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给你们幸福(转)》闲意

44、第十七章

　　自由活动时间于下午四点钟正式宣告结束。
　　理由很简单，这是我应该回去准备晚饭的时候了。
　　忍不住再度深刻反省为何自己的存在价值竟仅只于一汤一菜一饭，我沮丧地拖着步子走在队伍尾巴上，暂时不想看见那几张气人的脸。要是还没来得及回圣域就先气地吐血倒在大街上怎么办？
　　抬头想送给前面的家伙们一记死光，却在接触到一抹紫后匆匆移开视线。
　　顺手拨弄开拂在眼前的发，我微微叹口气。
　　觉得有些累了。在逃避一整天后。
　　从大家今天表现来，定是感觉出我的异常了吧？毕竟连最憨厚老实的亚尔迪都觉得异样了不是么？
　　那么，穆先生也必定察觉到了吧？
　　他从不是迟钝的笨蛋。
　　以穆先生的性格，应该会在不会勉强我正视他，反而会暗暗思考我为何会有这样的态度吧？只是，他只会知道其一，绝不会明了其二。因为除了砂织和我，其他人，就连史昂，也不会完全知道这个事情的真相。
　　不愿伤害，就只能逃避。
　　只是……难道像今天这样的逃避，便是我和穆先生最后的相处模式么？
　　那，真的会不止是累而已。
　　其实……一切的一切，或许仅仅是我、仅仅是大家太过敏感了罢了……
　　我如此真心希望着。
　　“想什么呢？”
　　被幽灵一般从身边突然冒出的清朗声音给吓了一跳，我的左脚以一个精确的角度踏在自己的右脚上，接着……
　　“你似乎经常发生这样的事？”
　　及时出手解救我危机的人嘴中正嚼着淡淡的笑意。
　　“……我平衡感有问题这事在心里明白就好，请给点面子别说出来可以么？沙加。”
　　“没问题。”
　　“……对你的体贴铭感五内。”
　　对我黑线式的回答，沙加又是飘然一笑。流苏似的金发随着他那线条柔和的脸颊，服帖地垂顺下来。静静地反射着阳光，并不嚣张，却依旧是美得纤细惑人。
　　站直身子后，正思索着说什么话题好，没想到，竟是一向安静的沙加先开了口。
　　“费伊送的？”
　　语气是难得的闲聊。
　　片刻呆楞后，顺着沙加的视线看去，我才发现他正凝视我手中的花束。
　　“啊？恩，没错啊……不过你怎么知道？”
　　“米罗。”
　　“……感激你简洁明了的答案。”
　　我了解地点点头。
　　看着沙加脸上悠然的笑意，不知怎么的，我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莫非你正想说，这花和我很适合么？”
　　扬扬手上的花，我的语气是小心翼翼。
　　“娇小，又惹人爱怜。难道不适合么？”
　　“……”
　　沙加这番话说得是那么自然而然，仿佛就好象在阐述地球是圆的一般理所当然。我有种想痛哭的冲动。
　　费伊……终于达到半数了。
　　沮丧地耷拉着肩，我的声音只能用没精打采来形容。
　　“这是作料理用的香料……”
　　“美丽便是美丽，何必想太多？”
　　咦？这像是沙加会说的话么？！
　　我瞪大眼睛……眼睛……沙加的眼睛？！
　　后知后觉的我现在才注意到，沙加那双如希腊的天空一般清澈的眼竟是……睁开了的！
　　这怎么可能？！眼下并没有敌人不是么？除非他认为我是敌人！但就算地球倒转过来我也不会是敌人啊！
　　那么……
　　“……别看了，今天的太阳是从东方出来的没错。”
　　“恩，就我眼睛所见，是这样没错了。”
　　那么……
　　“……我也没发烧。”
　　准备抚上沙加额头的手被他挡了开来，我点点头，而后将手抚向自己的额头。
　　“我想一定是我发烧了……”
　　“……有必要这样惊讶么？”
　　沙加的笑多半无奈，“不正是你告诉我的么？‘应该偶尔睁开双眼看看表象’。”
　　边这样说着，沙加边用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我手上的花束。
　　“闭上眼睛，很多明确的事反而会变得不明白。就好象，这花的娇美。”
　　细碎的粉红色小花在沙加的轻触下，微微颤着，抖落一袭幽香。
　　是花娇了人？还是人醉了花？
　　两者皆然吧。
　　我轻然一笑，任这份香将自己思绪围绕。
　　“我还以为你没听进我的那番话呢。”
　　“自身的迷惑被旁人那么直接地指明出来，想听不进去也很难吧？”
　　“呵呵，说得也是。”
　　索性随着沙加的步子在路旁一棵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油橄榄树下停了下来，我抬头看着他的表情。
　　是认真谈谈的时候了。
　　“有找到么？值得你执着或珍惜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找到了。”
　　说这话时，沙加的眼越过我的肩，划向远处的碧水蓝天，以及其间生机勃勃的世间百态。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同感受那种充满着生命力的存在感。
　　“最后那刻，我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浮现的，似乎并不是那一直以为的‘女神’或‘正义’……这些抽象的词汇。相反，我想起来的，竟然会是坐阐时围绕身旁的幽幽檀香，披撒在身上的温润阳光，还有……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光。”
　　沙加的话语中掩不住那淡淡的悠然感，却失去了以前常会在他身上感觉到的那种迷茫的气息。
　　“我这才发现，虽经常将万物平等挂在嘴边，但实际上，我一直对这生活的十二宫中的人有着特别的眷恋……之所以能一直战斗着，一直不愿意放弃，是因为……我喜欢大家。希望能和大家永远一起，不论生死……因为想要保护其他人……”
　　说到这里，沙加顿了顿，然后轻笑着看向我，“因为爱上，因为恋上，所以，才会想要去珍惜。我想，你当时想暗示我的就是这个吧？”
　　呵，果真不愧是最接近神的男人。一点就通啊。
　　“那么，现在会讨厌这样想的自己么？”
　　没并不回答他的问，我反而在一笑间将问题带到另一个问题上。因为那答案，双方皆心知肚明。
　　“不会，我……也只是个人啊。”
　　沙加脸上的笑是轻松的。
　　不若过去那渡世人时属于佛的悲伤与包容，而是跟我们擦肩而过的那千千万万个普通人一般的，仅仅为自己而绽放的愉悦的笑颜。
　　是啊。
　　他仅仅是一个人。一个叫做“沙加”的人。
　　如此而已。
　　我又笑了出来。这次，是真的轻松。
　　“呵呵，看这样的你，也确实像一个人了。”
　　“难道以前不像么？”
　　“还用说么？以前的你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打不比方，就好象那悬挂于寰宇间的太阳。光是抬头仰视就费尽世人的力量。即使想接近，也生怕被那火焰灼伤，更不用说触碰了。你不会知道，那次和你说话时我的压力有多大。那时，我还以为自己会当场晕过去呢！”
　　“……有那么严重？”
　　沙加头上飞过黑线三条。
　　我忍住笑，落力地硕首。
　　“有。”
　　“那，看来我现在必须要好好改变一下这个印象了。”
　　恩？怎么听上去好象有什么阴谋的样子？
　　“沙加，修罗说你找我？有什么……”
　　“……沙加……你……”
　　“你们好好谈谈。晚饭问题我们已经说好自己打点了。”
　　仅仅花了半分钟时间便彻底改变其在我心中印象的处女座黄金圣斗士沙加大人，在轻松地拍拍来人的肩膀后如一阵清风般飘然而去。只留下我和穆先生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