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一个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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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无忆是个怎样的人？
她身为石观音最宠爱的弟子之一，却不似石观音那般表面亲切却令人惧怕，若说石观音像是罂粟，柳无忆便是无毒的牡丹。
起码在大多数弟子看来，这是柳无忆予人的固定形象。
她不像曲无容那般冰冷漠然，也不像长孙红那般若即若离，宛如话本中讲述的妩媚温柔，颇具魅力的侠女，对于一些弟子关于武学上的求助，一贯是详细讲解。
是以，当许念念抱着一柄剑，请柳无忆指点剑法时，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
柳无忆对于许念念的印象不深，当初石观音乘船出行，她因要为石观音解决手下一名叛徒而在外未归，回来时也没人多嘴跟她说又多了一个小师妹——石观音时常会收留些无依无靠的孤女，这在许多人看来都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她站在一方营帐外，一双含情水眸飘到许念念的面颊，又飘向她手中的剑。
“师父手中不止一门剑法，为何偏学那华山剑法？”
谁都知道石观音当时孤身杀入华山，将当时在山上的华山七剑中的六剑和华山掌门杀了个干净，门中弟子稍有实力的也难逃杀戮。石观音轻易不与中原大派做对，这番行径显然大有故事。
明知道石观音不喜华山，还习练华山剑法。柳无忆不禁对眼前这面容普通的女弟子升起了些许兴趣。
许念念拘谨答道：“学剑前不知这剑法的来历，只是看着剑招好看便学了。”
柳无忆颔首，不对此发表意见，青衣广袖微抬，一支碧绿的翡翠小剑便出现在掌中，莹莹绿意衬得素手愈发白皙，端得意境十足。
她自有记忆时便已被石观音收养，加上习武天资不俗，石观音手中的百家武经虽不说习练了十成十，却也七七八八。其中为暗器一道最为出众，因此常随身携带着一些小巧精致的暗器。
如此姿态，竟是要用这翡翠小剑来指点许念念的剑法了。
【把这种装逼技巧记住，下次我也要找机会试试。】
在心中默默地跟小智说了一声，许念念右手向上抱拳行了个江湖礼，方抽剑出鞘。
柳无忆所居住的营帐在主帐之后，帐后正是一片泛着绿意的空地，她们不用步法，单是剑招对练，场地范围绰绰有余。
既然说是求教，许念念便没有调整武力值，但她好歹是体会过那种高手的玄妙感的，普通的精钢长剑从掌中递出，竟已有了一丝清风十三剑的灵动韵味。
柳无忆讶然地挑眉，手中小剑后发先至，恰巧抵在剑势薄弱处，破了那招‘清风徐来’。
后招一滞，许念念剑尖微扬，宛如蝶翼振翅，‘清风徐来’与‘风助蝶飞’本可为一连招，只是她实战太少，变招的时机不是很巧妙，翡翠小剑如毒蛇般袭来，蝶落风息，许念念鼻尖渗出冷汗。
原来不用金手指，她与这世界高手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
她练熟的两招也只有‘清风徐来’和‘风助蝶飞’，这两招既然都在柳无忆手下不堪一击，其余生涩磕绊的剑招自然也没有用出的必要。
规规矩矩地收剑回鞘，许念念等着柳无忆的评价。
“你在拜入师父门下时，可曾学过剑？”
柳无忆并没有直接点评方才的那两招剑法，反而询问起了许念念的过往。
许念念老实摇头：“入沙漠之前，我未曾习剑。”
青衫墨发的美人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然后道：“你可有试过其他武器？”
许念念摇头。
“短短时日便能达到如此程度，说明你在剑道上颇具天赋，多试试其他武器，若仍是剑用着最趁手，那你以后便专心习剑吧。”
“你的剑招并无错漏，只是意识尚且不足，或许你应该换一把轻剑。未至化境之前，剑与剑法的契合也是极为重要的。”
柳无忆说罢，看着许念念面色若有所悟，点点头又道：“其实在剑法一道上，曲师妹比我强些，她外冷心热，以后你可多找她请教。”
