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菜*星

8、 阴谋嫁祸

　　“普丝珊娜，你。。。。。。。”伊坦美尔怔怔地盯着突然推开他，并背对着他的妹妹。
　　“哥哥，你快回去吧，她。。。。。”妹妹依旧背对着哥哥，心碎地提醒，很庆幸黑暗掩盖了她不堪的神情。
　　“哦。。。。你说那个啊。我早打发她下去了。我怎么放心得下我心爱的妹妹呢。”伊坦美尔轻轻地说道，对刚才的闯入毫不介意。 “快睡吧。”他温柔地哄道，替妹妹盖上被子：“我就在这看着你睡，你就不做噩梦了。”
　　普丝珊娜惊疑地闭起眼睛，被窝里的她胸口剧烈起伏，脸颊发烫。
　　瓶中玫瑰在漆黑中散发着淡淡暗香，晚风吹得窗帘微微拂动，寝殿里静得可以听见两个人彼此的心跳声。
　　“普丝珊娜，你睡着了么？”良久，伊坦美尔轻唤。
　　床上的人没有吭声，似乎已沉入梦乡。
　　伊坦美尔爱怜地望着妹妹，轻抚她的额头，打着哈欠轻轻地离开。
　　黑暗中，普丝珊娜睁开双眼，泪水缓缓向两腮流淌。她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自己内心的恶魔，它唆使她独占哥哥的宠爱！而这个恶魔在奥伦特河畔就已悄悄在她心里生根，萌芽。在她撞见那不堪一幕时，可怕的恶魔险些全然跳出！不得不让她正视自己的内心。
　　她怎能安睡！
　　如果哥哥知道了她心中的恶魔会怎样？
　　不！她必须把这个恶魔锁在自己的心里，让它永远都不要出来！把它埋在最幽深最黑暗处，任何人都看不出。直到有一天，和她一起进入坟墓！
　　如果恶魔在她心里翻腾跳跃，如果恶魔在她心里吞噬啃咬，如果恶魔在她心里燃烧地狱的火，那这个痛苦就让她一人承受！绝不能让它出来！
　　它不能有见光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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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哈图施利王与贵族们骑着高地养的快马出城狩猎。伊坦美尔和加贡拉一左一右紧跟在国王身后。
　　一行人马高调地穿行在哈图萨斯，让居民们得见王室威仪也是一种控制人心的办法。
　　今天，加贡拉亲王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连平日阴沉的黑眼都显得柔和些。他频频伸手向路两旁瞻仰王室威仪的哈图萨斯居民们挥手，很亲和的派头。
　　伊坦美尔全副武装，他紧抿着双唇，冷静地注视着人群动向。
　　哈图萨斯年轻姑娘们只有在此时才能见到传说中天神一般的帝国王子。她们像小鹿似的目光或热烈或害羞或躲闪，但关注点都是伊坦美尔。姑娘们在心里把英武王子身穿鱼鳞甲，下裹黄金护腿，腰佩宝剑，背着箭桶和弯弓的形象深深烙下，暗地里向神灵许愿，保佑在日后的梦里能再见到高傲冷漠的王子。
　　伊坦美尔漠然地看着年轻姑娘的注视。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普丝珊娜第一次见到他就用箭对准他的情景。她被他气得够呛。那时，她还蒙着面纱！还不知道自己是他妹妹。
　　王子无意中扬起嘴角，轻笑。
　　年轻姑娘们心里一阵猛跳。
　　一双黑色眼睛紧盯着王室人马。猛然间，他从前方的人群中冲出，手里举着长剑冲向国王，大喊着：“哈图施利，受死吧。”
　　他的出现很突然却并不隐蔽，在冲开前面两三个卫兵，离老国王还有一段距离时，便被蜂涌的卫兵制服。一场有惊无险的刺杀行动结束。
　　这个肩胛骨突出的刺客被押到了国王面前。
　　“愚蠢的人，谁指使你刺杀我的？”哈图施利王经历的刺杀并不少，他只想知道这一次的主谋会是谁。
　　刺客不语。
　　“说出来，或许可免你一死。否则，你的皮明天就挂在城门上了。”加贡拉亲王阴沉地说道。
　　刺客浑身颤抖，他抬起眼睛，似乎在激烈挣扎。
　　“卫兵，把他押下去，剥皮！”亲王大喊。
　　“不！”刺客大叫，他睁着惊恐的眼睛看向亲王左边的人，颤抖地说出令所有人感觉如五雷轰顶的一句话：
　　“对不起了，伊坦美尔王子。”
　　空气瞬间凝固！
　　“你胡说什么，受死吧！”亲王大怒状，拔出剑向刺客刺去。
　　“咣当”一声，伊坦美尔的剑闪电出鞘挑落了亲王的剑。
　　王子沉着脸，清澈的双眸似乎看透一切，冰冷地声音缓缓发出：“杀了他，我可真说不清了。”
　　哈图施利王震惊地看着伊坦美尔，脸色大变，他怒吼：“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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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丝珊娜起床后，在埃特米的陪同下，来到王宫花园陪母亲玛瑞乌特王妃采花。埃特米说王妃最爱的是百合花。普丝珊娜想起了第一天在寝殿床上出现的百合。
　　“王妃，王妃！”侍女纳薇丽急速奔来，面如土色。
