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猫牙

13、第四章

　　矮小的男人推翻了桌子，懊恼地坐在门边的地上抽烟，呛鼻的烟雾熏眯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多年的心血，连续熬夜的工作，换来的竟然是一次次的失败，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么结束自己的事业！几天前的检查显示，他活不了多久了，难道他就要这样抱着遗憾离开人世吗？他不要！死都不要！
　　男人将烟头在地上捻熄，狂躁地跳起来，推开门朝304室走去……
　　304室是蔡博士的实验室，她研究成功的爆炸跳蚤刚刚通过国家异种生物专利认可，男人在304门口的密码门锁上，输入8位密码，门顺利地打开，他堂而皇之地走进去，从屋子中央的桌子抽屉里找出一把钥匙，临走前，他瞧了眼拳头大小、灰黑色的爆炸跳蚤，这群小家伙们正在防爆玻璃罩里乖乖地睡觉。男人俯下身子，仔细端详，或许是因为过度疲劳，一阵眩晕袭来，他身体晃动了一下，直直朝防爆玻璃罩撞去……
　　爆炸跳蚤全都逃了出来，幸好它们个头都比较大，很好找寻，男人手忙脚乱地将早已失去跳跃能力的爆炸跳蚤赶进空笼子里，再三检查了屋子，才心有余悸地退出304室，带着钥匙朝仓库走去，他进到仓库，取了些干燥剂，匆匆忙忙地离开，在关上仓库门的一瞬间，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灰黑色的球状物落了下来，慢吞吞地沿着门边的架子爬了上去，门重重地合上。
　　我费了将近五分钟，才勉强站起身来，倒在面前的火灵和蓝兔竟苏醒过来，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明明布满弹眼的消毒衣下，他们竟找不到一个伤口，遁鼠也带着同样惊讶的表情出现在我面前，他扶住因惊吓过度而摇摇欲坠的我，说，“狼还在里面，他找到肇事的家伙。”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火灵和蓝兔，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谁也不想，也不敢提所发生的一切。
　　我捡起掉在走道中央的皮刀鞘，将墨雨收入其中，推开遁鼠的搀扶，双脚微颤地站住，我回头，看了眼黑暗的洞外，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战，差点瘫软下去。
　　无数个疑问在心头盘旋……
　　为什么要杀我们？为什么是山鬼？他是什么时候换了狼的装束？难道是……
　　玻璃墙上倒影出我们的身形，犹如行尸走肉般呆滞的表情，僵硬的动作，临近崩溃的神经……
　　“走。”不知谁说了声，四个人便各怀心思地再次向研究所内部进发……

　　“狼已经将爆炸破坏造成的洞用绝缘软橡胶堵住了，根据他的描述，这次的对象是携带着爆炸跳蚤的实验白鼠，这些白鼠即使被切成两半，依然具有生命体征，可以说是活体僵尸，因为上次“采女”被盗的教训，每个实验生物都标上了定位器，监控室里的定位监控仪已经损毁，我们必须到苏老头的办公室去取备用的。”遁鼠快速转达狼的话，目光怔怔地停在黝黑的远处，没有人敢接话，都只是静静地听着，连一向来话多的火灵也脸色青白地跟着。
　　这条路我走过一遍，但再次经历依然觉得陌生，被杀戮场景崩断的了神经，我失去了害怕的知觉，同时也失去了感知危险的直觉。
　　褪去消毒衣和防毒面具的我们，犹如《生化危机》里投入死亡的主人翁，战抖的灯光彻底放弃了这块天地，整个研究所顿时投身到了无限黑暗当中，我伸出双手，竟发现自己能清楚地看见一切，连同其他人讶异的神情也一一落入我的视线，我尝试着往更深处看去，竟能看到底……
　　我们都变异了？！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闪过，清晰得令我感到害怕。
　　依然没人敢吭声，四人紧抓着各自擅长的武器，遁鼠和我走在前头，火灵和蓝兔跟在后面，小心警惕地继续深入。
　　苏老头的办公室在防空洞的最底端，要经过关押危险生物的仓库，据蓝兔描述，除了山鬼以外，其余的家伙都安然地呆在自己的笼子里。
　　山鬼一脚踹开防弹玻璃墙的那一幕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不得不怀疑，当初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而自愿被关，否则，没有人能困得住他。
　　“……面对一群生化老鼠，总比面对一群生化人的好。”喃喃自语，我将墨雨抽出，眼尖地瞄见311间门边有个蠕动的生物，欲上前一探究竟，殊不知，这话刺痛了其他人。
　　呯呯两声枪响，我惊异地看着火灵，她失控的表情以及发热的枪口。子弹一颗没入蠕动的生物，一颗射穿了我的右小臂，鲜血汩汩地涌出，震惊淹没了我的感觉，竟没有疼痛，遁鼠和蓝兔冷漠地站在一边，别开脸不看我。
　　血珠还未滴落，便已在我手臂上干涸成暗红色的痕迹，触目惊心地延伸至墨雨的刀柄……
　　“我走了。”伤口正快速愈合，我按住疼痛不止的手臂，丝毫不惊讶自己的改变。墨雨在手里沉默着，我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还留在原地的他们，我想，该是短暂的友谊到了分别的时候，没什么好留念的……
　　于是，我大踏步地朝苏老头的办公室走去，再也没回头。
　　这是最后一次任务。再见了，鬼神逮捕所。

　　山鬼立在铺满结晶沙粒的水泥路边，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洒在他身上，衬得银色的身影愈发诡异，他舔了舔嘴角沾染的血迹，心满意足地望着前方——苏老头安详地躺在草地上，直挺挺的，双手交叠搭在上腹，像个虔诚的教徒。紧闭着的双眼，苍白的脸色，乌黑的嘴唇，早已冰凉的身体，无不证明着他的死亡，山鬼用力地嗅了嗅干燥的空气，光脚踩上松脆干瘪的青草，走到苏老头身边，低头盯着他猛瞧，忽然发出“GIGI”的笑声，半响，纵身跳上一旁的屋顶，痴痴地望着研究所的方向……

　　我眼看就要走到苏老头的办公室了，忽然有个身影从一旁窜出来，在地上打了个滚，纵身跳起，没命似的朝我奔来，看见我便高喊，“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跑！！！”
　　狼的面孔在我眼前不断放大，从一旁的实验室里不断涌出奇怪的小生物，密密麻麻地朝我们扑来，我条件反射地扭头，发疯似的一路狂奔，狼跑在我身边，不断地回头，不一会儿，我便看到了其他三个人，“跑！！！！”我和狼异口同声地吼，却发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盘踞着六个球形的家伙——爆炸跳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