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菜*星

30、 无声的遥望

　　同世上所有恩爱的新婚夫妻一样，赫梯王与他的王后陶醉在婚后的甜蜜生活里。他们相亲相爱，令人艳羡。没有比这更恩爱的夫妻了，寝殿的夜晚常传出两人的欢笑声与王后天生动人的歌声。
　　另一方面他们励精图治，勤于管理，将200多条法条向全赫梯大力推行，经常举行国王法庭，并派人对大臣法庭的审判进行监督。他们展开精明的外交手段，控制了小亚细亚与克里特岛的海上贸易，赫梯也在奥拜斯的锡矿贸易上积累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帝国在两人的统治下日益富强。
　　在旁库斯会议上，越来越多的元老用服气的眼神看着国王与王后。
　　普丝珊娜的小腹一天天隆起，在伊坦美尔眼里，她的美貌与她的成熟与日俱增。他常满心喜悦地将头轻贴在妻子的肚腹上，听着里面微弱的心跳声。
　　“普丝珊娜，你说这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呵，我只希望是个健康的孩子。”她抿着嘴温柔地笑道。
　　“恩，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希望那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
　　国王与王后之间的这些对话不只一次地出现了，他们似乎谁都没发现，每次都幸福地说着。
　　这段岁月，他们全身心地感觉到幸福的存在。冬天，他们一起看高原神圣迷人的雪景。春天到来，他们一起发现万物复苏，小草抽绿，花儿开放。现在是夏天，夏夜的星空是他们的最爱，一起看着璀璨的星子，俩人浑身披满了星光。他们一边看一边调侃着月神的风流韵事。
　　现在已是六月的一个迷人的夜晚。
　　普丝珊娜浸泡在水池里，透过清冽的池水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腹，也许再过10多天，她的孩子就要降生到人世间了。
　　伊坦美尔也来到水池里，舒展筋骨。他慢慢游到妻子身边，大手温柔地抚摩妻子肚子上滚圆的隆起。他有时真是惊讶于女人的身体，曾经平坦的小腹，在孕育了爱情的果实后，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半年多来，他是眼看着妻子的肚子一天天变大，行动一天天迟缓，看着她承受妊娠的反应，看着她由一个姑娘变成小母亲。
　　这段岁月，他们一起走过，刻骨铭心。无数次，妻子低头含着笑抚摩肚子的动作让他心动不已，多么神圣的画面啊。每次看到妻子的这个动作，他甚至都想冲上去狂吻她！
　　他们将为人父母了！他们已经为未出生的孩子在宫殿里选好了房间，他们共同喜悦地等待着那全新的一天！
　　“我是多么地想你快点把孩子生出来，我已经熬了很久了，到时我一定要。。。。。。”他的眼里开始闪着情欲的光芒：“普丝珊娜，你在折磨我啊。”
　　普丝珊娜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故意装不明白，撅着嘴问：“到时，你想干什么呢？说啊，我们的孩子也在听呢。”她在戏谑他。
　　“恩，我是说，到时。。。。。。到时，我带你去海边！”他脑筋一转，一个好主意冒了出来：“是的，西部的海滨。一望无垠的大海，蓝色的波涛连接着天空，那是人间的又一种奇景。”
　　“大海？就是盛产珍珠与珊瑚的地方。”她听着他的描绘，无限神往起来，只可惜现在她行动不方便。
　　“普丝珊娜，明天是供奉夏之女神的祭祀仪式，你还是别去了，神不会在意你的缺席，为了我们的孩子你要注意休息。”他抚着她的秀发。
　　“恩，还是让我也去吧，我结实着呢。”她倔强地抬起眼，做出不服输的神情：“王后不应缺席仪式。”
　　“你这个好强的大肚女人！”他有些无奈。他的妻子自怀孕以来，一直都是那么精力充沛，体力旺盛地总闲不住。甚至在一个月前的狩猎时，还亲手拉弓射中了一只小鹿！
　　“我们的孩子会在夏天出生，我要让这孩子在肚子里时就感受夏之女神的恩泽。”她宝石般的眼睛忽闪忽闪，微笑着说。
　　“那好吧。”他俊美的脸庞露出迷人的笑，双臂环上她的肩膀，侧着头吻上她的双唇：“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就。。。。。”
　　这又是一个幸福、旖旎的夜晚。
　　然而在哈图萨斯的另一个角落，残酷的阴谋已悄悄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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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天，空气似乎很沉闷，也许过了午后要下雷雨。