　　“怎么了？”玛瑞乌特王妃微笑地接过普丝珊娜递给她的一束百合，并不正眼瞧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侍女。在她眼里，这个纳薇丽常常像只兔子，蹦个不停。
　　“伊坦美尔王子被国王软禁了！” 纳薇丽几乎是尖叫着说出来。
　　手中的新鲜百合掉地。
　　母女俩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说是王子策划刺杀国王！” 纳薇丽边说边急得直跺脚。
　　普丝珊娜的眼前立刻出现昨晚的噩梦！梦里哥哥浑身是血！
　　难道她现在还在做噩梦么？
　　突然，她眼前一片血红！
　　那是玛瑞乌特王妃喷出的一口鲜血！血洒在地上的百合花上，白色花瓣映衬下的鲜血红得触目惊心！王妃的脸色像亚麻布般苍白。可怜的母亲手捂着胸口，喊着儿子的名字。
　　“普丝珊娜，快去见你的哥哥！”王妃虚弱地开口，她双手冷得像高原的寒冬。
　　“公主殿下，你现在必须去看王子，王妃这由我照顾。”埃特米镇定地看着普丝珊娜提醒道：“王子的命运关系到帝国的未来。他不能有闪失。”
　　普丝珊娜听着埃特米的话，感觉另有含义。这个神秘的侍女看得要比玛瑞乌特王妃要深远些。
　　“我明白。”她掉头离开了花园。
　　她是帝国公主，注定要承担起重担。她的命运将和哥哥紧紧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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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怕的流言像长了翅膀般借助安纳托利亚强劲的风迅速在宫里宫外，在哈图萨斯传扬。
　　“听说伊坦美尔王子密谋刺杀国王！”
　　“他怕王位旁落，要及早篡位！”
　　“两年前暴亡的罗穆罗斯亲王也许就死于他的阴谋！”
　　“。。。。。。。。”
　　伊坦美尔被软禁在王宫的最北角，与世隔绝。没有国王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他。守卫软禁房间的是加贡拉亲王的卫兵。
　　当普丝珊娜出现在阴暗的最北角时，她立刻被手持长矛的卫兵阻拦。
　　加贡拉亲王似乎有所准备，他礼貌地对她说：
　　“普丝珊娜公主，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在真相没有查清之前，你不能进去！”
　　“不管真相如何，我现在要进去！”公主愤怒地看着亲王。
　　“恕我无能为力，我这也是奉国王的命令。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很让人难以接受，国王现在很悲伤。”他面无表情地拒绝。
　　普丝珊娜猛然从袖中抽出匕首，将刃口抵在自己脖子上，鲜血立刻流出，像细小的红蛇缓缓地爬上冰冷的刀锋。“那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如何？”
　　她要赌一把，无论如何要见到哥哥！
　　亲王吃惊地看着普丝珊娜，这是他和这个牧羊女第二次见面，两次都做出让他无法预料的行为。她和米菲丽的性格简直天壤之别！他那死去的儿子曾经那么疯狂地迷上这张脸！也把自己推进了地狱！
　　“卫兵，开门！”亲王冷笑着看着普丝珊娜。为了他儿子，他就让一次，只这一次，算是对儿子的补偿。反正这张脸不久也会消失！
　　沉重的青铜大门在阴暗中“枝呀”一声被打开，门里门外仿佛隔了几百年
　　被解除武装的伊坦美尔正沉着脸呆在房里，像只被囚禁的孤独狮子。他听到响声惊鄂地看着妹妹出现。
　　“你怎么来了？”他的眼里闪着激动和不解的光芒。亲王怎么会让她进来的？
　　普丝珊娜再也控制不了，冲上去紧紧抱住哥哥的腰，她感觉已和他分离了很久很久，她不松手。
　　“你的脖子？是谁干的？”伊坦美尔皱着眉发现了妹妹细脖上的血，他很心疼。
　　“没事，不疼！”处于囚禁的哥哥到现在还那么关心她，她忽然感到一种巨大的幸福！
　　“母亲，母亲她怎么样了？”伊坦美尔忽然哆嗦着问，母亲的身体向来不好。
　　“母亲。。。。。。她还好。我答应她无论如何要来看你，哥哥。”她不能将王妃吐血的事告诉哥哥让他担心。
　　“普丝珊娜，我。。。。。。”伊坦美尔想告诉妹妹一切都是个阴谋，但他打住了。他警惕地朝大门看去，亲王的手下一定在偷听，他可没那么傻！
　　“我知道，我能猜到。”普丝珊娜继续抱着哥哥，头都不抬，小声地说着。
　　稍许，她放开哥哥，抬起头，心疼地看着他已凌乱的长发。
　　伊坦美尔指指大门，看着妹妹。普丝珊娜点头表示领会。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已有了默契。
　　他忽然抓起妹妹的手，把她掌心摊开，默默地在她细嫩的掌心一个一个写字。
　　普丝珊娜屏住呼吸，睁大眼看着哥哥的动作，她看懂了她掌心那根本看不到的字。
　　“我-最-担-心-的-是-他-们-将-刺-客-杀-掉-灭-口，死-无-对-证！”
　　普丝珊娜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可怕的阴谋正在将哥哥套牢！
