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1 守护玉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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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言只觉得身体所有的热量都从脖颈的伤口中涌出，鹿丸的手已经被她无法止住的鲜血染红。空言茫然地睁大眼睛，艰难地呼吸着，但是因为喉咙被划开氧气无法进入肺部，窒息感继续让她感到濒临死亡。
井野的手颤抖着按上空言的伤口，绿色的查克拉光芒亮起，但是鲜血仍然像关不上阀门的水龙头一般汩汩外流，井野焦急的眼泪落了下来，远处是飞段张狂的笑声，“没用的！她已经被我划开了喉咙！她死定了！”
“闭嘴！”鹿丸目眦欲裂地朝他大喊一声，表情显得有些狰狞，而在远处和角都缠斗的卡卡西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看到躺在血泊中的人后瞳孔紧缩。
角都也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了一眼，冷笑道，“飞段说的没错，出了那么多血她肯定活不了了——不过你马上就可以和她见面了。”
鹿丸多次深呼吸，浸染了了空言鲜血的双手还有些微微颤抖。他轻轻将生理痉挛的同伴倚靠在丁次怀里，转过了身，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等着我——等我解决了他，马上就赶回来！”
井野的医疗忍术至始至终没有停止过，眼泪大滴砸在空言的身上。
空言微微张了张嘴，但却因为喉咙的伤无法发出声音，她蓝色的瞳孔弥漫上一层水汽，伸手握住了井野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鹿丸头也不回地飞奔离去，被影子牵制的飞段只能跟随，井野将空言带离战场，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对方的名字。
卡卡西多次转头关注空言的情况，眉头紧皱看起来焦躁不安，角都抓住了他的破绽，黑线直直刺入了对方的胸膛，“你的心脏——我收下了！”然而就在他拽出那颗器官的瞬间，他猛然感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骤停，“莫——莫非！”
“没错，就是那样，我利用了你的血。”卡卡西喘息着，面容因为刺入胸膛的黑线而扭曲，“鹿丸知道那家伙的能力是利用血液，于是提前准备了血液胶囊……”
“不对……你怎么会有机会……”
“我在用雷切贯穿你胸口时，顺带取了一些你的血。”卡卡西挣扎着将黑线拔出，因为疼痛发出一声闷哼，“是你们太小瞧鹿丸了，他是不会……让阿斯玛拿命换来的情报白白浪费掉的！”
角都后退一步，身后藏有备用心脏的怪物飞奔而来，丁次想要用超推手阻止对方，但还是让怪物进入了角都的身体。这个可怖的男人终于露出了原本的凶恶面目，黑色的线仿佛是他身体的延伸一般蔓延开来，眼看就要刺穿木叶忍者的胸膛。
“飓风水涡之术！”
一阵狂风袭来，角都不得不退避，四个身影挡在了身心疲惫的忍者面前。
“抱歉，我们来晚了。”大和朝卡卡西点头，卡卡西长舒一口气，“来的正好。”
“空言！”鸣人第一眼就看见了倒地不起的人，她仰躺在井野怀中气息全无，“这——怎么有这么多血！小樱！”
“让我看看！”小樱立刻快步来到空言身边，手中的医疗忍术光芒大盛，而空言只是眉心微动，从伤口中流淌的血液慢了下来，然而伤口太深，愈合地很慢。小樱擦了擦汗，手心被血染得鲜红。
空言只觉得自己躺在一片虚无之中，身体轻盈仿佛不受重力影响，身边是漂浮而过的云彩。她伸出手，得到的只是一手微凉的水汽。
空言微微合上眼，想起曾经听同伴所说过的即将迈入死亡的过程，本以为是一片黑暗，却不想这么温暖柔和，想要让人永远沉溺于此。
有人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背，空言回头看到了微笑着的阿斯玛。
“很漂亮吧——这个地方，在这里我终于可以一直悠闲地看云了。”阿斯玛长叹一口气，“但是你不能留在这里。”
空言双眼通红地看着男人，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空言，你虽然不是十班的一员，但你是我风遁忍术的唯一传人。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你了，我因为你感到骄傲。”阿斯玛按住她的肩膀，温柔的声音沉稳如山，“还有十班的那三个孩子，终于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如此我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阿斯玛老师……”
“虽然有些对不起红他们，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阿斯玛挠挠头，笑的苦涩，“但是你的人生还没有开始，不能在这里止步。”
空言用袖子将眼泪抹去，抽噎着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身为忍者，就要做好随时面对死亡的觉悟。”阿斯玛摸摸她的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还记得那天下将棋时我说的话吗，现在该告诉你答案了。在我看来，木叶的玉，不是站在制高点的火影——而是那些新生的孩子。”