　　夏之女神的神殿并不大，就近在王宫的西南处。
　　香烟袅袅，王与王后作为首席男女祭司虔诚地向夏之女神奉上夏天的水果、鲜花，敬上牛乳、香油、面包。
　　“夏之女神，感谢您赐给我们热烈的阳光与繁盛的物产，您的恩泽预示着秋天的丰收。。。。。。”
　　他们没有发现神殿暗处里一双诡异的眼神，那眼神燃烧着纯黑的地狱之火。
　　仪式结束了，国王与王后手持权仗准备离开神殿。突然从左侧的祭司队伍中走出一个人。他冲到国王与王后面前，“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您还记得我么？请原谅我当年的离开。”
　　伊坦美尔警觉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人，用手挡住旁边的妻子，示意她后退：“你是谁，做出这无礼的举动！”
　　“我是先王的侍卫，冈特里斯！”那人抬起头，目光迎上伊坦美尔恭敬地说：“现在我是夏之女神神殿的一名祭司。”
　　伊坦美尔这才认出了他，他狐疑地看着冈特里斯，这人的出现实在太突然了，他没有放松警惕。
　　“陛下，我娶妻了。我妻子一直敬仰国王与王后的风范，我能否让她出来觐见陛下？”
　　话音刚落，从神殿回廊的暗处慢慢走出一个身影。她用灰色的布罩着头部，一时看不清她的脸。在烟雾弥漫的神殿中，她如此安静的出现真像个幽灵！
　　她走近了，猛地扯掉头上的罩布！
　　一头乌发如瀑布般直泻而下，黑色的杏眼喷着仇恨的火焰，红色的双唇泛着摄人的冷笑。这冷笑是冲着伊坦美尔的！
　　“伊坦美尔，我回来了！我说过我会回来的！”她以如此柔和的语调说着，眼睛却透露着噬血与残酷！
　　索吉玛！那个被驱逐出哈图萨斯的索吉玛！
　　伊坦美尔惊谔地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仿佛看着一个宿命的魅影!他竟然打了一个寒战！因为她是加贡拉的女儿么？
　　就在他要回头质问冈特里斯时，再次震惊地发现冈特里斯的手中已
　　多了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剑！
　　普丝珊娜与祭司们还来不及惊呼，这柄剑已向国王的胸口刺来！
　　罪恶的短剑顺利地碰到了国王的胸，扎了进去！
　　又是一声“咚”的作响，冈特里斯的手停在国王胸前，一动都动不
　　了。国王的手狠狠地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腕扼得像要断裂般！短剑把国王的衣袍刺破了，却没能再往深处推进！他渴望见到的热血并没涌出来！冷汗从他额头一颗颗落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并不知道，国王的胸前早就有铁板护身。他的青铜短剑怎能穿透坚硬的铁！
　　在两人的僵持中，祭司们忙奔出神殿向外面的卫兵大声呼救。
　　他们没有料到，与此同时，索吉玛已掏出匕首直接窜向了退到神殿另一边的普丝珊娜！
　　“你去死！”伊坦美尔轻蔑地看着震惊中的冈特里斯，另一只手夺下短剑，快速地刺进他的胸里。温热的鲜血流畅地喷出，溅在战神愤怒的脸上！
　　冈特里斯的胸口插着自己的剑，不可置信地看着国王的脸，直直地倒下去。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女声回响在神殿里。
　　众人这才明白神殿的另一边发生了可怕的无法挽回的事！
　　一把尖刀插在了普丝珊娜高高隆起的肚子左侧上！
　　众人瞪着眼睛看着这惊恐的一幕！这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气氛在一瞬间安静得可怕，仿佛每个人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普丝珊娜！”伊坦美尔肝胆俱裂的吼声震响，他的心脏悲痛得仿佛要停止跳动，发了疯地奔向妻子。
　　索吉玛看着刀子在孕妇肚子上起伏，伤口上流出汩汩鲜血，满足地哈哈大笑起来：“报应，报应！这是上天对你们的惩罚！”她阴森地狂笑着，歇斯底里地嚎叫，让人毛骨悚然。她忍受了那么的屈辱，就是为了实现这一天！复仇的快乐！
　　刚才大家都只顾注意冈特里斯与国王的搏斗，却是索吉玛偷袭普丝珊娜的好时机，一个大肚孕妇能做些什么呢？索吉玛没想到，在她靠近普丝珊娜时，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竟然用卡尔穆斯权仗用力朝她挥来。她为了躲权仗，手中的匕首歪了，本想直取对方的胸口，却偏向了对方高高隆起的肚子。也好，正好刺死他们的孽种！
