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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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戏后，杜若飞被经纪人急急忙忙地接走了，说是去赶下一个通告，临走，他歉疚地对凌非和左小烟说：“实在抱歉，这次时间太紧张了，下次我一定做东请你们吃顿饭。”
一听还有再见的机会，左小烟乐得笑不拢嘴：“好啊，别光打嘴炮，我可等着！”
“放心吧，一定，”杜若飞笑着把一张名片递到左小烟手里，“小烟姐，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和您合作的。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直接打上面的电话就好。”
这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左小烟足足用了三四秒才回神，赶忙双手接过名片，激动地像是坐了直升机。
“非哥，”上车前，杜若飞又看了凌非一眼，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只剩一句，“无论如何，多谢您。”
“不用，”凌非吸了口烟，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无论做什么，但求无愧于心。”
“谢谢非哥，”杜若飞抿紧下颌线，点头，“我记住了。”
送走杜若飞，左小烟回化妆组卸妆，凌非倚在门口的墙上，边抽烟边等她。
烟抽到一半，张红就走了过来。
两人并不相熟，客套地打过招呼，相互递了烟，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宋先生……”张红吸了口烟，声音压得很低，“最近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凌非说。
“耗得时间挺久了，”张红有意无意瞥一眼身旁抽烟的男人，说，“怕是难治。”
烟雾模糊了凌非的深眸，他看着远处，吐着烟圈，没接话。
“里面那位……”张红余光扫了眼正在屋里卸妆的左小烟，“是您……？”
“嗯。”凌非掸了掸烟灰，语气很淡。
“您打算……”张红抿了下唇，“亲自捧？”
“不用，”凌非语气肯定，“她可以靠自己。”
张红是明白人，一听就懂了，忙笑着点头：“那是那是，左小姐自身条件好，演技也在线，比现在一线流量小花不知道强到哪里去，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承您吉言，”凌非不动声色地扬起一边唇角，扭过头，“不过，有些事，还是得劳张导费费心。”
张红知道凌非说的是给左小烟提供资源的事，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明年我下半年我还有部古装剧要拍，如果左小姐有档期的话，可以过来试试。”
“她是星途的艺人，回头您可以直接联系她的经纪人。”
“好，回头我会和制片人商量。”
“不一定非要演女一，最重要的是角色适合她。”凌非吸了口烟，抬眸看向张红，“您是大导演，我相信您的眼光。”
“凌先生，您谬赞了。”想到刚才在片场对左小烟的态度，张红不好意思起来，“刚拍戏的时候，我对左小姐……实在抱歉，我这个人别的无所谓，就是对拍戏……”
“我明白，不用跟我道歉，”凌非说，“只有您足够用心，才会拍出来好东西。”
张红愣了愣，笑着点了下头。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凌非又开了口：“张之阳张导，想必您应该很熟悉？”
张红和张之阳师承一处，在圈子打拼多年都颇负盛名，又因为两人同姓，总被人放在一块对比，早年合称“二张。”
可这圈子太乱，张红和张之阳同窗时的那点情分早被金钱利益消磨殆尽了，近一两年虽然表面上还没撕破脸，私下一直都是针尖对麦芒的状态。
提到张之阳，张红脸色难看了起来：“他，怎么了？”
“他最近在拍一部网剧，”凌非掸掉烟灰，“前几天上过微博热搜。”
前两天张之阳亲自@女一号章晓晓的消息在微博炸了好几天，作为死对头，张红自然不会放过围观的机会。
这会儿听到凌非提，他忙点头：“我知道，大IP《穿堂风》，这剧本是真不错，我原本也想拍的，和作者那边价格没谈拢，没拿下来。”
“不知道张导有没有听说这剧的女一号被人截胡的消息？”凌非问，语气不怒自威。
“截胡？”张红皱起眉，想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您是说……？”
“对，我需要您去买《穿堂风》的电影版权，价钱不用担心，您说个心理价位，多出来的我会补。”凌非指间的青烟随着风四处飘荡，“但是电影版的女一，只能是左小烟。”
