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三九章 背叛的序幕 ...
-
如果说因过去的伤害使得华渺变得有些自卑和鸵鸟的话，那么，在圣域这群腹黑人种里跌打滚爬了这么久，也该有点长进了吧。不过，结果却并非如此。
尽管，在众人面前，她依旧笑如往常，周围的纷扰可以使她暂且不去想那些将要发生的战事，但只要在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不安和罪恶感就会开始蠢蠢欲动。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当初自己不曾走上这条岔道，命运是不是会变得截然不同？
没有了新的相遇，小宇还是心中的一道伤疤，或许那是孤独孓然的一生，但至少她不会如此痛苦矛盾。
如果没有她的话，他们也不会走上这样一条坎坷而惨烈的道路。
虽然不曾有过怨言，可是，他们应该都知道，在这条路的尽头是死的悲凉，没有一丝侥幸，没人能够逃脱。神的愤怒，终将从天际笔直地贯穿他们的灵魂，那是被迫沾满鲜血却依旧高尚的灵魂。
为什么，她竟然是如此无力，她不是雅典娜么？不是战争女神么？为什么，还要一群凡人为她冲锋陷阵？为什么，不能站在冲突的最前端？或者说，为什么，不从萌芽之前就阻止这一切呢？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那个人的所有物，而她所要做的最好的决定，就是将从他手里得到的东西全部还给他。
奥林匹斯不是她的归宿，从一开始就不是。而这里，名为圣域的弹丸之地，才是她想保护的最后之所。
刮过圣域群山间的风，总是那么凄厉，呜呜作响如同徘徊的亡灵们悲惨的哭泣，这其中，是不是也混杂着那些英年早逝的圣斗士们的叹息？华渺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现在，正是罪孽深重的自己赎罪之时。
阳光直射的雅典娜女神像下，有一个衣裾飞舞的白色影子，久久站立，远远望去，竟和身前的雕像并无二致。唯有随风飘扬的黑色长发，在代替主人诉说着无限哀愁。
历经千年时光的洗练，不停轮回的身躯沾染了尘世的污垢，那么，心灵是否还能坚贞不移地保持神话时般的纯净无暇呢？
没有人能给出肯定的答案，因为，神已经堕落了。
男子的嘴角微微扬起，深邃如星辰般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那一抹黑白相间的亮色。
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心里总回荡起一股淡淡的苦涩和无奈，明知道不可以靠得太近却仍然忍不住回眸，用冷淡的目光做掩饰追随她的身影，以犀利和刻薄来划清界线。即使再怎么血脉相连，
他们……终究只能对立。
尽管他相信，那个时候的她没有撒谎，却也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说，他们两个，有着同样的愿望。
所以，就让他为这个愿望的实现替她出一份力吧。
相似的身世，相近的血缘，相同的愿望，使得他成为了当之无愧的人选，命运的女神也一定这样认为，才会安排下如此让人绝望的相遇方式。
那么，他会动手，为一切划上休止符。
神像下的白影像是察觉到了来人，微微侧了侧身。好像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低唤，“弗洛斯，你回来了？”
“是。”弗洛斯嘴唇的弧度更深了，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你去哪儿了啊，也不跟我说一声。”华渺迎了过去，娇嗔的话语中有着令人难以察觉的拘谨。
弗洛斯只是微笑，并不做答。
“弗洛斯？”华渺疑惑地抬着杏眼。
“……只不过，忽然很想见你。”弗洛斯走到华渺跟前，轻轻环上了她的腰。
“诶……你……怎么了？”华渺一下手足无措起来。
弗洛斯微闭上眼睛，像是在享受这种难得的亲密，将头埋在了怀中女子的肩上，在她的耳边低喃着根本听不清的私语。
可怜的华渺真的要快要完成有机物向无机物转化的最后一步了，还好那个男人良心发现，终于抬起了头。
弗洛斯冰凉的手指划上了那张还残留着红晕的脸庞，嘴里吐出了轻柔却清晰的话语，“你喜欢我吗？”
“呃？”突然间被问到这种话题的华渺自然是大脑当机，无法言语。
可弗洛斯却脸不红心不跳，依旧镇定自若，没有波澜的音色隐藏着诱惑，“你喜欢我吗？”
华渺愣了片刻，失去焦距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她定定地凝视着那对深蓝色的眼珠，一字一
句道，“你，是谁？”
弗洛斯停留在白皙脸颊上的手指蓦地停住了，嘴角的笑容却愈发迷人，眼波底下是难以读懂的深意，“为什么这么问？”
华渺一个挣扎，从弗洛斯的胸怀里逃脱出来，退后好几步，才终于止步，“我认识的弗洛斯，是不会对我说这种话的。”她的神情隐约弥漫着苦涩，“在他认为真正有资格站在我身边之前，他是……不会回来见我的。”
“是么？”弗洛斯缓缓收回还伸在半空中的手，指尖残存的余温清楚地表明他们曾经有过的接触，他淡淡笑了笑，早就看熟了的一张脸，此时却有着倾城之色。