　　匕首刚扎进对方的肚子，她的手臂被权仗击中，她疼得摔倒在地上，对方的力道竟然还能这么大！
　　“快。。。。。。快让我回王宫。。。。。叫产婆。” 在丈夫赶到时，淡淡而急促的声音从普丝珊娜嘴唇里流淌出来，让所有听到的人一阵脊背发寒。
　　伊坦美尔只顾抱着妻子发了疯地往神殿外冲，一滴滴鲜红的血落在地上，向神殿外延伸。
　　冲进来的侍卫将作恶的索吉玛围住。
　　这个女人此时正抱着她死去的同谋。她看着冈里特斯的尸体，眼里露出悲哀，这个男人为了帮她，无奈地赔上了自己的命。可是他到死都不知道，她其实是爱他的。当她落难时，没有人帮助她，是他奇迹般地出现，带她远离不幸。她应该早点告诉他，她真的爱他，现在已经晚了。
　　她伏下身，凄惨地看着爱人的尸体，一边吻着他没有知觉冰凉的唇，一边将他胸口的刀拔出，和着他的鲜血将刀尖扎进自己的身体。。。。。
　　她一直到死都不知道，她父亲的真正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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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片浓重的乌云笼罩着哈图萨斯上空。
　　王后的寝殿里，产婆慌乱地看着王后。
　　普丝珊娜急促地喘着气，脸色惨白地看着肚子上直立的刀，剧烈的疼痛感侵袭了她。肚子里的小生命也似乎在不安地躁动。不，在踢她！她的脸因剧烈的疼痛而扭曲。
　　她！她！她要生了！她的孩子想要提前出来了！
　　通过暴露在空气中的刀柄，她明白这刀并没有插深，应该还没碰到她腹中的胎儿！也许，只差一点！而要生下孩子，她就必须把这把刀拔下！
　　她不能放弃，她不要像米菲丽姐姐那样，带着自己的孩子死去。即使是死，也要把孩子先生出来！她要给孩子生的权力！
　　宫里的人们被这样的情景惊呆了，一些年轻的侍女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处理。产婆尽量镇静地指挥侍女们端热水，准备水盆，水桶，白色亚麻布等。
　　在一阵剧烈的宫缩后，普丝珊娜的羊水破了，她真的要生了！
　　“王后，如果刀拔下来，你会流很多的血。我是说，你在生产时会让伤口大量出血。里面的孩子即使无恙。。。。。能否生下来，很难说。”她忧虑地看着王后。
　　“不，现在就把刀拔下来，我不能带着刀子生孩子！”她的嘴唇已被自己咬出了血。她加大了声音命令道，不能再拖延了！
　　“啊！”伴随着她一声惨叫，刀子被拔了出来，热血就像从洞中冒出来一样。产婆立马用布压上伤口，试图阻止出血量。很快，涌出的血将白布染湿！
　　而惨痛的过程却刚刚开始！
　　要想生下孩子，必须用力，用力就会让她肚子上的伤口爆裂而大出血。应该说，她的身上、身下两个地方都会出血！也许在孩子还没出来时，她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晕过去。那样，孩子就会闷死在肚里！
　　“我一定要把孩子生出来，一定要。。。。”她的头上全是汗水，把浓密的头发都浸湿了。
　　她一个深呼吸，用力，一阵要将她撕裂的痛苦从下身和肚子上传来，鲜血从两个地方涌出来。每一次用力，都是对自己最残酷的折磨！她能想象血从她爆裂的伤口上涌出来的情景，就像是汩汩的溪流。她不去看自己的伤口，只是望着天花板。
　　产婆摒住呼吸压住她腹部，促使肚里的胎儿往下移动。
　　伊坦美尔在外面听到妻子痛苦的叫声，他再也无法忍受了。18年前，他也听到过类似的叫喊声。可这次，这叫声要让他发狂与胆寒！
　　他大步要往里冲，被守在门外的侍女们拦住：“陛下，使不得，王后在生产，您不能进去！”
　　“滚开！滚开！”伊坦美尔心如刀绞，失声怒吼，他不可能像没事人似的站在外面等待。他的普丝珊娜在受苦，在流血！他顾不上什么避讳了，他只想进去，陪着她，为她分担痛苦！
　　屋里的情景比他想象的还要震撼与恐怖！
　　他的普丝珊娜身上、身下都是血，血还在不断地流！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婚礼上的幻觉：雪中滴血的茶花！漫天的血红！
　　“不！”他叫着冲到妻子身边，一下子跪在她头前，看着她痛苦而扭曲的脸。他的四肢冰凉发抖！
　　看到丈夫的到来，普丝珊娜的眼睛亮了一下，她再一次深呼吸，咬着牙根，再一次用力。
　　她现在能感到腹中的孩子在缓慢下移！
　　在她的血流尽之前，她一定要把他们的孩子生下来！
　　伊坦美尔把妻子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一遍遍地给她擦脸上的汗水。他的心也在滴血！
