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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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夜跑出去是因为她看见了馥华。
馥华有些喘气，梳得光滑整齐的马尾有几丝碎发飘落在外，似乎被她无意识地捋过，向来镇定的她居然会将心烦意乱外露于表面，这令清夜不免往糟糕的地方想。
“——你能进他卧室吗？”馥华单刀直入。
“能。”清夜答，要进卓烁卧室需要先在客厅的电子门里输入指纹，走过划分屋子南北的走廊后才能进到卧室。
“跟我走。”
馥华拉过清夜走到电梯口，焦躁地在下行键上一通猛按。驾车的时候也是，她超了好几次车，开双跳闯了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驶到卓烁家。
骤然的刹车让清夜被狠狠勒在安全带上，车一停下她立即揉着肩膀和馥华跑去别墅的大门，卓荦正等在那里。
“卓烁还好吗？”清夜问。
“我在院子里敲他卧室的窗户，他没反应。”
清夜心里一紧，都没时间追究为什么卓荦无法进他卧室，她用指纹开了锁就和馥华冲了进去，厚重的窗帘遮挡着外面的光线，房间中央空荡荡的床铺十分醒目。
“他难道出去了？”清夜问。
“鞋子在，车也在。”卓荦说。
馥华绕到沙发和书柜后检查，清夜突然听到她痛呼的声音。
“针筒？”馥华弯腰拾起罪魁祸首，又在一旁的茶几上发现了更多散着的针筒包装、注射器和药剂瓶，有几支已经开封使用过。
清夜仔细查看药瓶上的字，将英文名称输入到搜索引擎，她想起昨晚卓烁补充葡萄糖的场景，觉得也许能从中得知他的病症。
就在馥华检查完房间走到洗手间边上时，清夜的手机跳转到了网页结果——镇静剂。
低剂量能缓解精神紧张、抗焦虑，中剂量能镇定精神辅助入睡，再高可以作为麻醉，而过多则会引起中毒……她扫了眼滚在桌面上的几枚空瓶，心里咯噔一声，他到底用了多少？！
“卓烁？”馥华拧了拧洗浴间的门把手，拧不下去，门反锁着。
在门后传来的静寂中，馥华再次用力拍门，依旧毫无回应。
“撞进去！”清夜喊。
这次会不会又被他赶出来？念头闪过脑子的同时，她和馥华就一致用暴力开了门，在带着湿气的香味率先涌出浴室后，她们看见卓烁闭着眼坐在浴缸内，耳边的头发浸在水中，手无力地垂落在外。
清夜脑中空白一片，下意识地就跑过去将他往水外提，在手探入水的时候闪过极其不妙的预感，就像危房的屋顶轰然坍塌，巨石、尘埃、重量倾倒下来让她喘不上气。
水好冷。
他的身体好冷。
“馥华，卓荦，帮我把！”她尖叫着寻求帮助。
反应过来的馥华立即拿起边上的大浴巾盖住他，几人手忙脚乱地将卓烁平放在地垫，清夜喊了声“给他保温”，卓荦便跑去打开了浴霸的开关，灼热的光洒落在他裸*露的皮肤，一点点地驱赶走寒意。
在神经极度紧绷的几秒钟后，清夜终于探到了他的心跳。
忧心如焚与如释重负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顿时相涌而上。
“叫救护车。”她将头埋在他胸前。
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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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医院不久卓烁就醒了，他穿着病服，睁着的眼看着某个不明确的焦点，任胡教授将他输液管中滴斗的流速调慢了些，没像上次那样把输液针拔了就走。
“为什么打镇定剂？有什么必要要打镇定剂？”胡教授严厉地问。
“睡不着。”他回答。
“谁让你不做颅脑检查就用镇定剂的，你以为你是医生就能乱开药方？镇定剂能治好你吗？一针不够还打了三针！你有没有做医生的自觉？你还有什么资格医治病人！”胡教授原本是以医生和教授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教训他，结果说着说着都有些气急败坏。
卓烁没说话，就算解释胡教授也不想听，继续心有余悸地骂：“睡不着你给我上医院检查来！还有既然你打都打了就给我躺床上，泡什么澡，你知不知道泡冷水里你差点失温啊，你给我好好感谢你朋友知不知道。”
险啊，胡教授狠狠地呼出一口气，要是没人发现他任他继续泡在冷水里……
“哪有你这么乱来的人，你能活着喘气都是你命大！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胡教授越想越心惊胆战，指责道。
“不会。”卓烁回答。
这一句自信不疑的回话听得胡教授吹胡子瞪眼。