“你的喜好真是古怪，身边明明环绕着各种优秀的男人，为什么却选择了这么个渺小又自卑的家伙？如果当初你选择的是别人，现在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宝石版的眼珠中闪烁着残酷的冷光，“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更加方便了。”他的目光凝固在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孩身上，笑容中带着轻蔑，“雅典娜，死在心爱的男人手里，对你而言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你……你把弗洛斯怎么了？”尽管现在处于危机中的是自己，可华渺的心却还是悬在其他地方上。
“你注意到了？”黑发的男人露出了得意的神情，随意地拨弄着本不属于自己的发丝，“放心，这具身体，我会好好利用的。”他蓝宝石色的左眼开始发出幽幽红光，高傲的姿态仿若俯视众生的最高神祗，冷漠、俊美、带着浓浓的杀气，形同冥府的地上代行者。
“对于将死者报上自己的名字是一种礼仪，你我早就相熟，我本不需这么做，但听说你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他迈着沉着甚至是优雅的步伐缓缓靠近，“那么，在最后的时刻，就让我为你尽唯
一一次礼节吧，我的姐姐。”
他朝仍然处于震惊中的华渺俯身鞠躬，“能再相遇我真高兴，请记住我的名字，这是杀死你的神
的名字——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修长有力的手指绕上了华渺粉嫩纤弱的脖子，慢慢收拢，没有一丝犹豫，淡漠的眼神平静如水，也许，千百年来的历练早就使他看尽了生死，再没有什么能使他坚如磐石的心肠软化。
身为黄泉引路人的赫尔墨斯，灵魂也已被无数亡者的眼泪浸染，不会再有任何怜悯。
如果这样就能平息战事，那么，她会很乐意奉上自己的生命吧。华渺并不挣扎，反而闭上了眼睛。或许对于这个世界，她有着太多的留恋，或许对于死亡，她还是忍不住会感到恐惧，但，已经够了，如果可以为这场延续至今的纷争给出最后的答案，如果那些她所爱的人们可以因此而得救，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解决之道吗？
就让她自身来偿还所有的罪孽，千年来她欠下的罄竹难书的业，虽不能全部清算，但至少，那些为她死去的圣斗士们，会觉得舒服一点吧。
“不可以死，雅典娜！”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喊，如醍醐灌顶，让华渺顿时一惊。
“我稍微一不注意，你居然就给我寻死，看我待会儿不教训你！”
这样高亢而又气势十足的女高音，除了美狄亚还会有谁，尽管她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生起气来也是相当棘手。
“哼，只不过是一介怨妇，有什么可畏惧的？”赫尔墨斯冷笑，泛白的指关节明白地显示他丝毫没有动容的迹象。
“即使我们这些凡人不是神的对手，但人多了还是会让你觉得麻烦吧。”教皇大叔适时出现，使
这场胜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不过，赫尔墨斯依然神色自若，仿佛陆续赶过来的圣斗士们根本没有威胁性。
“早知道你们会及时来救人，毕竟，这里算是你们的地盘，”他不慌不忙，“正好，就让你们拜见一下心爱女神的末路吧。”
“你……少得意！”路卡年纪过小，第一个受不住挑衅刚想冲过去就被教皇拦住了。
“等一下。”教皇使了个眼色。
路卡这才稍稍冷静下来，随着教皇的眼神所指看过去，石板铺成的地面似乎在他们和赫尔墨斯之间隐约多出了一条淡淡的界限，因为其透明如水晶，要不是光线比较好根本注意不到。
“竟然有余地做结界？”爱德华细眉紧缩，开始暗暗估算和神之间到底有多大差距。
赫尔墨斯并不打算隐瞒，朗声开口，“这个结界是以宙斯大人的雷鸣之力所布下，要是贸然上前，可是会死得很难看的。”
见其他人听见这话都有所忌惮，他似乎心情更好了，换了个姿势，稍微松开了钳制在华渺脖子上的手，将她抱在怀中，只是处于失神中不知道有没有意识的女神还是一动不动。
“再告诉你们一件好事吧。”赫尔墨斯腾出一只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像垃圾似的丢到地上，“这个，还给你们。”
斑驳的青石地板上，赫然躺着的是已经破碎的不成型的白色碎块，熟知的人勉强能够分辩出来，那是以坚固和神圣著称，在地狱的灼热和暴寒中都不曾有任何损毁，在任何战斗中没有出现过一丝裂缝，火神赫淮斯托斯的馈赠，一直给予战士们无限希望的雅典娜的圣衣。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三九章 背叛的序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