色竟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僻静地,这里有一座废弃许久的寂寞寝宫,散发出一股阴森之气,且时有时无的笛声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幸而梦阑珊胆大胞天,她看见里头透出烛光便心生好奇,走至窗根底下往里探究便看见一个熟人。
树型烛台之下的上官裳依正在翩翩起舞,衣袖裙摆随身姿摇曳而飞扬出媚惑,嘴角勾魂的笑意不仅让一旁吹笛的黄齐全倾倒,更让梦阑珊也叹服不已,果然有当祸水的资本。
这二人幸许是累了,因此止曲罢舞,且见黄齐全一脸讨好不知在说甚,让窗外的梦阑珊好不着急,心想若是能听清他俩说甚就好了。
“叮”的一声,系统提示:触发新技能,“耳聪目明”。
“姑娘不仅人美,这舞也跳的极妙,想必不久之后就能得到陛下的欢心。”黄齐全的赞美之语清晰无比的落进梦阑珊的耳朵里。
“不知我有没有那样的福气,那样的命了。”上官裳依浅笑,她有企盼却更害怕落空,眼眸盯着黄齐全欲言又止却终究不敢过分催他。
但黄齐全深知她已是急不可耐,忙表明心迹道:“多谢你助我了结玉佩一事,如今私运宫中财物一案再与我无任何干系,全由那个小太监一人承担,他日我出入上书房见到陛下,自然会为姑娘谋算。”
上官裳依听见这话颇有些得意,只说:“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帮你是应该的,日后我若有幸得陛下盛宠,自然让你比周力更有身份。”
梦阑珊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大有自嘲之意,再又闲听两句后便转身离去,她真想给他俩拍手叫好,演技一流又不造作,她根本就没想到事件能复杂如此,也难怪上官裳依让自己快些将玉佩交出去,又再三告戒只说是捡来的。
一路细想此事不寒而栗,原来是黄齐全拾到玉佩起了邪念,假借小寺人名义私运宫中财物换取银两,东窗事发后急于脱身便与上官裳依商议,丢掉玉佩只怕卫贵嫔不肯甘休要追究到底,由自己送上去难免惹人怀疑,这才计算到无辜宫女的头上。
可怜杏纱死的不明不白,但也怪她过于贪心,亦想讨好周力谋个前程,未想到替梦阑珊挡了一剑,也因死前提及她姓名惹的卫贵嫔有所怀疑,这才领她去宫牢认人。
梦阑珊长叹一口气,提醒自己要越发谨慎小心,突而从耳边传来系统君的声音:“今日可有进展?”
“我差点就没了小命。”梦阑珊切齿道。
“这么多次的任务都不能培养出你逃生的本事嘛。”
“人类真是狡猾。”
“我也这样以为。”
“我不能在孤军奋战。”梦阑珊觉着身单力薄连保命都难,后又嘟嘴抱怨道,“你为何总给我些华而不实的技能,给我一个大金手指不行嘛?”
“你再不道歉的话,我就生气了。”
梦阑珊到底不敢跟系统君翻脸,且她不明白为何这次的任务有这样多的顾忌,看在是老朋友的份上就说:“我错了。”
“诚意呢?”系统君可不是好打发的。
“你到底是男是女,怎么这样没完没了的。”梦阑珊不服气。
“我不男不女,就是娇情怎么了。”
梦阑珊噤语,却又听系统君一本正经告诉:“你可以找一个与自己有共同目标的盟友,但这人肯定不会是后宫的女人,她们唯一的目标就是争宠,格调高些的也不过是为凤位,没有一个女人是会盼望亡国的,所以你只能在后宫之外开发一个。”
“那可就难了。”
“殊途同归也是可以的。”这是系统君可以做的提醒。
梦阑珊蹙眉沉思,突而感觉有人从她身边飞快经过,待她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株断枝,上头还挂着一朵未放的花苞,再抬眸一瞧就见一位长相俊丽的男子正面无神色的盯着自己,且他手中捧着一个花盆,盆里恰巧有一株被掐断的花茎,不自禁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残枝,即刻又转身望去,却早已不见方才之人的身影。
“需要我告诉你事情的经过嘛?”男子的口气温婉却带着生分,边言边朝身后的宫女及寺人使了个眼色。
只见他们一个当端花盆的公子,一个扮梦阑珊的形容一边发呆一边在经过之时伸手折断了花枝,两人演完后又回到男子的身后,说:“这是太子太傅,宴大人。”
“这朵昙花是要送往东宫的。”另一位宫女实言相告,见梦阑珊一脸不明就理的样子便又解释,“你无理折断了这花,该如何是好?”
梦阑珊瞪目结舌,分明就是方才有人折断了再扔进她怀里,怎么就赖上了她,即刻分辩道:“这花可不是我折的,是方才过去那人。”
“这里没有别人,当然是你折的。”边上小寺人不屑反驳。
“难道你们都没看见方才有人过去,且将花扔进我的手里嘛?”梦阑珊边言边用手指了指后边的方向。
宴朗轻笑,只说:“那是常乐公主,自然不会是公主殿下折的。”
梦阑珊无语凝咽,却让她不得不服气,暗忖宫斗剧本就是奇人异事多,且她为免挨板子便开始胡说八道:“但这花也不是奴婢折的,幸许是这昙花也知自己一现而败不是什么好兆头,因此愧见太子殿下才做自行了断,不如就让奴婢将她带回去处置了吧。”
宴朗本就打算训斥两句后寻个说法放过她,谁知从前头过来一个熟人。
此人正是常随萧代左右的御医司马佑,他今日一身白衣,一如既往蒙着面纱,站定后不咸不淡说着官面话:“宴大人无上殊荣,这么年轻就居太子太傅一职,可喜可贺呀。”
梦阑珊对他记忆犹新,是个清高倨傲的男子,因此才更显的宴朗谦逊和气许多,只见他拱手作揖,浅笑答:“多日不见司马兄,近来可好?”