　　他将手送到妻子的嘴里，让她咬。很快，他的手被咬得流出了血。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他的疼在心里。他是多么想替她挨那一刀，他不要让她受苦啊！
　　上天在惩罚他们么？！
　　夏日的天空划过道道雪亮的闪电！好似天上的利剑将苍穹劈成两半！宫殿在闪电里忽明忽暗！把人们无比绝望与痛苦的脸变得格外清晰！
　　已过去了三个多小时了，普丝珊娜的脸已白得吓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
　　“王后，哦，王后，我看到头了，我看到孩子的头了！”产婆挥一下额头，惊喜地大叫：“再用一次劲，也许只一次就行了，用力！”
　　产婆给很多人接过生，但像这样凶险的接生，她还是第一次碰见，如果没有足够的勇气与力量，恐怕孕妇已死，孩子也闷死在腹中。她感觉到了这个年轻母亲身上的一股巨大的力量，她好几次要掉眼泪。可是在国王面前，她不敢！
　　普丝珊娜抬起眼睛看着丈夫，两双眼睛死死相交，似乎要将对方看够。今后无论到哪，他们都不会再忘了这张刻骨铭心的脸。
　　“吻我一下，哥哥，吻我一下吧。”她仰望着丈夫的脸，轻轻地说，似乎气若游丝。
　　伊坦美尔颤抖地俯下身，双唇慢慢覆盖妻子的唇。天哪，他感觉她的气息是多么地微弱。
　　“王后。。。。。。请再一次用力！”产婆颤抖地说，因为她已看出产妇已出现了要昏迷的症状，时间刻不容缓。她必须发出这残酷的命令！
　　“啊——”普丝珊娜张大嘴，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最后一声凄惨的撕叫！
　　又是一道闪电穿过天穹！
　　一声响亮的啼哭声穿透了王宫！
　　一个通体血红的婴儿带着跻带出现在产婆的手中。
　　“是个公主！王后，王后，她是活的，你成功了！她是活的！”产婆惊喜地大叫，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王后用自己的汗、自己的血、自己的心从死神手中夺回了她的孩子！
　　听到孩子的啼哭声，普丝珊娜这才敢看向自己的肚子，她的肚子不再隆起，扁扁的。她再也没有力气了，她苍白的嘴唇动了动，看着丈夫，那目光似乎永远不要离开他。
　　现在，她已没有痛苦了，她感觉身体很轻很轻，像是漂浮在云端。她是一根白羽毛，轻盈地缓缓升上天空。她看着无比深爱的丈夫露出最后的微笑，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睁开！
　　天空的闪电无比绚烂！极尽光华！它带走了一个坚强、伟大的灵魂！
　　雷霆之剑又发出一声怒吼，随后，瓢泼大雨毫无阻挡地落下！
　　侍女们连忙跪在地上，清理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污。
　　伊坦美尔压根不看孩子一眼，只是一声不作、紧紧地抱着他的妻子，想要给她温暖。她的身体渐渐冰冷，脸色由于失血变得苍白。
　　“好了，没事了，普丝珊娜，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了，没事了。。。。。”他哽咽道，一遍遍地用手抚平她额前凝结的头发，看着她秀丽面孔上紧闭的双眼：“我知道，你太累了。。。。。。你好好睡一觉，我一直在这陪你。。。。。等你醒来，一切就好了。。。。”
　　宫中的侍女们眼看此景，含着泪却不敢哭出声来，她们痛苦地看着国王，别过脸去，悄悄地擦去滑落的泪水，没有人敢上去劝他。
　　“你们把孩子抱下去，她在这哭会吵醒王后的，我的王后需要安静地休息！”国王皱着眉头吩咐侍女们。
　　大雨倾盆，雷电隆隆，国王一直抱着他心爱的王后，痴痴地看着那张洁白没有生气的面孔。他温柔地轻拍她的肩膀，就像曾经无数个夜晚，他拥着她入睡的情景。他认为他的妻子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普丝珊娜，普丝珊娜。”良久，他忽然像清醒过来似的，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怀中人儿的鼻下。
　　“啊——”一声悲愤的怒吼震惊了宫殿中的每个人，让所有听到这喊声的人心惊肉跳！
　　狂风暴雨，天地万物处于迷蒙中，一片黑暗！天上仿佛有只巨大的怪兽要吞灭万物！
　　“神啊，请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冲出王宫的国王浑身湿透，锥心裂肺地大吼：“不要带走她！不要带走她！”
　　他们好容易冲破了一切阻挠，以后可以幸福相守。他们结婚才半年，他就永失所爱么？