张红怔了好半天，张着嘴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张之阳那边的拍摄进度我会跟您反应，您只需要好好筹备剧本和拍摄事宜，最好赶着和他们差不多时间上映，蹭一波热度。”
张红早就想拍一部这种犯罪悬疑题材的电影，这会儿只觉得是天上掉馅饼，忙笑着点头答应。
“所有涉及到经费的问题，都不用担心，我投资，”凌非吸了口烟，看向张红，眸色冷了下来，“我对您只有一个要求。”
张红脸上的笑戛然而止：“您说。”
“实力碾压。”凌非说。
那眼神看得张红发憷，他扬手抹了把汗：“我，我会尽力。”
“不是尽力，”凌非语气很冷，“是必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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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的事彻底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张红原本想请大伙一块吃顿饭，凌非以有事为由拒绝了，在一众人的注视下拉着左小烟上了车。
看着眼前一幕，张红默默吸了口烟，脑海里一部剧本已经悄然萌芽，名字叫做《金主爸爸的金丝雀》。
左小烟被塞进驾驶座，后背撞上椅子，嘶了一声，破口就骂：“凌非你有毒吧！真瘸还是假瘸啊！”
凌非笑着没说话，坐进副驾驶，把座椅放平，腿抻直躺了下去。
左小烟翻了个白眼，一脸不爽地发动车子：“去哪儿？”
“吃饭。”凌非说。
“放着导演请饭不去，非要自己去，没准导演相中我，还想找我商量下部剧的事儿呢，全被你耽搁了！”左小烟对凌非拒绝和导演吃饭的事耿耿于怀，回头瞪他一眼，“死凌非，耽误我大好前程！”
“已经耽搁了，”凌非扭头看她，“来不及反悔了。”
“啊！绝交三秒吧，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凌非勾唇，偏头看向窗外，淡淡地笑了一声。
三秒过后，左小烟果然忍不住先打破沉默：“喂，刚卸妆的时候看到你和导演在门口说话，你们在说什么啊？”
“说你。”凌非说。
“说我？”左小烟眼睛一亮，激动地回头，“什么什么，说我什么，导演有没有夸我？”
“没，”凌非语气很淡，“导演说你这演技能在娱乐圈活到今天，挺不容易的。”
“……刚还夸我演技好来着，翻脸不认人！”左小烟瞪他一眼。
凌非笑着，没说话。
“还有，刚临走的时候，杜若飞为什么跟你说谢谢啊？”左小烟皱起眉，“跟他搭戏的是我，他应该跟我说谢谢才对吧？”
凌非抬头看向她，挑眉：“想知道？”
“嗯嗯嗯，”左小烟点头，“想啊！”
“很想知道？”
“很想。”
“非常想知道？”
“……非常想。”
“那……”凌非勾起一边唇角，眸底笑意浅浅，“继续慢慢想着吧。”
“……靠！凌非你还能不能行了！”
回到市区，左小烟请凌非吃了顿火锅，两人饿了大半天，这顿饭吃得酣畅淋漓。
四周喧嚷，锅里红油翻滚，两人说笑着，烟雾朦胧了双眼，推杯换盏间仿佛已经相识多年。
看着面前的女人絮絮叨叨，凌非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恍惚间抬头看到她的笑脸，他忽然觉得，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
不计过去，不论曾经，只活在当下，享受今朝。
左小烟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了，也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可以无所顾忌地聊过天了，不用瞻前顾后，也不用考虑后果。
尽管她倾诉的对方，和她刚刚相识不过一个月，可她就是知道，对方不会把她说的话告诉任何人，她莫名地相信他。
这种惺惺相惜的缘分，说来真是很奇妙。
左小烟正吐槽李薇薇，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红腾腾的：“实话跟你说吧，我染黄头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李薇薇会不会学我，结果第二天来公司，她竟然也真得把头发染黄了！哈哈哈哈哈，你说她是不是巨傻！”
“嗯，”凌非并不评论，抬头看她，“所以，解气了，可以把头发染回来了？”
“啊？”左小烟这会儿喝得有点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凌非话里的意思，暧昧地笑了笑，“怎么？想管我啊？”
“没，”凌非垂眸，喝了口酒，“我只是不喜欢黄头发。”
“为什么？”左小烟眯了眯眼，凑近到凌非眼前，“前女友黄头发啊？”
“我没有前女友。”凌非说。
