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闹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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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念书给我听。”卓荦仰头看她，脸上满满的睡意。
近晚上十二点了了，远远超过了他平时睡觉的时间。
“就念一篇短的。”清夜应道，卓荦这才进了家门，噔噔跑去二楼洗漱。
清夜站在只有落地灯亮着的空旷客厅，环顾四周找寻着卓烁，很快，她听见了实验室机械门关上的声音。
虽然对他的态度感到不快，可医院里他戴着鼻导管毫无知觉的样子让清夜实在放心不下他，跟着按了指纹进了实验室。在眼睛适应了骤然间的明亮后，她看见卓烁坐在地上，未干的冷汗将头发黏在他脸颊边，白色的灯光映得他脸色更为苍白。
他仰头喝完了一剂液体，将空管对准红色的生化垃圾桶丢了过去，他的手有些抖，空管在桶的边缘弹了开来，滚到清夜脚边。
50%葡萄糖注射液？清夜拾起手指大小的塑料管。
为什么要喝这个，低血糖吗？在她猜测时，卓烁又将另一支空管丢了过来，这次丢进了。
“你感觉怎么样？”清夜问。
卓烁正在开第三支注射液，直到喝完靠在那里休息，也没理会她。
“以防万一还是去做X光和CT吧。”清夜说。
“出去。”
没有情绪，也没有温度，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她感到心中一凉，就像盛夏的城市却被冷空气引来的寒雨猝然洗刷。
清夜在原地站了会，注视着卓烁撑起身，将他自己移动到实验室的电脑旁边，才醒悟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生疏感来自何处——并不止冷冰冰的语气，还因为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
她早已习惯了他深色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也习惯了理解他从中透露出的情绪和感情，可是现在他的举止就像将她隔离在了他的内心世界之外，又用生冷的语言进一步拦住了她的接近。
“我很担心你。”清夜用轻柔的声音说，也许是之前心急的语气听起来像斥责，所以他才……
“出去。”他背对着她再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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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夜在办公室里敲着第四集《亲爱的主播告诉你》的剧本，极力为昨晚卓烁异乎寻常的态度搜寻出合理的理由。
可是越将之归咎到他脑后的伤，她就越坐立不安。
他为什么不做X光和CT，也许他对自己的伤情有把握？清夜没看见他如何挨了那一击，可她清晰地记着那声重击响得吓人，怎么可能不必去做影像学的检查？
她拿出手机发信息问蒋先生昨天有没有拍下卓烁受伤的那幕，如果有可否将视频传给她看，如果真的不妙的话，她也可以拿去请医院的医生评估下。
“你在哪？”蒋先生回信息问。
“我在公司。”
“哦，我想想。”他回。
当清夜差不多把剧本写完后，蒋先生都没再发消息联络她。
在此期间焦虑和自责无时不在啃食她的思想，她后悔为什么会让幼稚的自尊心牵着她在卓烁情况不稳定的时候离开房子，她迫切地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想知道他需不需要帮助，担忧他又开车出门，不过她也怕再次被他冷冰冰地驱赶。
清夜飞快地打字，只剩一个结尾了，然后她可以去五楼的公司看看情况，这时，某个异常熟悉却因许久不见而变得陌生的人冲她走了过来——
也许不是冲着她，因为来的人是陆诚磊。
他理了头发，两鬓的头发剃得很短，头顶留的则有些长，特意用定型剂将头发固定地十分蓬松，给人发量很多人变高了的错觉，他还穿着烫得笔挺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配了条蓝白条纹的绸面领带，看起来比之前神气讲究了许多，但对清夜来说这幅皮囊修整得再好也无法掩盖他内在的油腻。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也许渣男只对你渣呢，对比你更好更美的人，说不定专一得很，就像他给卿卿送花和光明正大追求的待遇，是清夜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陆诚磊见到清夜坐在卿卿旁边很吃惊，不过诧异的表情只在他脸上显露了一瞬，他立即无视了清夜，换上亲昵的表情向卿卿问好：“卿卿，你又变漂亮了，你怎么天天都这么好看？”