　　“刺-客-是-谁，我-要-去-见-他。”普丝珊娜同样在哥哥的掌心写着。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只-记-得-他-的-肩-胛-骨-很-突-出。”
　　普丝珊娜的脸唰地变了。阿勒颇祭祀典礼上出现的神秘人物就是那样的，难道他是。。。。。。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哥哥，我要走了。”她小声地说着，转身要离开，她得尽快见到刺客。
　　“普丝珊娜！”在她转身时，哥哥忽然拉过她的手，双臂像铁箍抱着她发抖的身子。一瞬间，她无法呼吸！他贴在她的耳鬓嘶哑着说：“不要担心我，照顾好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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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丝珊娜离开软禁室脚步不停赶往地牢。
　　阴森地牢发出地狱的气息，这里不是一个年轻姑娘来的地方！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飘来，混杂着臭味。她的脚步声回响在地牢里，变成了一种冰冷的声音扣在她心上。到处是潮湿发霉的墙砖，一看就让人绝望。火把跳跃的火光照在墙上，投射出普丝珊娜的影子。
　　“我知道，你会来的，普丝珊娜。”一个熟悉的声音宿命般无奈地传来，这声音来自一个浑身是血的躯体。
　　他的双手被铜锁链拷着，锁链将他五花大绑，再固定在铜柱上。身上的累累伤痕证明此前他已受过严刑拷打。
　　黑色的深邃眼睛，削尖的鼻子，在跳跃的火光中，普丝珊娜悲哀地认出这个刺客就是她的养父何夫斯奈！她拼命地支撑自己，不让自己倒下。
　　“父亲！”她痛苦地摇着头，喊出声。自己的养父居然成了谋害哥哥的帮凶！
　　“不要惊讶，这就是命运！”何夫斯奈叹口气，他对一切早有准备。
　　“不，父亲怎么可以这样？你抛下我和母亲，为别人卖命！”吃惊的普丝珊娜痛心地责问。
　　“我的命本来就是别人给的，不属于我自己。”就是这句话，支撑着他一直为主人卖命。
　　“请你说出真相，现在只有你能澄清事实。”普丝珊娜急切地企求。刺客是她的养父，也许并不是件完全的坏事。只要父亲开口，哥哥会立刻被释放吧。
　　“不可能，我不能背叛我的主人。”他断然拒绝：“你不是我女儿，但他永远是我的主人。”
　　“他是我亲哥哥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心里冒出不祥的感觉。
　　“命运的捉弄，就象17年前，我捡到你时并不知道你是赫梯公主。”他有点自嘲地回答。
　　“父亲这样做的下场不是被处死就是被灭口！刺杀国王只有死罪一条啊！”她真的急了，为什么父亲根本不考虑自己呢。
　　“你放心，他答应我会保住你，我没有后顾之忧。”他不是没有犹豫过，但主人之前已向他郑重承诺。如果不是主人，17年前他就死了。
　　“你知道哥哥对我有多重要么？”她伤心地盯着父亲熟悉又陌生的眼睛，心中激起的希望一点一点地消失。
　　“对不起，你们兄妹刚团聚。”他淡然回答。
　　“父亲对我也很重要啊。你的举动会让我失去两个最重要的人，你为什么这么残忍。”她的眼泪迸出，快要崩溃了。
　　“从我答应主人做这事时，所有的可能我都想过了。”他突然不敢看她的眼睛，强忍着同样巨大的痛苦。
　　“我要跟国王说，你是我养父，你是被人指使的！”她脱口而出。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国王会相信你么？”他把头埋在披散的头发里，冷冷地说道：“公主为救兄长，编出这样的理由真是厉害啊。”
　　养父的话让她如入冰窖！
　　普丝珊娜绝望地看着父亲，仿佛面前的真是个陌生人。那个在星空下慈祥的父亲彻底消失了，难道他们真要成为不共戴天的敌人么！
　　“父亲！我爱哥哥！”她终于崩溃了，发疯般大喊道。
　　这句简短的话在被听者心里激起了巨大的风暴！
　　“你说什么？！”何夫斯奈的脸色突变，他抬起头，看着普丝珊娜烈焰般的眼神。
　　“是的。。。。。”她流着眼泪，颤抖却坚定地说：“我爱他！”
　　何夫斯奈痛苦地瞪大眼睛：“你明明知道，他是你。。。。”
　　“不错，我愿意为他而死！他还有很多伟大的梦想没实现，他不能死！”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的血液里滚滚燃烧！
　　伊秀塔尔女神啊！在这哈图萨斯阴暗的地牢里，在养了她17年的父亲面前，她居然一下子把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最炽热的情感与最黑暗的恶魔抖了出来！
　　哈图萨斯的上空乌云密布！雷声阵阵！好象太阳神驾驶的火焰车从天庭翻落，光芒尽失！
　　一场势不可挡的暴风骤雨将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