许念念抿了下唇，充分表现出一个有些怕生的小师妹的模样：“曲师姐看起来不太好亲近，我，我有些怕她。以后我还来找柳师姐不行吗？”
柳无忆的神色看不出异常，笑容妩媚动人：“自然是可以的。”
“那就好。”许念念放松地拍了拍胸口，展颜一笑，“我还想着柳师姐之前话中的意思是我以后不能见到柳师姐了呢。原来柳师姐不是要走呀。”
“为何忽然说出这种话？”柳无忆笑意微敛，“我要走又能走去哪里？”
“离开大漠呀。”许念念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和闺蜜分享秘密似的，“不然柳师姐为什么要买出大漠的地图呀？”
话音刚落，柳无忆的面色忽然变了。
妩媚多情的美人冷起脸来也仍是美人，可是任谁被这样的美人用一支翡翠小剑抵住喉咙，都无暇去欣赏那张美丽的面庞了。
许念念微微垂下眼帘，看着那张白净柔软握着小剑的手。
“跟我来。”
柳无忆的声音宛若霜冻，冷静清冽。
许念念没有反抗，她一步一步跟柳无忆走进她的营帐，营帐外虽僻静但却也偶尔有人来往，实在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沙漠中风大沙尘多，因此营帐大都是由坚固的木架搭上层层的羊毛毡制成，防寒保暖，隔音效果亦是不俗。
柳无忆是个谨慎的人，她丝毫没有看轻许念念的意思，那支小剑一直稳稳地抵在她的喉间。
“你知道多少，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你的目的是什么？”
一句句质问接踵而来，许念念不假思索地一一答道：“我只是想去买些布料，恰巧看到柳师姐前脚出去，于是多问了那老板几句。至于那老板有没有告知旁人，我却是一概不知了，我知道后并没有告诉他人，而我的目的嘛……”
她眨眨眼：“我只是好奇罢了，柳师姐您为何想离开大漠？”
柳无忆未答，反而冷笑道：“我如果以不尊师长的名由杀了你，师父绝不会多说什么。”
许念念笑答：“那也要柳师姐能杀得了我才行。”
话落，柳无忆只觉得眼前一花，右手下意识地向前递出——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仍是递到了空处。
利器破空的风声戛然而止，柳无忆愕然地看向不知何时已坐到圆桌之上的许念念，后者晃荡着小腿，笑看着她，平凡的面庞忽然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
石观音在外人看来美丽神秘，又心狠手辣，像是一朵随时都能将人吞吃入腹的食人花。
她收留了那么多女子，却很少有女弟子不怕她的。
柳无忆虽然敬爱她，但也一样怕她，甚至比其他女弟子更怕她。
石观音对她很好，教她精妙的剑法，教她读书写字，她在柳无忆的人生中，如同一个慈爱神秘令人敬畏的母亲。
可是，曾经她在曲无容眼中也是如此的形象。
然而在韶华少女初长成，惊艳容貌无处藏时，石观音残忍地毁去了那张令人妒忌的脸。
柳无忆心中的‘母亲’形象轰然倒塌，她怕极了，石观音之后对她愈好，她愈是害怕，有一阵子，她睡梦中都是曲无容那张疤痕遍布的脸。
但柳无忆很聪明，她将自己的害怕隐藏的很深很深。
她想，自己没有曲无容那么漂亮，石观音应该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她虽怕石观音，但也只是怕而已。
直到那次她与石观音喝酒。
武力高强之人很少喝醉，可石观音太寂寞了，寂寞的人总是容易醉的。
醉酒的美人扬着那张惊心动魄的面颊，说出了一件事。
曲无容本不是孤儿，但她想收养她，所以曲无容便变成了孤儿。
“我为她起名无思，便是希望她永远不会想起那段过往，我本想好好待她，可她实不该长出那副容貌……”
柳无忆没有醉，她跟石观音喝酒时曾是醉过的，可自从她开始怕石观音后，她从不醉酒。
她听着石观音的倾诉，表面平静，心中却在疯狂的叫嚣。
那我呢！你为我起名无忆，又是什么缘由呢！
柳无忆不敢深思。
可有些事，不是不思不忆，便能不放在心底的。
那日之后，她不仅怕石观音，也开始恨她。
然而怕终究是盖过了恨。
柳无忆决定逃出大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一个任务
，还差