清夜手下加快速度打字，她才不想留在座位上找不自在。
办公室的人将目光投来此处，位于视线焦点的卿卿宠辱不惊地说：“这是做主播的工作之一。”
“我看你的视频了，我朋友都很羡慕我。”
“羡慕你干什么？”卿卿顺势问。
“因为你长得和我未来的老婆一模一样啊。”陆诚磊笑着说。
清夜听后连胃食管反流的症状都出来了，陆诚磊打乱了她思维的步调，还把她的心情糟蹋得更为狼藉，看前结婚对象在自己面前和她的后辈搭讪调情，其糟心程度就如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波三折又骨折那般。
赶快写完交差去五楼！清夜想，她才没时间精力在他们身上耽搁。
“是吗？”卿卿倒是没生气，指了指对面新来的男主播，冲着陆诚磊说：“我相信我男朋友会很好地区分我和你老婆的。”
陆诚磊猛地回过身看了看长相白净，眉眼中带着媚气的时尚潮男，愣了楞。
清夜手下不停，敲完剧本最后一个标点后瞥了他们眼。
卿卿口中的假男友叫钱玺，是吴天推荐给朱总的传媒大学编导系毕业生，他除了自己做主播外也协助片子的编排和拍摄，清夜经常和他讨论剧本，知道他和卿卿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只见钱玺笑吟吟地和陆诚磊打了个招呼，然后说：“凭我对卿卿的深入了解，黑灯瞎火都不会认错的。”
清夜只觉得屏幕和桌子都抖了抖，钱玺极有可能挨了卿卿的一脚踹。
原本拒绝计划进行得不错，偏偏吴天窜了出来虚情假意地大声反问：“你们两个在恋爱啊？我怎么不知道，清夜你知道吗？”
干嘛把我扯进来！清夜瞪了眼吴天，就算她和卿卿关系不好，这个节骨眼出来坏事也不厚道吧？
陆诚磊看了看吴天，又看了看当事人，心下了然，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你们明明在一个办公室，恋爱这么大的事，怎么别人都不知道呢？”
“谁恋爱啦？”孙经理的声音从办公室传了出来，随后就出现在玻璃门边上，满脸的严肃。
明面上没规定员工间不能恋爱，不过惯例是早就存在的。
“钱玺和我啊。”卿卿大方地说。
“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孙经理皱眉，又对陆诚磊客气地道，“小陆你先等会，清夜，你陪陪他。”
纷争的主人公走了，留下清夜和陆诚磊待在原地。
真是见了鬼！
她无视孙经理的命令，扭头就往五楼走，偏偏陆诚磊还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
“清夜啊，”陆诚磊笑着，语气阴阳怪气令人极不舒服，“比我还优秀的、无与伦比的、有钱又多金的男朋友，你找到了没？”
清夜气得笑了出来：“陆诚磊啊，比你优秀的、无与伦比的、有钱又多金的未来老婆，刚刚拒绝了你吧？”
她说完人已经到了前台，看见穿着军绿色衬衫——造型万年不变的蒋先生正在和小萍交涉，他听见清夜的声音立即扭过身，爽朗地打了个招呼。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他乐呵呵地问。
明明是奔四的人，却偏偏有点不正经，清夜原本不适应，可在看过陆诚磊后她觉得蒋先生真是可爱。
“你怎么还特意来了？”她问，看着他手里的摄像机。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和你公司也没差多远。”他按了几个键，把录像记录给她看。
清夜在手掌大小的屏幕中回顾了昨晚的争执，原本光影错乱的印象被以第三方的视角呈现在她面前，她看见她推开了卓烁，在凳子就要打到她肩膀的时候，卓烁用身体护住她猛地前倾，险险避过，女孩父亲立即又使出全身力气，挥着金属凳冲着半跪着的卓烁而去，他双手举凳的动作和角度包含了致死的力道，在千钧一发之际，卓烁抬手挡住了部分攻击，可是凳子伴随巨大惯性还是狠狠地砸在他后脑，几乎没有时间差的，他扑向她，失去了意识。
清夜觉得被重重打到的人是她，她有些晕眩，咽喉好像也被掐住了。
“你还真不知检点啊，和男人搂搂抱抱的。”陆诚磊斜插进来感叹。
乍听到他的话清夜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陆诚磊又继续说：“打得真狠，该不是挂了吧？”
粗鄙的俚语刺痛了清夜的神经，她狠狠地推开凑近的陆诚磊，咬牙切齿地用可怖的神情瞪着他。
“干嘛？”陆诚磊吓了一跳，“我说说都不行啊？”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蒋先生数落他，眼角瞥见清夜冲着门口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闹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