左小烟嗤了一声，觉得无趣，坐回自己的椅子：“那你不喜欢黄头发我就不能染黄头发了？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听你的？”
她说着，有意无意打量凌非的反应。
可凌非只是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
左小烟觉得心口闷得慌，吃了几口菜，觉得还是难受，端起酒杯，举到凌非面前：“凌非。”
听到声音，凌非抬头看向对面的女人，看着她，一双眸子淡淡的。
“今天我特别开心，真的，已经好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自在了。”左小烟有些醉了，勾着唇笑，看向凌非，眼里几分喜悦，还有几分苦涩。
是凌非似懂非懂的苦涩。
左小烟勾唇笑了一声，挑了下眉，提高了声音：“凌非，谢谢你，祝你奔三快乐。”
凌非微怔，端起酒杯，与她轻轻磕了一下：“不客气，也谢谢你。”
两人收回手，仰起头，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酒水落肚的时候，左小烟突然觉得泪腺有些干涩，余光瞥见对面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不动声色的男人，她只觉得心口蓦地一疼。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抓不住的，抓得住的。
她想要的，她得不到的。
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降临在身边，可她不知道是什么，心里只有惶恐和不安。
不管发生什么，她一定还会再见他的。
对吧？
喝完酒，两人沉默了很久。
“你……”左小烟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似是给自己打气，良久，才缓缓抬起头，“真的没交过女朋友么？”
凌非只觉得心口一根弦绷了起来，他抬头看着她，淡淡地点了下头：“嗯。”
“那……”左小烟抿了抿唇，筷子在碗里随意地戳了几下，看似随意，不自然的动作却早已泄露了内心的紧张和不安，“你想不想……”
话音还没落下，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左小烟皱起眉，懊恼地看了一眼手机，是肖昕然打来的。
正犹豫要不要接，凌非语气淡淡地说：“接吧，一天没联系，总算憋不住了。”
左小烟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站起身：“那我出去一趟。”
“嗯。”凌非点头。
左小烟走后，桌上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周围的喧嚣。
凌非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灌进嘴里。
刚才左小烟要说的话，他多半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她义无反顾地说出口，他心口才更疼。
过了今天，她有一条光明大道等着走，他也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解决。
他还没有爬到金字塔的顶端，他还有太多的事不能左右。
他还不能任性，他还不能真正为所欲为。
他有畏惧，有深深的不安，从今天开始，似乎也有了软肋。
几分钟后，左小烟接完电话回来了，她把手机放到桌上，耸了耸肩：“说是不放心，等会要来接我，那你怎么办啊？”
“等会儿让秦昭过来，”凌非说，“他今天也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左小烟叹了口气：“好吧。
饭桌又陷入了沉默。
“左小烟。”凌非抬头，忽然叫她的名字。
左小烟皱着眉抬头：“嗯？”
“刚才在剧组，你说拍戏时想到我了，”凌非望着她的眼睛，眼底涌出一抹罕见的柔色，“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左小烟怔了怔，含含糊糊道：“就……字面意思呗。”
“如果有一天你火了，还会记得我么？”凌非直视她的双眼，问得很直接。
“啊，那得等我火了才知道吧。”左小烟无所谓地笑了一声，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想我应该会永远记得你的吧。”
凌非一怔，半晌，偏头失笑。
这两日的陪伴，不多奢求，只求记得。
足够了。
吃过饭，肖昕然和秦昭双双到火锅店门口接人，几人正巧打了照面，客客气气地打过招呼，各自扶着醉酒的人上车。
左小烟钻进车厢，忽然想到什么，按下车窗，探出整个脑袋出去：“凌非！凌非！”
凌非还没上车，顺声抬起头。
“回去记得看后备箱！”左小烟大喊，“别忘了！一定别忘了！”