　　他愤怒地拔出佩剑，剑指黑暗的苍穹：“我诅咒你，天气之神！”然后，他将剑狠狠地插入大地，发了疯地喊：“我诅咒你，大地之神！不，我诅咒一切的神明！”
　　黑夜里，一道闪电掠过，照亮了他茶褐色流血的眸子！
　　王宫的人胆战心惊地看着国王蔑神的举动！
　　暴风雨过后的午夜，阴暗的天空缓缓升起血红色的月亮！它把天地万物都染成一片凄惨的血色，冷漠地看着地上受伤的心灵、流血的眸子与绝望的面庞。
　　一只黑色的蝴蝶悄无声息地展开薄翅飞向滴血的红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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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年轻的王后并非死于生产，而是死于失血过多。
　　国王下令将王后安葬在王宫对面的圣山石窟中。葬礼那天，上千哈图萨斯市民自发送行，一路上，悲戚的哭声直达蓝天白云。他们中有的是新法典的受益者，对王与王后的仁慈感恩戴德；有的是在婚礼那天目睹了王后的风采。
　　年轻的王后死了，她的故事与形象象烙印般刻在人们心里。
　　葬礼上，国王象尊没有生命的雕像，沉默不语，低垂着眼，没有人能看清他有没有落泪。
　　人们看不到他心中流淌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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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亘古的太阳每天升起落下，星子则在夜晚唱着宁静的歌谣。
　　一个月后的某天，阳光灿烂的日子。
　　小公主满月了，一直阴沉少语的国王终于高调地出现在大神庙。哈图萨斯人永远记得，国王将裹着湖蓝色小裙子的小公主高高地用双手举起，像是将一个神圣无比的宝物展现在每个哈图萨斯人面前。那一刻，高原夏日的暖风吹拂着国王的长发，他茶褐色眸子里只有坚定与勇气！
　　小公主没有哭闹与乱踢乱舞，她睁着透亮的褐色眼睛定定地看着头上湖水般澄净的天空，小手伸进嘴里，冲着天上醉人的蓝色咧嘴笑了！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她新长的褐发上！
　　哈图萨斯人民冲着国王高喊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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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赫梯王伊坦美尔当政期间，他对外积极开疆拓土，对被征服地区实行自治，保持政治上的臣属关系与经济上的纳贡关系。他对内采取仁治，大力推行新法典，保障百姓间的自由贸易。许多外邦人仰慕《赫梯法典》的仁慈，纷纷来到哈图萨斯，在那他们听到了国王与王后催人泪下的故事。
　　赫梯用法律的形式提倡男女平等；鼓励人们在婚姻上讲究两情相悦；保障奴隶的人身权利；规定让子女赡养老人。赫梯这个国家有着与种不同的精神！
　　赫梯走向它的鼎盛时期，帝国疆土超越了任何时代！
　　国王呢，据王宫的人偷偷说，每天的冬天，国王都会在雪后带着他的小公主堆雪人。每一次，他们父女俩都要一起堆三个雪人！只有那时，国王的脸上才展现难得的笑容。
　　多年以后，在一个下雨的午夜，国王在一份他的私人泥板书上这样写道：
　　“今夜，我梦到了你，我灵魂的至爱，我的妹妹普丝珊娜。你还是那么美丽、可爱，宝石般眼睛里透露着坚强。你穿着湖蓝色的衣衫，周身泛着圣洁的光芒，轻盈地向我走来，玫瑰色双唇开启：哥哥啊。
　　从我们的父亲去世时，我就再没哭过，甚至在你离开我时，我也没掉一滴泪！可当我醒来，看着空旷的宫殿时，我竟然泪流满面！
　　在每一天的日升，日落时，我都静静地站在窗前，无声地遥望着对面苍凉的圣山，那是你长眠的地方。每一次，我强烈地感觉你就在我身边，一直陪伴着我，我似乎闻到了你秀发上的香味，听到了你动人的歌声。
　　你从没离开过我！
　　所以，任何天上和人间的暴风雨都不能把我摧毁！
　　现在，我们的女儿已8岁了。上天给了我们仁慈，她越来越健康，她越来越象你。
　　终有一天，我也要永远闭上眼睛，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在坟墓中依然爱你！
　　永生爱你的伊坦美尔”
　　据载，赫梯公主罗塞伊丝长大后聪明绝伦，她的私人印章上刻有：
　　“伊坦美尔与普丝珊娜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