又是这种口吻，和他诊断颜茜乐说的“不是恶性脑瘤”的口吻一模一样。
不会死？胡教授眉角一跳，身体长时间保持在低温状态，只要是人都会死。
亏他还认真想了想卓烁的话的可能性，也难怪，这个年轻人除了神经干细胞移植的技术外，还连续好几次都做出正确预估，胡教授不由得对他的实力产生了敬佩之心。
哦对了，对乙酰氨基酚的中毒的结论也被他说对了。
胡教授这才将心里悬着的问题问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去查的出药记录，怎么知道护士把药弄混的？”
除了颜茜乐以外患者的出药记录，按理说卓烁作为非本院医生是查不到的，不过胡教授更在乎他怎么能一口咬定是用药错误，而且还真被他说对了。幸好只用错了一次对乙酰氨基酚，加上后续有针对性的治疗，小女孩的肝衰竭控制住了。
卓烁没说话，胡教授内心膨胀的疑问没被解答，心焦地仿佛在火上烤一般。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与他们同个项目的神经内科方医生走了进来。
“我有话想问你。”方医生说。
卓烁扫了眼他手上的CT胶片，没有任何情绪地收回目光。
“你知道你大脑里的是什么吗？”方医生问。
胡教授屏息凝神听他们的对话。
“知道。”
“是什么？”对卓烁将要给出的答案，方医生显得很急切。
“我拒绝回答。”
**
清夜与馥华正在给卓烁办住院手续，在他被送上救护车前馥华拿了他的钱包，这省了很多后续的麻烦事。
馥华接过窗口递出的身份证和住院单，清夜快速瞄了眼，除了“崭新的身份证”、“连证件照都无可挑剔”的想法外，她也被上面印着的出生年月惊讶到了。
亏她以为卓烁只有二十二三，原来他和陆诚磊同龄，相比之下他脸上毫无细纹，皮肤和身体的状态也很好，完全看不出真实年龄，也难怪她从没把发表论文的生物学博士SHUO ZHUO与他联系在一起。
他们往回走的时候，就见带着眼镜的男医生上前与卓荦打了个招呼，并客气地邀他们边上说话。
“请问怎么联系卓烁的家属，我有话想对他们说。”刚从卓烁那里碰壁的方医生问，毕竟卓烁的扫描结果实在奇怪，他必须询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属不就是我吗？”卓荦说。他参加了很多次医生们的会议，卓烁早把他介绍给参会的医生了。
听到卓荦用对笨蛋说话的口气回答他，清夜忍不住笑起来，反问句都会了，她从没教他这么说话，罪魁祸首除了卓烁还有谁？
“我知道你是他弟弟，我是问你们父母在哪里。”医生笑笑。
“不知道。”卓荦回答得果断干脆。
馥华在边上补充：“他父母两年前车祸去世了。”
清夜想到之前问起时，卓烁淡然又迅速地说“我没有家庭”，才惊觉背后答案如此悲伤。
“车祸？”方医生像是获得了重要线索，忙忙地抛出一连串问题，“哪里的车祸，他是不是也在现场？送去哪家医院了，他之前的病例记录你们有没有？”
馥华只说他当时坐在后排，其他的没听他讲过。
“另外的家属呢？还有谁知道车祸的细节，爷爷奶奶在哪？”方医生没有放弃寻找家属。
“为什么问车祸和病例，”清夜问，“你发现了什么？”
“清夜不就是家属吗，”卓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重复清夜的问题，“你发现了什么？”
清夜没有反驳，她只想知道检查结果。
方医生深吸了口气，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拿出手机，将翻拍的影像检查结果展示给他们看——除了颅骨边缘是清晰可见的以外，大脑内部完全被从中央射出的黑白放射线占据，根本无法看清结构，连续几张照片上都是如此。
“这是什么？”他们有些惊讶又有些恐惧地问。
连外行都能察觉出不对劲，方医生追寻答案的迫切心情也是情有可原。
“这是伪影，表示他大脑中有高密度的东西，一般来说是金属。”他指了指放射源。
放射源并不大，最多只有指尖大小。
金属？
清夜吃惊地将手抵在下巴上，医生是在怀疑车祸导致的金属穿插在脑内？究竟是什么样的外力才能将它穿透颅骨刺入大脑正中？
方医生又翻到后面十几张还算清晰的CT照片，如果说高密度物质使他们震惊，那么眼前的图像则更不可思议——每张切面图上都有粗细不一的白色物质，如同包裹心脏的血管那样，弯曲延展散发变细，覆盖了他的整个大脑。
“它又是什么，代表什么？”清夜问。
“我不知道，单看密度和形态，就像是呈血管状的金属嵌入在那里。”方医生咽了口口水，不再用医生诊断病情的客观方式，转而用他个人化的、不确定的口气说：“我不相信人脑中嵌入这样的异物，还能像正常人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结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