阿斯玛的眼神无比柔和，“之前我一直不明白我们这一代拼了命地战斗是为了什么，直到我和红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身为父亲，我意识到我必须努力为下一代创造一个和平的未来——而现在，我想要把这份未能尽的责任托付给你。”
“空言，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空言直视着男人认真而郑重的眼神，用力地点了点头。
像是终于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阿斯玛如释重负地笑了，他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在那一边有一束光，“去到那里，你就可以回去了。”
空言边走边回头，阿斯玛站在原地缓缓点燃一根烟，像从前一样双手插在口袋中，笑着朝她点头。
空言每走一步，都能回忆起曾经和阿斯玛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这个男人比起老师，更像是父亲。他会关注你的每一步成长，给予正确的引导和关怀，粗犷的外表下藏有一颗温柔的内心。
空言的眼泪再次滑落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强忍住自己回头的冲动。
谢谢你——阿斯玛老师。
再见。
当怀中人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血止住了——”小樱手中医疗忍术的光芒一直未停歇，绿色的光照亮了围绕着她的同伴们的脸。井野忍不住哭了起来，紧紧将空言在怀中，“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空言艰难地转动视线，一张张熟悉的脸进入视野中，鸣人焦急的面容略显狼狈，但却也是眼眶通红，“空言——你没事吧！”
是增援来了吗……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从脖颈处传来的疼痛让她清醒地认识道自己还活着。
在簇拥着她的同伴中，鹿丸神色疲惫地站在最外围，看到空言的目光，少年似乎明白了那眼神传达的疑问，鹿丸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轻轻道，“放心吧，我已经把他解决了。”
眼泪无法抑制地涌上眼眶，空言阖上眼睛任由眼泪滚落。她不顾肌肉牵扯到脖子上的伤口，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眼泪滑落到嘴角，舌尖弥漫一片咸涩。
阿斯玛老师，您看到了吗？
纲手嘉奖十班截杀晓组织成员的功劳，给他们批了时间不短的假期。空言被飞段划开了喉咙，幸亏小樱及时缝合了伤口，才将她从死神那里抢回来了。但是因为刀口很长，愈合期间没法开口说话，很有可能会留下一道明显的伤疤。
空言静静地听完，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只是轻轻摸了摸脖子上缠着的纱布，纱布下刚刚缝合好的伤口还很疼，但是她却觉得能在濒死之时再见一面阿斯玛是如此幸运，因此她一点都不为那道伤口而难过。
一个明媚阳光的午后，鹿丸在医院找到了修养的空言，两人沉默无声地走在木叶的街道上，最后来到了公墓。
远远看去，红孤寂的背影站在阿斯玛的墓碑前，显得很是悲凉。
鹿丸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唤醒，“你这样到处走动不要紧吗？”
“找不到人和你一起下将棋了吧——阿斯玛最得意的弟子就是你，所以你也会很寂寞吧……”红缓缓扬起一抹微笑，眼中是悲痛沉淀下来的平淡。
鹿丸将一包烟放在墓碑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教会我很多事，大事小事，甚至是很无聊的事——将棋就是其中之一。说不寂寞那是自欺欺人，但到了我这辈，我也不能老是长不大。”
空言无声地站在他身后，盯着石碑出神。红轻拍她的肩膀，空言忍住酸涩挤出笑容。
鹿丸蹲在石碑前，手指在表面来回摩挲，“我以前总是很任性，把麻烦挂在嘴边，小时候也老是犯错，那时阿斯玛总会护着我——尽管他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怪老师，但在我看来，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红轻轻抚摸上隆起的小腹，露出微笑。
“所以这次——等孩子降生之后，由我们来做那个保护他的老师。”鹿丸灿烂地笑起来，“为此我非成为一个超帅的大人不可！”
红沉默良久，视野有些模糊，“谢谢你们……”
卡卡西去病房里看望空言的时候，少女并不在房间里。从窗口往外看，发现她正坐在一片草地上，长而纤细的金发在阳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在想什么呢？”
空言回过头，对上卡卡西笑意满满的眼睛。
她刚想回答，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发出声音，所以掏出了随身带的小本子，飞快写道：[没什么，只是一些过去的事。]
