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给你们幸福(转)》闲意

33、第六章

　　要一个女孩子去负责一群讨论在兴头上的男人的饮食绝对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
　　晚饭，餐后点心，谈话时的糕点，消夜……如此这般折腾到凌晨两点才终于踏上回宿舍的台阶，被压榨去全部精力与体力的我心中只能彻底地无语问苍天。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老老实实把女神位置坐稳，来个高高挂起事不关己……
　　“……不要紧么？”
　　“……还好。”
　　当然要紧了。但看看穆先生的脸，我又将这句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装出一个得体的笑。呜，这样下去我迟早要内伤的。
　　“看上去不像。”对我漂浮的脚步研究几秒，穆先生轻轻摇头，“我们还是先去那边石阶上坐着休息下吧。”
　　“哦……”
　　“星空很希腊。”
　　相信只要是对希腊的神话和文明稍微有些了解的人，便都不难体会到这句诗中所蕴涵的那种淡淡却悠远的意境。
　　比起直接称赞星空“很美丽，很飘渺，很罗曼蒂克”，“希腊”这词显然要高明很多。一直以来，在诗人的想象中，“希腊”，便是浪漫的代名词。
　　而现在，我就是站在这样希腊的星空下，任夜的气息逗弄着自己的裙角，金色发丝轻轻散开，追星，逐月。
　　回想起来，在来到圣域之后天天担心着血祭的事情，都完全没有机会好好看看这被标上的“浪漫”标签的希腊的天空呢。
　　与我生长的大都市那永远灰蒙蒙的天空不一样，这里的星空像透明般清澈，好象连人心都可以看透。在这柔和的星光包围下，倾听
　　远处海潮低低的呢喃，似乎连整个人都溶进了这希腊的星空……
　　真有些……
　　“真有些不可思议呢……”
　　惊讶于穆先生早一步出口的话语，我猛地回头看向他。
　　“我说的是，人生。”
　　误会我这一举动的意思，穆先生微微一笑。
　　“在叹息之墙前时，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而现在，我却正坐在这圣域的石阶上，与你一同昂望头顶上原本以为已经不会再见到的希腊的星空……”
　　“……和我一起看有什么不满么？”
　　“……呵呵，我的话确实有些苍凉的感觉，但并不伤感吧？你也不用每次都这样敏感地转移话题。”
　　“……”
　　“从你身上也一直能感觉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呢，跟人生的飘渺相似，是一种明知道有什么事物徘徊在眼前却又怎么都无法把握住的感觉……现在想想，当初也许正是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我才会将你带来圣域。这，应该也算一种预感吧……”
　　穆先生望向天际划过的一颗流星，目光追逐着它直至消失在地平线下。
　　“历代的白羊座的黄金圣斗士都有这样的天赋。十三年前的那夜，我也同样有类似的预感。明明知道会发生，我却选择旁观，沉默，而后逃避。即使后来沙加他们屡次向我询问，我也只是选择微笑默对……日子长了，也觉得这笑竟结成了一层壳，一种面具，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没有那样的事，先生。”
　　穆先生愿意对我敞开心扉，这让我是很高兴。但我却无法在继续听他这样悲观的话。
　　“对人温柔并没有什么不好。任何人，只要是生活在这世上，便多多少少会带着面具，有的只是多少的区别而已。或许先生你觉得自己的温柔是出于软弱。但你不能忘记，你那份至深的温柔确实成为了很多人的支持。不论是修补圣衣，还是修补他们的心灵……在那全然能放手不管的情况下……这一切都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会做的事。还有，十三年前，你说选择了逃避……我想说的是，那只不过是人之常情。”
　　我顿了顿，接着说道。
　　“试问一个年仅七岁的男孩，在遇到这样一种……可以说是人世间至极悲伤的事后，除了逃避还能如何？难道还能是复仇？呵，先生。你知道，你是不可能那么做的。除去实力差别不论。首先，你就不可能对撒加下手。因为你不能在失去一个‘亲人’后，又亲手将另一个‘亲人’的存在抹杀。那并不是逃避，而是源自你内心中的温情……”
　　“呵呵，你还是老样子啊……”
　　“啊？”
　　“一直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的样子。没记错的话，你也跟沙加、卡妙、米罗他们说过类似的话吧？”
　　“那个……呵呵呵呵……”
　　干笑，干笑就好。
　　“已经习惯你的高深莫测，我也不会追问。你不用作出那么心虚的样子。”
　　“……铭感五内。”
　　“哪里哪里。”
　　这在唱哪出大戏？
　　对我头上的黑线，穆先生笑了笑。
　　“你觉得我刚才是在悲观的样子么？”
　　我仔细研究着穆先生的表情，而穆先生则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显得纯善无比。
　　半晌，我摇摇头。
　　“……不知道。”
　　穆先生的脚下当下打跌。
　　“……伊芙……”
　　“……先生的笑十年如一日般春风微拂，暖人心房，要我去分辨实在有些考验技术啊。”
　　“……算了，我直接说好了。”
　　看我一脸无辜偏头的样子，穆先生无奈地一笑，干脆直接导入正题。
　　“以前的我。或许确实会固执地紧抓着一切不放，一边咀嚼一边伤感……但现在，我已经能将它们全当作回忆了。所以，才能这样毫不避讳地说出来……这，算你的功劳吧。”
　　穆先生对我轻轻一笑。
　　“正因为有给予你的帮助，我现在才能坐在这样的星空下，将过去的种种当作回忆。我很感激你，真的。在当初，你开口说要给我支持的时候，我心中有的仅仅是惊讶于你的细心以及一些感动外，倒完全没有想到过，你竟会真的给了我最大的帮助……谁又想地到呢？毕竟那时的你还只是一个擅长厨艺的女孩子而已……”
　　……好象每个人说到我时便必定会联想到厨房。
　　我眨巴眨巴眼睛。
　　“先生……”
　　“恩？”
　　“难道我的存在价值仅止于作菜么？”
　　我有些泫然欲泣了。穆先生已经是第三个如此暗示的人了。
　　“啊？不会啊，只是……呃，大部分时候是这样而已。”
　　“……先生，你真的很不会哄女孩子啊……这个时候你应该很坚定地说‘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或者‘你绝对不止是这样的地位’才对啊。”
　　原来我做人这么失败……
　　对我满脸的菜色，穆先生失笑。
　　“呵呵，至少我现在还知道，你也是一个非常体贴，而且很细心的好女孩。”
　　啊……啊？！
　　“说、说什么啊？！”
　　从来没想到这样直白的称赞的话会从穆先生嘴中说出，乱成一气的大脑让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上下摆动的手。我敢打赌，要不是穆先生及时握住了它，我恐怕就会变成小鸟飞到天上去……
　　“……那个……先生？”
　　我愣塄地看着被穆先生握住的手。
　　穆先生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放开手，只是静静地握着，静静地注视着我。
　　风轻撩起穆先生淡紫色的发，拂过我的耳畔，与我金色的发丝纠结缠绕在一起。那双祖母绿的眸反射着夜空的颜色，似乎染上一层氤氲，叫人猜不透……有一种说不出的……娇媚！我第一次发现这个词竟可以用在穆先生身上！
　　我完全呆住了。
　　为了刹那的惊艳，也因此刻理不清的气氛。
　　夜冷冷的风中，暖暖的温度从穆先生手上传递过来，温柔地让人安心。
　　执之子手，与子携老。
　　脑中突然跳出来的话将我吓了一跳。
　　我猛得甩开了穆先生的手，然后迅速从石阶上跳了起来，没命地跑向宿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