“我自然好。”司马佑轻描淡写作答,而后撇了一眼梦阑珊,计算着宴朗平时待人极好不愿毁一点自己的形象便不想让他如意,故意挑起事端道:“眼下这些宫女是越发不会做事了,这样美极的昙花也忍心摧残。”
宴朗最知司马佑的脾性,即刻顺他所言发话,道:“我亦是这样觉得,正在想如何罚她。”
梦阑珊因他俩这话脸色微变,暗忖身上可不能再挨板子了,忙求饶道:“奴婢恳求两位大人开恩。”
但宴朗似是不依不饶,疾言:“你不仅折坏花枝且还巧言诡辩,实在可恶,不严惩你如何向太子殿下交待。”
“我以为她方才所言不无道理,倒是你这位太子太傅用心不明,昙花一现而谢,确实不怎么吉利。”司马佑句句刻薄,他以为宴朗是想找个宫女当替罪羊便同他对着干,且见他拉长脸一言不发便更是得意,又假装好人道,“何况得饶人处且饶人,太傅理应仁善、以身作则,否则如何授教太子呀。”
梦阑珊暗觉诧异,这司马佑翻脸比翻书还快,且又听宴朗道:“司马兄无需伴驾嘛,竟有时间替一个宫女说话。”
“我虽不好闲事却不是见恶扬恶之辈,你我都晓得并不是她所为。”司马佑似在给宴朗压力,眸眼微微一弯后又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想必宴兄无需一个宫女来顶罪吧。”
宴朗不再接话,只带着下人往前走,而梦阑珊便对司马佑作礼称谢:“多谢司马大人替奴婢说话,奴婢......”
司马佑根本不将梦阑珊放在眼里,话都未听完就与之擦肩而过大步离去,他意不在救一个宫女而是有心同某些人作对罢了。
不管怎样都让梦阑珊逃过一劫,为不再多惹事端只直奔回掖庭。
这一夜相安无事,但次日清晨就又有贵客临门。
只听外头有人高喊:“全都出来迎驾太子妃。”
梦阑珊听见这话忙将头发挽上去,连花饰都未戴便走出屋子,默默站在后头最不起眼的位置。
从院外缓缓进来一位身袭橘色锦裙的女子,她貌美如花且身材玲珑,听闻太子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亦是信手拈来。
但卫绾绾并不是温良谦和的,她骄傲清高待人严苛,更背有妒妇之名,但这些都不影响她的行为处事,只越渐张扬却不见收敛,她今日亲临掖庭是为一件要紧事,且还不放心旁人来办。
前日太子萧奇又临幸了一位宫女让她恨的牙痒痒,对其痛打一番后又将余下几人遣散,眼下就是来重新挑选伺候太子的侍女。
梦阑珊以为太子并不是重点,因此她能躲则躲,未料及却让卫绾绾一眼相中,不为别的就为她那绣花针似的身材,况且她生的寡淡不惹眼,甚得太子妃心意,只听她问:“头上没戴花的,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一把将梦阑珊推前,只得低眸道:“奴婢梦阑珊。”一面略有惆怅,暗忖东宫跟她的任务完全搭不上。
卫绾绾才不管她什么心思,又挑了几个人便一并带回了东宫。
说实话要在这宫里找到又残又老又丑的宫女真不是件易事,费了好大的劲才凑齐十个,且让人最为满意的就是梦阑珊,既能亮出去让人无话可说,又绝无可能会是太子殿下嘴里的菜,因此卫绾绾心里颇有些欣慰,边品小点边对其吩咐道:“打明儿起就由你每日在太子殿下身边伴读,只站在一旁静等伺候就成,别的事不与你相干。”
梦阑珊不敢违抗,只点头应诺:“是,奴婢知道了。”
卫绾绾又细细打量起面前一干人,心想如此就不怕萧奇水性杨花,她亦能安心养胎。之后再又嘱咐二三便让她们都退下。
此刻快近午时,阳光尤其毒辣。
梦阑珊一脸无奈的走出东宫,她如今算是身肩数职,总觉着这后宫是越来越难处了,她不为升职更不为讨好主子,但如此局面看起来却甚有些往上攀的架势。
前头缓缓走过来皇后安插在太子寝宫的眼线火红,那一日在皇后寝宫与梦阑珊相撞之人正是她,此刻正举步靠近,顿足言:“我是太子妃身边伺候的大宫女,你初来乍到不知我们这里的规矩,
往后有什么就头一个告诉我,决不会让你吃亏。”
在太子妃身边伺候是不假,但说自己是大宫女未免太自夸,排行老三算是对她客气的,可梦阑珊并不戳穿,只作了一礼,道:“往后还请姐姐多多提点。”
火红浅浅一笑,轻拍了拍梦阑珊的肩膀,似夸非夸道:“原本像你这样的女子是不见天日的,而今却因为长的丑才得势起来,能做太子殿下的伴读是无上荣耀,凡事都该小心翼翼些。”
梦阑珊只笑不语,心想自己谁的奴才都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