“烟姐你快把头伸进来吧，明目张胆和男人来吃饭就算了，怎么还当街大吼大叫，被狗仔拍到了以后怎么办啊。”副驾驶上的肖昕然一脸担心地说。
左小烟不听，把手也伸了出去，一边大笑着摆手，一边大喊：“凌非，生日快乐！”
“小伟快开车，快开车。”肖昕然一脸不安地推了推小伟。
小伟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
左小烟还在一遍遍喊着，声音在喧杂的夜空上盘旋：“凌非生日快乐，祝你早日脱单！祝你永远幸福！”
“要幸福啊！一定要永远幸福啊！”
她的笑脸和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彻底融入车水马龙，凌非望着，只觉得心口像是忽然被抽走了什么东西。
“非哥？”直到秦昭喊他第五声，他才回神。
“被勾魂了？”秦昭哂笑一声，“看这么入迷呢？”
凌非瞥他一眼，从裤兜摸出烟点上，边抽边往后备箱走。
“哎你慢点慢点，”秦昭跟了上去，扶起他一边胳膊，“你和嫂子吵架了？她刚怎么祝你生日快乐，还祝你早日脱单啊？”
“闭嘴。”凌非说。
秦昭耸了耸肩，帮凌非打开后备箱，不屑地嗤了一声：“后备箱能有什么啊？无非就是礼物呗，小女生就喜欢搞什么浪漫，无非就是气球啊玫瑰花什么的，嫂子还能送你座金山不成啊？”
然而，当打开后备箱看到礼物的真貌，秦昭讪讪闭了嘴：“啊我忘了，嫂子不是一般女生，我还是太嫩了点。”
凌非没功夫和他贫，他紧了紧牙关，弯腰把礼物拿出来。
拆开蛋糕盒，一座晃眼的金山。
拆开礼盒，价值不菲的打火机。
看到打火机，秦昭两眼一亮，忙夺了过来：“嚯，嫂子怪大方啊，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啊。”
“知道就别乱动。”凌非看他一眼，拿回打火机，紧紧攥紧手里，眸色暗敛。
礼盒里还有一张贺卡，凌非拿出来，打开。
“非非大佬：生日快乐！
愿你所向披靡，早日摆脱亡命之徒；
愿你得偿所愿，早日登顶人生巅峰；
愿你万事顺遂，搏得幸福安宁。
ps. 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那就……永远记得我吧。
——左小烟”
看着女人的笔迹，凌非的瞳孔收缩，心口蓦然一紧。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金钱和地位奔波的亡命之徒。”
这是他想要的金钱和地位，还有他想要的浴火重生。
有些可笑，但带着她的祝福，只剩下沉甸甸的重量。
更重要的。
一字一句，她统统都记得。
两人上了车，秦昭扭头看向一脸心事的凌非：“怎么了非哥，今儿怎么一直心事重重的？”
斑驳的灯光在凌非脸上闪烁，望着窗外，他眸色暗敛，里面浓墨翻滚。
看凌非心情不好，秦昭以为是因为宋先生的事儿，便没再多话，只顾着认真开车。
凌非看着窗外，掏出手机。
输入密码，点开名为“back”的相册，指间滑动，一直到杜若飞的那段视频，他顿了顿。
back是回去的意思，可这个相册里存着的，却是他永远也不愿回去的过去。
他威胁过很多人，也放过了很多人。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往事已矣，来者可追。
是他对她说的，是不是，也是她同样想对自己说的？
这个圈子，从来都没有什么捷径，太容易得到的，也将会太容易失去，那些纸醉金迷下的黑暗，只差那么一瞬间，她是不是也要触碰到了？
想到那天在夜总会左小烟被肌肉男抱着的模样，想起她为自己制作蛋糕时认真的模样，想起她认真拍戏的模样，想起她挥手祝自己生日快乐的模样……
凌非脑袋很乱，他眸色暗敛，下颌线收紧，按下了视频的删除键。
黑暗，是修罗该有的颜色。
不是她该触碰的。
左小烟，愿你前程似锦。
也愿有朝一日，你看到我表面的那些不堪时，会依稀想起，我曾对你的好。
“交代你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凌非忽然回头，神色凌厉地看向秦昭。
意识到凌非问什么，秦昭忙说：“正要跟你说，查到了。”
“说。”凌非语气很冷。
“珠三角那边的确有宋先生的根据地，私底下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秦昭神色严肃了起来，他咬住牙，“十年前，王管家的女儿就是被送到那儿去了。”
凌非看着窗外，初升的夜色渐渐朦胧了他的双眼，旖旎下，依稀可见他眼底涌出的愤怒。
“现在人在哪儿？具体位置查到了么？”凌非问。
“还没，”秦昭皱眉，“还在联系线人，那线人……不太好搞。”
凌非眉心隆起，转过头。
“那线人只听一个人的话，但那个人，更不好搞。”秦昭咬着牙，说得很艰难。
“只听谁的？”凌非问。
“七度游戏公司总裁，”秦昭一字一顿，“展易祁。”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apter30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