“我听小樱说你的伤还得修养一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除了不能说话，其他都很好。]
卡卡西看着她纤细的脖颈上缠绕着厚厚的纱布，仍然有些后怕于当时镰刀划破皮肤鲜血喷涌的时刻。那些涌动的鲜血还带着温度，将她大半上衣沾染成醒目的颜色。
正在卡卡西出神的时候，空言已经写下了数行文字：[卡卡西老师，自从阿斯玛老师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身为忍者随时都有可能死去，那么在活着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畏首畏尾，至少应该不留遗憾。]
“为什么突然会想到这些。”
[昨天和鹿丸去看望红老师，忽然萌生出的想法。]空言的笔顿了顿，继续写了下去，[一直以来我都在犹豫，一直不敢真正表达自己的内心，但是看到红老师之后，我忽然很害怕如果我某一天意外死去，那些一直埋藏心底的情感也无法传递给对方。]
卡卡西看着她写完最后一个字，有些意外，“空言，你……”
空言微微笑了一下，笔尖缓缓在白纸上勾勒出清秀的字迹。
[卡卡西老师，我爱上了一个人。]
银发上忍盯着那行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直以来空言在他的印象中是一个单纯而又认真的孩子，无论是修炼忍术还是对待同伴，她都恪守自己的原则，有时候为了达成一个目标或者守护一个人，她都拼上性命去战斗，然后浑身是伤地回来。
卡卡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人走进了这孩子的心房。
他看着这孩子从懵懂无知的孩童长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忍者，也见证了她成长中的所有血泪与欢笑，但或许不久的将来会有另一个人站在她身旁，为她遮挡所有风雨。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卡卡西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为她感到高兴，担忧，甚至有一些莫名的失落。
有一点类似于父亲看着女儿出嫁的情绪，但卡卡西清楚地知道他并没有完全把自己当成空言的长辈，他们之间更多像是师生和朋友，他现在也很难将面前这个出众的年轻中忍与十二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联系起来。
现在空言告诉他她有了喜爱的人。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但是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法自拔。他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空言的笔没有停顿，在白纸上留下一行行干净的字迹，[我之前一直不敢向他告白，因为在害怕一旦将心情吐露对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无论结果如何，我想要将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对方，那样的话即便是意外地死去，也都没有遗憾了。]
卡卡西沉默良久，而空言那双澄澈到透明的蓝眼睛十分认真地看着他，那一刹那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即皱紧眉头，按住空言的肩膀阻止她继续写下去。
“空言……”他这才意识到这嗓音低沉得不像自己，“你还太小，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空言的笔停住，骤停的尾迹墨水在纸页上晕出一个黑色而突兀的点。她睁大了眼睛，显得有些落寞，最终什么都没有写，缓缓放下了笔。
卡卡西莫名长舒一口气。
女孩苦笑了一下，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内心的落寞。
她看向最后未写完的一行字，[我喜欢]后面的空白永远定格。
这样也好。
她自我安慰着，至少要亲口告诉对方，而不是以现在这样连声音都无法发出的狼狈模样。
夜晚卡卡□□自一人坐在家中，正对面的窗户上放着两年前空言临走时送给他的仙人球，小小的植物有着旺盛的生命力，翠绿的身躯显得很是精神。
这是木叶鲜有的植物，只有在砂隐那样风沙弥漫的荒凉之地才有。
虽然奇特，但是又和那个孩子如此相像。
在这残酷黑暗的世界里，她永远都是那么积极，为了保持柔软的内核，长出了锋利的刺在干旱荒芜的大地上忍受着风沙的摧残，一旦遇到珍视的人，就会剖开外面坚韧的皮囊，露出内心最甘甜湿润的汁液。
卡卡西的直觉一向很准，对于这样的事也不例外。
但是他在害怕一旦那个孩子说出了心意，自己不知道如何应对。
不是空言不好，相反，她美好得令人心疼。
卡卡西谁都可以接受，但那个人就不能是封日空言。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41 守护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